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巨峽市

　　七、八點的農(nóng)貿(mào)市場里的行人很多，這會兒更是人山人海。趙信帶著溫許在人海中推拉，本來就有點土匪頭子的面孔此時正猥瑣地打量著人群，兩撮倒八眉對著溫許一挑一揚:“小溫啊，沒吃飽不要緊，瞧好吧，信爺開始來活了?！?p>　　溫許在那兒望著，發(fā)了會呆。聽到趙信叫，看了看四周，疑惑問道:“你不會是要賣身吧?”

　　“這可不興啊寶！”溫許抱著雙臂退后兩步。

　　趙信嘿嘿一笑，嘴角咧的更大了。

　　溫許看這模樣更加害怕了，不動聲色的往后退。威脅到:“你要是敢，我就喊救命！”

　　不會吧，這趙信不會還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吧。

　　溫許低頭看了看自己，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也不是沒可能??！想到這里，溫許頓時有了想逃跑的心思。

　　趙信莫名地看了眼溫許，俯下身手指往烤紅薯那地的灶灰一捻，望向溫許，示意他過來。

　　在溫許搖頭乞求的目光中趙信追究還是得手了。

　　……

　　菜市場門口周圍漸漸圍滿了人。

　　“俺爹得了羊癲瘋，爬山的時候還斷了只手?！?p>　　溫許低著頭，臉上沾著灶灰，洗白的T恤上滿是皺痕，低聲說著:“都說好人有好報，求各位好心人救救俺爹……”

　　一邊趙信帶著頂破裘帽躺在破爛推車上，穿著灰色內(nèi)衫，一只手臂空袖，身體蜷縮，雙眼翻白，嘴角時不時抽搐。

　　“噗～滋滋”

　　一癱白沫從嘴中流出，“二柱子嘞！二柱子”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人都各有各的難處……”

　　“莫得……法子，這就是命哩?！彪p眼翻白變成了單只翻。

　　溫許暗自撇了撇嘴，“好家伙，失敬失敬，原來奧斯卡竟在我身邊。”

　　嘴上動作卻絲毫不停，“爹兒！爹兒哎！你要撐住啊，這個家可就咱爺倆了，恁走了，我可咋活嘛。”

　　“恁這可不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嘛?！睖卦S半俯在趙信前，余光瞄了眼眾人，再加把火，

　　“我就是一天只啃兩口窩窩頭，我也要把爹兒恁救活嘞！”

　　說著溫許真是“噗”得一口準備笑出來了，脫了好長聲才哭出來，“噗～嗚嗚嗚嗚～嗚嗚?！?p>　　趙信捂著腦袋抬頭一看，好家伙，人一倒“嗚～哇哇哇～嗚～哇?！?p>　　兩人抱著痛苦，趙信邊抽邊哭。

　　旁邊心軟的女生看不下去了，從男朋友包里拿出幾張紅爺爺往捐款盒里投。有一就有二，在趙信、溫許的痛苦聲中這場捐款在警車響起時結(jié)束了。

　　巨峽市警局

　　溫許和趙信抱著頭蹲在地上，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愛國、敬業(yè)，誠信、友善”

　　…………

　　徐浩此時敲了敲桌角，“知道你們的錯誤了嗎？”

　　趙信、溫許異口同聲說道:“知道了！”

　　徐浩點點頭，滿意道:“這事兒等把金主來了你們挨個道歉，挨個把錢還回去，你們再留個幾天就可以走了?！?p>　　趙信狠狠地吸了口氣，“看來之前那個在門口得尿毒癥那說是騙我的，說好的社會人不騙社會人，都是假的！”

　　溫許就在趙信旁邊，他要是放個屁他都聽得一清二楚。他神色一怔，想到早上那一幕，不?；沃w信，聲音顫抖道:“是不是、是不是今天早上辣個男人……”

　　趙信暈呼呼地說:“是啊，就是那叔……”

　　溫許把趙信放在地上，嘴唇發(fā)白，聲音微顫:“徐叔，有人利用我剛?cè)肷鐣?nèi)心單純、心腸善良進行一系列不法活動，他剝奪了我接受愛的權(quán)利，他讓我難以裹腹，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上街出賣靈魂……他……”

　　“說重點！”

　　“我要報案?！睖卦S扭頭看向趙信。

　　冰冷的牢飯并不好吃，鋁合金做的牢門并不好摸。趙信與溫許坐在角落，對面間是個黑發(fā)中夾著些白發(fā)的中年男人。溫許惡狠狠地看著他，趙信目光滲人地看向他。

　　“各位，我得罪…你們了?”中年男人平淡道。

　　溫許和趙信齊齊搖頭。

　　“那你們?yōu)槭裁催@么看我?”中年男人疑惑道。

　　溫許和趙信又齊齊搖頭。

　　…………

　　趙信:“老許，你怎么不敢硬剛呢？要是我的錢，我今個兒得削他?！?p>　　溫許靠在趙信耳邊，小聲道:“那你去??！人還騙你呢，你面兒都沒了。”

　　溫許（趙信）暗想，誰去誰傻逼，徐叔說了那可是背著命案的人，還不止一條。

　　吃過晚飯后，入夜，趙信看著窗口數(shù)著星星，溫許在那兒摸摸滿滿的肚子，點點頭，滿足了。

　　這警局真好，還包吃喝，主要還管飽……

　　“兩位小兄弟，我叫札禽宇，兩位?”對面?zhèn)鱽砺曇?。溫許和趙信對視一眼。

　　“我，趙信！”

　　看著對面，溫許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英氣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段人坤！”

　　趙信不敢置信地看著“段人坤”，溫許連捂住他嘴。對面好久沒傳來聲音。

　　“道上人給面，尊我聲……八面刀?！痹萦铑D了頓，似乎是在懷念，“你們出去有人找麻煩了，被人欺負了提我的名?！?p>　　“在巨峽市，八面刀還是管些用的?！?p>　　札禽宇他信過佛，覺得自己要么是無期要么是死刑，最后這一程見到的是陌生人，這，便是有緣。

　　溫許咯噔一下，就像是從一個點發(fā)算出許多東西，子彈、原子彈、核彈……

　　灰老鼠、黑老鼠、一只耳……

　　巨峽市、大菊花、趙信……

　　“趙信、巨峽市，大菊花……”溫許靈光一閃——超神學(xué)院。

　　平時做數(shù)學(xué)題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靈光一閃，喜悅感、滿足感、驕傲感順順利利就來了，可現(xiàn)在溫許有點想哭。

　　超神學(xué)院，一部動漫，最重要的是還沒更玩。就旁邊這位，趙信，雄兵連主角團之一?？伤裰还凸芬粯诱饲蠼棠?。

　　“靠，你干嘛?”趙信正襟危坐，聽著“前輩”說話，不時跟札禽宇聊一下騎士精神，指出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溫許就踹了他腳，剛剛來的靈感都跑沒了。

　　“你摳腳丫子?！睖卦S平靜道。

　　趙信疑惑了，問道:“然后呢？”

　　“然后你還摳鼻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