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并沒有映入房間中。
因為窗簾拉得很嚴實。
但白瑾還是醒了。
不是自然醒的,是被弄醒的。
“唔……”眼皮子打著架睜開了,視線漸漸清晰。
垂頭,便與瑤瑤對上了視線。
房間里好暗,到底幾點了?之前都沒怎么睡,腰酸且不說,腦袋有點疼,很顯然沒睡夠。
一手輕捋著少女的發(fā)梢,另一只手伸進被窩里尋找手機。
……才六點多。
把手機丟到,雙手疊在一起,白瑾閉目。
真是服了她,也就這種時候這么勤快,這懶鬼平時哪能早起啊。
啊……這個時間,就算去云音山,也……咳,碰不到李……嘶~~碰不到李重明,要不還是,多……唔!多睡會吧——
少時,房門開啟后卻沒接上關(guān)閉的聲音,瞟了眼,果然敞開著,白瑾嘆了口氣,在床上坐起,打著哈欠爬到窗邊,拉開細縫看著天空,也許臨近冬日,還不怎么亮,又低頭望著半夢半醒的城市。
是的,他昨晚并沒有在郊外的別墅過夜,而是回到了城市里的屬于他和二女的家。
在別墅那邊與戴耀月交談不過是為了避開靈雪瑜罷了。當然,也很小心地避開了莊園里的管家和傭人,暗室也有陣法防護;他們兄妹倆還不想任何人知道戴耀月與他們有所聯(lián)系。
同樣的,不想被雪瑜發(fā)現(xiàn)的話,那當然是回他們家里咯。
屁股下傳來震動,很快一雙手從背后環(huán)抱住他,這個觸感,是瑤瑤。
“漱完口了?”
“困了?!贝鸱撬鶈?,“睡吧。”
“你忘了早上我們還要去找李重明了嗎?”
“你去吧。”瑤瑤打著哈欠,“反正看你態(tài)度不是什么緊要事?!?p> 白瑾撇撇嘴,順著她與重力一起倒在床上,轉(zhuǎn)過身主動抱住她。
“那也是我抱你,不然到時候被你纏著我下不了床?!?p> “你可以說不想吵醒我的,真是亞撒西的歐尼醬呢?!?p> “呵,你在說什么語言,我聽不懂?!?p> “原來你才是傲嬌是吧?!?p> 二人拌著嘴,甚至換了種方式拌嘴,困意漸漸纏身,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此時,廊道另一端,有鎖舌扣緊。
……
早上九點,白瑾迎著太陽伸了個懶腰,不禁瞇上眼睛。
最終,起床的時候還是把瑤瑤弄醒了。
問題不大,讓她繼續(xù)睡吧,反正她這頭小懶豬很容易睡著。
不過,總感覺睡得挺舒服的,明明沒睡多久……
也許是接連的好消息讓他緊繃著的精神都放松了點吧。
好了好了,該干正事了。
說是約了一起巡邏,但白瑾沒有電話聯(lián)系,之前加了vchat,手機自剛才開始就時不時振動,白瑾偶爾掏出來瞧一眼,什么都不干,又關(guān)掉塞回褲袋。
完全沒有在哪里等待什么人的意思,悄咪咪地直奔云音山,在昨晚就選好的位置躲藏起來,等待。
今日無云,太陽高照,但說到底都是這個季節(jié)了,即便是南方也不覺得酷熱,甚至配上涼風還有幾分舒適。
半個小時過去,白瑾瞧了眼時間,最近一次消息是五分前,他依舊沒理會那些消息。
怎么還不來,找不到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急了吧。
盤算一下,也差不多了吧,釣魚執(zhí)法這方面他還是略有心得的。
果然不出白瑾所料,沒過十來分鐘,樹林間就冒出了一位緊張兮兮的小伙。
喲,來了來了,趕緊給某個女人發(fā)條消息。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犯人返回現(xiàn)場吧?
沒有人,是沒來嗎?
李重明松了口氣,看來他那位比他年幼的上司有著和他另一個身份的同類一樣周末不早起的習慣。
說到底昨天他們也沒約具體時間,是他多慮了。
李重明拿出手機看看,沒有回復,應(yīng)該是還在睡覺沒看手機吧。
那……他進去看看吧。
踏過被隱藏的門,濃郁的氣息撲面而來,李重明深吸一口氣,沉醉于此。
啊不行不行,那位上司隨時可能過來,可不能太過入迷順勢修煉了,不然很容易忘了時間。
湊近,蹲下觀望作物的長勢,都還不錯啊,過幾個月應(yīng)該能長成,到時候找到黑市也能賺上一筆。
想到這他就有些心切,也許是等急了吧。
唉,最近他總是心慌慌,偶爾會莫名的特別慌張,是白瑾的原因嗎?可千萬別被發(fā)現(xiàn)啊。
李重明站起身,再度環(huán)顧這片獨屬于他的秘密據(jù)點。
出去吧。
目眩之后,身遭氣息不再濃郁,他回到了那片小樹林。忽然,手機振動。
誒?是他的上司起床了嗎?
疑惑著取出手機,亮屏,習慣性地從上往下看。
9:47
唔,這可不是李重明剛剛進去的時間嗎?剛好斷網(wǎng)了沒收到啊。
白瑾說……
“出來了?”
