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小爺我翻身當主人了
他接回水囊,也喝了一口:“有么?”
“既然你開了口,一口飯總歸是有的?!?p> “好?!?p> “行,你幫我撒種子,我們早些弄好去做飯?!?p> 他按著她的指示,把那些黑籽均勻地撒在田壟里,又蓋上土,再澆一層水,著著實實地做了小半日農夫。
農活不好干,比起練武來累得多了。
腰酸背痛的。
她也好不了多少,叉著個腰喘氣,一臉泥汗:“累死了。白子蘇你燒飯去,米在廚房的缸里,另一口缸里有臘腸咸肉,廚房前頭的地里有大白菜,拔一棵就夠了?!?p> 仿若她是他的主人。
這里是她的莊園,她是莊主,自然有發(fā)號施令的權利。
他沉默了一下,掉頭往廚房去了。怎么辦呢,總歸要吃晚飯的。即使他不吃,她也要吃的。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鬧這么一出送女歸園,巴巴地跑來種田燒菜。
燒菜他也是不在行的。菜倒是切得很齊整,畢竟在宅子里時福叔端上來的菜都是切好的,他知道要切菜,而且刀上的工夫還不錯。
她以為她燒菜不行,別人都行。沒想到遇見了一個更不行的。
飯是夾生的,清水白菜是淡的,咸肉臘腸切得整整齊齊是冷的。
冷的也可以。
好在她不挑剔,熟了便行。一個做慣小廝和捕快的,對飯菜若是有太高的要求,那日子未免太辛苦了些。
他也不挑剔。比沒得吃好多了。他有時等殺人的時候常常沒吃沒喝。
她還夸贊他:“想不到白大公子還會做菜燒飯,難怪雪楓姑娘喜歡。”
他一口菜堵在喉嚨口,不上不下,好不容易咽下去:“她喜歡的不是我會燒菜?!?p> “那是什么?”
“自然是......本公子英俊瀟灑、人中龍鳳了?!?p> “想不到雪楓姑娘年紀輕輕便瞎了眼,真是可惜。”
“哼,也不知道是誰瞎了眼?!?p> “反正不是本姑娘?!?p> “就你那小眼睛,也不知道誰更瞎一些?!?p> 哦喲,他們倆都是大眼睛,就她是小眼睛,真?zhèn)€是氣煞人了??伤L得隨父,能怎么辦呢?
看她氣呼呼地說不出話,白子蘇痛快了些:“我來洗碗。”
“好,還有燒洗澡水。”
她真是得寸進尺。碗一放,得意洋洋便要往外走。
“你去哪兒?”
“我去找兩套干凈衣衫?!?p> “等我一塊去,萬一這園里有埋伏?!?p> “埋什么伏,這會兒都不跳出來,想必是沒有了。那些人不要吃飯的么?”
“萬一那些個死人的魂靈伏在半道呢?”
“......說得也是。”
“你等著我一起走。閑著沒事,把水燒了也行?!?p> 她坐在桌邊拿著根竹枝剔牙,順便看著他洗了碗,燒了水,然后跟他回院子里找換洗的衣裳。
她的那么些華衣錦袍整整齊齊地疊在她屋里的黃梨木箱,旁邊還放著幾套容燦的衣袍。她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衣裳跑到她的箱子里去了,身邊白子蘇的臉不出意料地垮了下來。
他不開口問,她也無從解釋。
容燦的衣裳白子蘇是穿不了的,他的身量終究是要高些的。倒是在大約是南云信的屋子找到些大小差不多的衣袍,白子蘇卻死活不肯穿,反而被他一劍劃了個稀爛。
也是,仇人的衣服看著便牙恨,可別提穿身上了。
那便只有那些侍從的衣裳了。
于是桂熙變成了千金小姐,錦衣絲履。白子蘇成了她身邊的一個跟班,短衣長褲。
仰望滿天星辰,明月當空,她大喊一聲:“小爺我翻身當主人啦!”
又掉頭沖著白子蘇喊:“叫我小姐!”
白子蘇在院里搓洗著兩人換下來的衣裳,冷哼一聲,高冷得很。
辰光還早,她還雀躍著,此刻歇息嫌早了些。何況這偌大的莊園只有他們兩個人,不好好享受一下這靜謐的莊園夜色,是不是太可惜了些?
白子蘇脖子上掛著兩小壇美酒,連拉帶拽地將她拖上屋頂。
兩人并肩坐在屋脊上,一人一壇酒,對月當飲,有情有調。
想著她衣箱里容燦的衣袍,他心里總覺梗著一根刺,對著明月大口喝酒,飲時猛了些,酒水洋洋灑灑地從嘴角淌下,盡灑在衣衫上。
“子蘇哥,你少喝些,一會兒醉了怎么下去?”
“我下得去?!?p> “那我呢?”
“你自求多福?!?p> “哼?!?p> 哼什么哼!若不是跟容燦睡了一屋,他的衣裳怎么也跑不到她的衣箱里。他就不信他睡在她屋不跟她一張床,跟她睡一張床不做點別的事。
睡便睡了,她若老老實實承認了,他也祝他們小兩口恩恩愛愛、白頭偕老。
她又不承認,說什么不想嫁容燦,不想嫁睡什么睡?姑娘家家的,一點也不自愛!
枉他這么喜歡她。
壇里最后一口酒潑在他臉上,臉上濕轆轆的,也不知是酒水還是淚花,約摸兩者皆有。
咣當!
酒壇子飛出一個漂亮的弧線,落在院子當中,濺出滿地碎花。
桂熙捧著手里大半壇酒,難以下咽。
他心里不痛快,她看得出來。
但不知道他為何心里不痛快,是因為她挖苦了他,還是因為他一個堂堂公子哥,穿了侍從的衣裳?可惜自己的衣衫他也嫌小,要不然還可以讓他穿她的。
“你不喝?”
她還未回答,手里的酒壇已被他搶了過去。
不過幾大口,半喝半潑,一會兒功夫,院子里便開了第二朵酒壇子花。
他的衣衫已是被酒濕透了。
一身酒氣。
他用衣袖抹著嘴,一臉意猶未盡。
她試著問:“要么,這衣裳擠擠還有幾滴酒?”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