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膳后,皇后太子等人留在山莊休養(yǎng)。李威從城中趕來陪皇帝涉獵,已經到了山莊門口。
蒲簡下了閣樓,看到一身戎裝的于悅竹已經站在院中,他不去理會,故意對著常忠大聲道“李威已經到了吧,即刻出發(fā)!”
聽到此言,于悅竹默默跟在了后面,眼中顯然有些興奮,她發(fā)現自己的坐騎是一匹精干短小的馬,非常適合她,看來是陛下有心了,心中歡喜不已。
幾人躍上馬,奔馳而去,遠處的五嵕山有溫泉流出,滋養(yǎng)了周圍的叢林數木,沒有冬日本該有的蒼茫凋零。
他們一路走來,針葉蔥蔥,不時會一些野兔蹦出。但他們的目標是野鹿,狐貍。
走入密林中,突然蒲簡李威策馬而去,褐色的馬鬃在西風中飄揚,蒲簡似鷹般地眼神聚精會神,默默搭弓上箭,挽弦如滿月,箭鏃寒光閃耀,心神會際間,嘯破長空,箭如紫電,向獵物飛馳而去,消失在了密林。
隨即腳踢馬鐙,上前查看,箭鏃插入一只野狼的脖頸處,正冒著鮮血,所吐之氣,腥味十足,已是奄奄一息。不料狼的一旁跪著一直漂亮的母鹿,目光驚恐不定,身體如篩,不停得向左右嗅著,發(fā)出悲鳴的叫聲。
蒲簡等人躍身下馬,走近查看。母鹿的后腿處有深深的血痕,顯然是那只狼所為。
蒲簡讓人查看母鹿的傷情,竟發(fā)現一直幼年小鹿在母鹿藏于身下,此一幕,讓所有人為之動容。
于姑娘被吸引了過去,看著可愛柔弱的小鹿,不由得的伸手摸摸小鹿,再看看母鹿的腿部,從懷中掏出手帕,輕輕擦拭。
緩緩起身對著蒲簡說“陛下,放了它們吧”,說完眼里充滿著迫切的渴望。
蒲簡點頭同意,于姑娘開心得幾乎跳起來。蒲簡從未見過她笑得如此燦爛,不免心生蕩漾,不敢直面。
隨后他們繼續(xù)前行,此處已經沒有任何腳印足跡。敏銳的蒲簡揮手讓眾人停止腳步,說“不能繼續(xù)前行了,里面恐有危險”。
“陛下說的是,今日隨從侍衛(wèi)寥寥數幾,怕不得應變。”李威表示同意。
深冬時節(jié)打獵純屬活動筋骨,呼吸一下清新空氣,眼見剛才的狼絕不是一只,著實不能再入深山了。
原路折返中,山谷幽禁,空中有只鷹盤旋,蒲簡興趣所致,向西北方過去拉弓瞄準,不出所料鷹落不遠處。
就在此時,他的駿馬突然后蹄不穩(wěn),焦躁不安,蒲簡頓覺地面出了問題,火速躍下馬。
馬兒后腿陷進塌陷的一個坑之中,奮力的想跳出,侍從們怕傷到皇帝,即刻上前拉著馬兒。
嘶吼幾聲后終于跳了上來,許是受了驚嚇,它焦躁的掙脫韁繩向遠處的于姑娘奔去。
這讓蒲簡不顧一切的飛奔到她身邊,一把抓住她胳膊,而此時已經來不及了,瘋狂的馬兒已經近在咫尺,于姑娘果斷用最大的力量推開蒲簡幾步遠。
而她被倔強的馬兒撞飛到數米外,倒在那里,兩眼中蒲簡的身影胡亂的旋轉著,她笑著昏迷了過去,口中涌出一股熱血。
蒲簡腦門充血,心臟已到喉嚨處跳動,急速奔到身邊,抱她在懷里,不停地喊叫,卻沒有反應。
李威命人趕緊去山莊報信,讓人來接應。蒲簡緊張的查看她的身體出了擦傷并無大的傷口,可是鮮血不時涌出。
李威說“怕是傷到內里了,得馬上回去才是。陛下,您騎我的馬,我來抱著姑娘吧。”
蒲簡聲音微微顫抖得說不用,然后自己抱起于姑娘上馬向外奔去,她嘴里的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胸膛,他不停地小聲說著:不要睡,不要睡。
似乎她聽到了呼喊,用力得睜開眼睛,眼里的蒲簡晃晃悠悠,她又合上了眼,終于看到山莊的馬車急速駛來。
她在他的懷里,又一次微微睜開了眼睛,極為虛弱的望著他,緩緩得抬起手,朝著蒲簡的臉伸過去,顯然身體的力量無法支撐心里的渴望,她的手還是垂了下來。
蒲簡看著眼前衣角都是血,臉色蒼白到可怕的她,以為她馬上就要死去,他目光呆滯緊緊的擁著她,心痛欲裂,他不想、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