再次醒來
蘇楠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不是流蘇，而是秦修寅。
她抓住秦修寅的衣領(lǐng)，問：“清晏呢？”
秦修寅沒說話，只是寬慰道：“我們以后還會有孩子的?！?p> 蘇楠看著秦修寅，一直沒有說話，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秦修寅說：“我們不吵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是我作孽太多，所以上天懲罰我沒了女兒……”
“那我做錯了什么呢……”蘇楠呢喃。
秦修寅抱著她，說：“你沒有做錯，你什么都沒做錯，是我不對，我的錯?！?p> “清晏是怎么沒的？”蘇楠問。
秦修寅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仿佛將眼淚流干了，他看不清她的眼睛里到底裝著什么，仿佛是一個望不見底的深淵。蘇楠整個人本就瘦削了不少，再加上如同狐貍眼睛的一雙眼睛，讓人看著有些害怕。
“她……太醫(yī)院的人說找到了治療清晏的法子，只需要在藥泉里泡幾日就好了。”秦修寅小聲說著，然后又道：“可是，水太深，她在藥泉里睡著了。照看她的宮女就是離開了一小會兒，再回去的時候，清晏就在水里沒了呼吸……”
“所以她是被淹死的，對不起？”蘇楠揪著他的衣服問。
秦修寅點(diǎn)了點(diǎn)頭。
蘇楠沒有說話，她說：“你先出去，我就靜一靜，靜一靜就好了?！?p> 秦修寅走了，流蘇過來問：“娘娘，你還好嗎？”
“流蘇啊，你總是說，為了清晏公主，我也要活下去，不能讓清晏公主沒了母親?？墒乾F(xiàn)在，連清晏都沒有了……”蘇楠說。
流蘇握著她的手，說：“娘娘，你聽奴婢說，你要強(qiáng)大起來，你知道嗎，在你昏睡的這幾天，宮中已經(jīng)來了二十個宮女子了。而且，清晏公主的死絕對不簡單，清晏公主在藥泉的時候，一直都是奴婢照看，且不說那藥泉泡的人渾身都疼，清晏公主根本不會睡著，就說那天本就該奴婢當(dāng)值受著清晏公主，可是柔貴妃卻硬是把奴婢換走了，才有的這次看似意外的非意外，娘娘啊，你振作起來好不好？”
蘇楠說：“是不是我沒有和秦修寅鬧別扭，清晏就不會死了？”
流蘇搖頭，說：“不，娘娘，若是有人存心想謀害，你怎么躲都是躲不過的。你懂嗎？這宮里，不論是住的誰，誰做皇帝，這后宮都會是一片漆黑。柔貴妃有意要害清晏公主，清晏公主是逃不掉的，只有娘娘在宮里站住了腳跟，把握了權(quán)勢，娘娘的孩子才能真正得到保護(hù)?！?p> “他作為父親，他為何……”
流蘇拽著蘇楠的衣袖，說：“娘娘！你真的太天真了！你知不知道，就是因?yàn)槟愕奶煺妫圆藕α饲尻坦?！皇上他是天子，國家有一個不健全的公主，對于國運(yùn)來說是大不祥，你知道嗎？先帝原先有一位皇子，因?yàn)樯砩嫌泻艽笠粔K胎記，所以就被暗中處死了，你知道嗎？”
蘇楠渾身都在發(fā)抖，她問：“公主下葬了嗎？”
“嗯，已經(jīng)下葬三日了。”流蘇說。
“公主的遺物呢？”蘇楠問。
流蘇說：“皇上都燒了，說是怕你睹物思人，不過奴婢悄悄留下了公主的銀鎖。奴婢記得這是往年純妃去寺廟親自求的。”
“流蘇，多謝?！碧K楠接過那把小小的平安鎖，清晏經(jīng)常戴著這把平安鎖跑來跑去。
流蘇抱著蘇楠，說：“娘娘，你想開了嗎？”
蘇楠點(diǎn)頭，說：“我本不愿意隨波逐流，可是我如今被折磨至此，若是想不開，便宜得可不是別人嗎？”
流蘇說：“娘娘，我們洗漱，好嗎？”
“好?！碧K楠將自己收拾干凈，換上了華服，那華服是早先齊嬤嬤給她準(zhǔn)備的，她嫌太長礙事，從來沒穿過。
蘇楠坐在銅鏡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突然想到了一個詞，“重生”。
鏡子中的女人，臉上的嬰兒肥消散得一干二凈，留下的只有清麗。
她有一雙狐貍眼，看起來很精，但是加上一張小臉，倒也好看。
流蘇給蘇楠梳了頭發(fā)，然后說：“娘娘，去見皇上嗎？”
“都收拾好了，為何不見呢？”蘇楠說。
秦修寅此時正在承乾殿沒批奏折，柔貴妃端坐在一旁，依舊一身素服。
“皇上，皇后娘娘來了?！毙∏鹱拥皖^說，秦修寅立馬放下筆，說：“讓她快進(jìn)來。”
小丘子說：“奴才見娘娘跪著，說是要請罪。”
秦修寅一愣，說：“這么熱的天，她跪在地上不得生?。侩迣⑺舆M(jìn)來?！?p> 秦修寅趕緊起身，一不小心還打翻了墨汁。柔貴妃見秦修寅那小心翼翼又魯莽的樣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就那么重要嗎？
秦修寅看著跪在太陽底下的蘇楠，趕緊伸手扶起來，說：“你這是做什么，你總是這樣，做一些讓我心疼的事情。”
“之前是我錯了，我害了齊嬤嬤，又因?yàn)槲业娜涡?，我又丟了清晏……”蘇楠說著眼淚嘩嘩地掉，“我……”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鼻匦抟亮怂难蹨I，說：“都是我的錯，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做什么都好?！?p> 蘇楠點(diǎn)頭，說：“我不會再那么任性了，齊嬤嬤生前最在乎我的禮儀，如今我會好好鉆研禮儀規(guī)矩。清晏也希望父親母親好好相處，我會做一個合格的皇后?！?p> “好！”秦修寅將她擁入懷里，因?yàn)樘珶?，秦修寅趕緊將她牽到殿內(nèi)，“小丘子，再加冰，太熱了?！?p> 柔貴妃俯身說：“臣妾加，臣妾給皇上做了事馬上就走，就不耽擱姐姐和皇上了?！?p> 秦修寅說：“真懂事，快下去吧?！?p> 蘇楠說：“下去做什么，不若就留在這兒。上次沒有接你的茶，我也一直心里愧疚，不若今天把茶敬了，也權(quán)當(dāng)我賠罪?！?p> 柔貴妃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當(dāng)初根本就沒想正兒八經(jīng)地敬茶，不過是為了在皇上面前做做樣子罷了。
說是賠罪，不過是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