視覺與聽覺的雙重沖擊讓李重明呼吸停滯,瞳孔猛縮,身體竟是被嚇到不敢動彈。腳步踩過落葉的聲響從身后慢慢靠近,他最害怕的狀況,發(fā)生了。
“喔喔。”兩根手指捏住他的衣袖扯了扯,似在確定什么,“還有點藥香呢?你這是種什么老中藥?。俊?p> “鎮(zhèn)守,我……”李重明想要解釋什么,但卻是百口難辯啊。
白瑾也沒管他,手指放在鼻尖嗅了嗅,好吧,他只學過分辨罌粟,哪懂什么藥啊。
“我……”李重明還在那里重復張口閉嘴,白瑾已經(jīng)踏過“門”,走入其中。
光景變幻,感受那高濃度的靈力,白瑾眉頭輕挑——好像比昨晚溜進來的時候還要高一點,難怪李重明如此貪戀。
一應(yīng)事物沒有變化,還是那一小片種了靈藥的農(nóng)田,中間留了一點空位給一塊大石頭,看磨損的痕跡經(jīng)常有人當成椅子用。
昨天他就確認過了,田中的藥物沒有非法的,更沒找到什么不允許存在的物品,但問題在于……
“雖然是實習生,但你也應(yīng)該知道禁止私藏秘境的吧。”白瑾頓了頓,“雖然說挺小的,但也不是能被允許的。”
“我……”李重明啞口無言,沉默稍息后,耷拉著肩膀,“抱歉?!?p> “和我道歉有什么用,你還是想想處分吧,很可能導致你被除名?!?p> 李重明一直以來藏著掖著的東西,就是這么一個小小的秘境,真是夠了,偏偏那天碰巧被他瞧見了身影,搞得白瑾疑神疑鬼的。
“說到底也根本不需要藏著呀?!卑阻回炏矚g多嘴說教幾句,更何況現(xiàn)在是針對犯錯的下屬。
“好好上報不就得了,組織還會圖你這么一個小地方嗎?最先發(fā)現(xiàn)者是有些福利的,這么個小地方,你事后申請一下就歸你用了。唉,何必呢?”
李重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恨不得掌自己嘴巴。
李重明啊李重明,你真是蠢啊。
沒過多久,白瑾事先聯(lián)系的秦靈安趕來了。穿過空間通道,看見這片秘境時,她震驚于李重明居然干出這種蠢事,也不斷惋惜。
監(jiān)督者對于探索者的福利很多,但對私藏秘境這種事罰得很厲害。李重明這一來二去想必是要過不了審核無法轉(zhuǎn)正,不,可能連實習生都當不了了。
然后還會失去秘境的使用權(quán)……
得不償失啊。
醒來過后又與宋安安戴耀月一起出去逛街的白霧瑤收到了白瑾的消息,得知了一切,冷笑一聲。
真是蠢,不光藏著,還搞出云音山妖怪傳聞來掩飾。
啊對,云音山妖怪的傳聞就是李重明搞出來的,他自己供了。因為不想某些被跑到山林里的旅客意外闖入,他搞了傳聞出來,甚至整了只無害的大白鵝丟到山里散養(yǎng)。
蠢啊,云音山那破地方能有幾個人閑得沒事擠進荒無人煙的林中啊,而且還運氣好到碰見他用上手段藏著的空間通道?
蠢。
白霧瑤不禁冷笑出聲,頓時吸引了宋安安和戴耀月的注意,一問,她也毫不顧忌這會損傷監(jiān)督者的面子,直接與她們說了——反正她又不是監(jiān)督者。
宋安安感嘆道:“原來監(jiān)督者也會干這種事啊?!?p> “人之常情?!卑嘴F瑤聳聳肩,“貪唄?!?p> 宋安安感嘆不斷,突然眼轱轆一轉(zhuǎn),問道:“那白瑾是怎么逮住他的?”
白霧瑤攤手:“我沒問?!?p> “不過我看他那神神秘秘的樣子也猜得到,肯定是要裝了監(jiān)視掌握證據(jù),然后挖坑等人跳,釣魚執(zhí)法唄?!?p> 不愧是最懂白瑾的女人之一,白瑾就是用了些科技手段整了個小玩意。
為什么不用法術(shù)?還是那個理——因為超凡者一向?qū)`力很敏感,反倒是科技產(chǎn)品比較好得手。
聽完她一席話,戴耀月眼中異彩連連,就差沒把仰慕寫在臉上了。
“哦~~是了。”白霧瑤話鋒一轉(zhuǎn),半開玩笑式的,“要不你們也去私藏個洞天?指不定會被白瑾逮住哦?!?p> 宋安安連翻白眼:“我可沒這種癖好……誒?”
她注意到某個字眼。
“不是說秘境嗎?怎么成洞天?!?p> “學姐你不知道嗎……”白霧瑤一副“真是服了你”的樣子看著宋安安,惹得她有些羞愧。
“你知道的啦,我是最近才被你們引入門的……唉,快解釋吧?!?p> “唉,聽好了——那些空間很小、但資源又相對集中的洞天,就經(jīng)常被稱為秘境了。”
說到這,她撅了撅嘴。
“不過說到底專業(yè)術(shù)語都不是叫洞天和秘境就是了,不過是些大眾口口相傳的稱呼而已?!?p> “這樣啊?!?p> 宋安安又懂了。
“不是洞天但又是洞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