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小粽子沒有機會了
他們只是漫無目地地到處轉(zhuǎn)悠，哪里人多便去哪里湊會兒熱鬧。有時雪楓姑娘抬頭跟白子蘇說話，白子蘇也側(cè)頭跟她說話，雖然遠(yuǎn)遠(yuǎn)地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不過白子蘇側(cè)頭溫柔說話的模樣，桂熙可是見過的。那時他跟韋氏也是這么說話的。
看來他跟美人都是這么說話的。
他們拐進了一條巷子。
她正要跟過去，一個身影已經(jīng)跟在他們后邊閃進了那條巷。
那身影個子不高，有些佝背，有些眼熟。是那賣藝的老頭。他偷偷摸摸地跟在后頭，是想找回小粽子么？
她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后頭，街巷多曲折，人影忽隱忽現(xiàn)，幾次差點跟丟。
突然前頭一聲呼喝，賣藝?yán)项^向她這邊飛快地奔過來。
她唰地抽出軟劍，準(zhǔn)備攔住他。
“閃開！”
有人大喊了一聲。
眼前有白晃晃的物事，比賣藝?yán)项^更快地飛向她，迅如疾電。
她往后一閃，兩把飛刀從她眼前飛過。若是躲得慢些，想必這兩把刀已要戳在眼眶里，只剩兩把刀柄露在外頭了。
一身冷汗。
賣藝?yán)项^跟在飛刀后邊已經(jīng)撲到她跟前，還好他此時只想脫身，一門心思向巷外竄去，并未向已經(jīng)腿軟手軟的她發(fā)起攻勢。
眼前又是兩陣風(fēng)呼嘯而過，一白一青。是白子蘇和雪楓姑娘，緊緊追著賣藝?yán)项^，眨眼間消失在巷子外頭。
小粽子呢？
他們都不要小粽子了？
她沿著他們走過的巷子，終于找著了小粽子。
他正趴在前邊的巷子里，背上插著一把飛刀，刀身深入后背，只剩刀柄露在外頭。鮮血洇紅了他的后衫。
“小粽子！小粽子！”
她抱起他，拍打他的臉蛋。
他小小的臉蛋白極了，像剝了殼的雞蛋，雪白雪白。
他聽到了她的呼喊，微微睜開眼來。眼前的少年跟他不帶惡意地說過話，給過他一把糖果，可是他連聲“謝謝”都未曾說過，連聲“哥哥”也未稱呼過。
他只是一個孩子，他愿意接近散發(fā)著暖意的人群。
可惜，他沒有機會了。
他剛出生沒多久被便送進了廣善堂的棄嬰籃里，大約是早產(chǎn)兒，總是小小的長不大，小南國賣藝身份的老孫頭正好要找一個身量小的孩子，便將他要走了。老孫頭怕他跟人亂說話，走南闖北地不好操控，便割了他的舌頭，從小訓(xùn)練他賣藝、騙錢。他只是老孫頭用來賺錢的一個工具。如今他落在外人手中終是個隱患，既不能為己所用，不如干脆除掉。
白子蘇原本想用小粽子引出老孫頭，結(jié)果不外有三：一，通過談判和交換，獲得更多的信息;；二，除掉老孫頭;；三，和他們達成一些合作。
未曾想到，老孫頭干脆利落地一刀除掉小粽子，隨即逃之夭夭。
老孫頭往后灑下一把粉末，粉末化作一團火焰撲向身后追逐的白子蘇和雪楓姑娘，熱浪撲面而去，逼得兩人抽身后退。等火焰在空中消散，眼前的街巷清明起來，老孫頭早已不見蹤影。
“好厲害的幻術(shù)?！?p> 小南國竟有如此厲害之人，若不是再怎么也尋不見，白子蘇真想把他攬為己用。不過他也知道只是想想而已，這等人物，不一定是他能降住的。倒可以回去問問小粽子，可否知曉一些其中的秘術(shù)。
可惜等他們回到那條巷子，只見著桂熙淚眼婆娑地抱著小粽子已經(jīng)涼透的尸體。
小粽子被暗暗送到城外，埋在當(dāng)初抓到他的狐仙廟附近，也算落土為安。
回到清歡閣，桂熙躲在自己的睡房里，心內(nèi)郁郁，偏偏白子蘇還上門問責(zé)：“阿熙，你對紅竹做什么了？”
她莫名其妙：“不曾做什么呀?！?p> “綠桃說紅竹跟你出去不到一個時辰便哭著回來了，問她什么事也不說，說起你她便發(fā)脾氣。一定是你欺負(fù)她了?！?p> “莫不是吃了那長毛的豆腐，她肚子痛？”
“什么長毛的豆腐？”
“那小販把長了毛的豆腐拿出來賣，不過煎好了又香又美味，我們吃了許多。大約她是吃壞了肚子?！?p> 白子蘇哭笑不得：“那豆腐就是這個模樣，你都未曾吃壞，怎地她就吃壞了。你去看看她，若是有什么誤會，也好解釋清楚，順便跟人道個歉?！?p> “哦?！?p> 小院里的紅竹果然眼睛紅腫，像是哭了許久，見著她過來也不理不睬。綠桃怒目瞪視，很想過來教訓(xùn)她，可惜白子蘇跟在后頭。
“紅竹，你怎么了？”
紅竹頭一扭，看也不看她。
若不是白子蘇跟在她后頭，她此刻也扭頭走了。她又未曾對紅竹做什么，為何一副臉色，倒像她欺負(fù)了她似的。還好白子蘇知道她是個女子，要不然還以為是她輕薄了她呢。
白日里她是說了一些刻薄話，但那也是說的雪楓姑娘，要哭也是雪楓姑娘哭，她哭什么哭？
雪楓姑娘倒是過來道歉了：“公子，對不住，姑娘家不懂事，是我管束不嚴(yán)。我來教訓(xùn)她們?！?p> 她板了臉：“紅竹，耍什么小性子，驚擾了公子和阿熙，還不道歉？”
雪楓姑娘難得如此嚴(yán)厲地跟她們說話，紅竹不敢違逆，只得紅著眼上來道歉：“公子對不住，阿......”
她對著桂熙怎么也說不出道歉的話，白子蘇攔下：“不必了，是阿熙先惹她傷心在先，怎地讓她道歉了。阿熙，快跟紅竹姑娘道歉！”
像是兩個大人各自在教訓(xùn)自家的孩子。
桂熙終究是說過不該說的話，低了頭：“紅竹，對不住?！?p> 紅竹仍是心不甘：“哪里就對不住了呢？要說對不住，你也該跟我家姑娘說?！?p> 果然是桂熙說過的那句刻薄話。
她乖乖地走到雪楓姑娘跟前：“對不住雪楓姑娘?！?p> “為何跟我說對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