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這般,看著這么一個他,溫永易也依舊能感覺到氛圍的不對勁。
他下意識想要后退,暫且離開頂層。
卻在這時被身前的男人叫住。
“桃醉,你的事情我已經(jīng)知曉的差不多了。
我想再和你好好談?wù)劊梢詥???p> 少年的聲音帶著一些沙啞,沙啞中還能聽見明顯的鼻音。
看起來,應(yīng)當是染了風寒。
意識到這一點,溫永易又看了一眼渾身濕漉漉的少年,最終點頭應(yīng)下,帶著明若書入了他亂糟糟的廂房。
拉開遮擋著窗子的窗簾,又將窗子打開,讓屋內(nèi)透一透氣之后。
溫永易一個扭頭,才發(fā)現(xiàn)跟著他進來的少年竟然還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后面。
著實嚇了他一大跳。
拍了拍胸脯平復(fù)了下被驚嚇到的心臟過后,他看著若月還在滴答著水的一頭青絲。
揉了揉眉心,轉(zhuǎn)頭在亂糟糟的廂房內(nèi)尋了個干凈的帕巾,遞給若月:
“拿著擦擦吧,你再這么下去,估摸著風寒會更嚴重的?!?p> 明若書看著遞到他身前的帕巾,伸出右手往帕巾所在的方向觸去。
但,最終被他攥進手中的,卻并不是帕巾。
而是拿著帕巾的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
明若書抬起因為起了風寒,變的有些發(fā)紅的面,雙眸直勾勾地盯著溫永易,視線強烈到讓溫永易完全不敢直視。
他不自在地回拽起他被若月攥住的右手手腕:
“若月,你這是發(fā)什么瘋........快松開我........”
少年不理會他,非但沒有松緊攥著他右腕的力度,反倒還加緊了好些。
“明若書。
我真正的名諱?!?p> 聞此,溫永易也并不意外。
因為若月之前太傅府表小姐的身份若是假的,且若月又是男子。
那也只能是太傅府的那位明大公子了。
遂改了口:
“明若書,能松開我了嗎?
有話直接言說便是,攥著我做什么?”
明若書沒有理他這話,而是繼續(xù)言道:
“溫永易,你先回答我接下來要問的幾個問題。
回答完了,我自然會松開你,自己離開這里?!?p> 溫永易有些發(fā)愣:
“你怎么知曉我真實的名諱的?你........”
明若書打斷他:
“我問你,先前你在不知曉一切的情況下,當真對我一絲好感都無嗎?”
溫永易抬頭去看明若書,見他一副他若是不給出個回答,看起來是真的不會松開他的架勢,只能抿了抿唇,含糊回道:
“當然不是一絲好感都無。
但后來我不是知曉了一切事實?我知曉事實之后,我就........”
“你就如何?
......覺得惡心嗎?”
明若書自己都未注意到,問出這話時,他沙啞的話音中,還帶著一些不易察覺的顫抖。
心想,若真的如此的話,那他真的是沒有任何理由,再為這事將自己搞的亂糟糟的。
溫永易當然不會這么想,他下意識反駁道:
“怎能說是惡心呢?
對一個人有好感,又不是單看這事的.......”
說完這話,他就后悔了。
抬眸去看明若書,果不其然被他瞧見他有些幽亮的眸子。
明若書步步緊逼,讓溫永易很快退到了窗邊矮榻的榻角處,背靠著榻角,一臉的慌張。
“那你告訴我,你對如今的我,是何看法?”
少年和溫永易之間的距離極近,這么一開口,熱氣全都噴灑在溫永易面上,讓他腦子變得有些迷迷糊糊。
他幾乎是有些狼狽地偏過了頭,支吾道:
“我不知曉你在說什么......”
明若書不給他逃避的機會,和他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好些:
“我的意思是,你對如今的我,可還心悅?”
問完這句,他還補充道:
“你想好了之后再回答。
我問出你這話之前,也是經(jīng)歷了一番深思熟慮的。
我知曉你的過往,知曉我若是繼續(xù)和你保持聯(lián)系的話,可能會讓自己沾染上什么麻煩。
但我還是鼓起勇氣來問你了。
溫永易,我都能有勇氣問的事情,你為何不敢正眼看我,給我一個回答?”
明若書言說的這一連串的話語,讓溫永易原先想好的借口皆都沒了用處。
他只能垂著眸子,耳根處帶著明顯的發(fā)紅感,發(fā)出了蚊蠅一般的微弱聲音:
“大抵.......大抵是的。
可是........”
他這句可是之后的話語,很快便被堵在口中。
炙熱和綿軟襲向他唇瓣,其中還夾雜一些微咸的淚液。
正是品嘗到了這淚液的味道,才讓神色有些呆滯的他回了神,去看和自己相隔只有咫尺距離的人。
那人緋紅著眼角,有晶瑩的淚液從眸內(nèi)溢出。
明明眼前之人在年歲上比他還小上一些,可現(xiàn)今面對著明若書的時候,溫永易卻莫名有些發(fā)窘,不敢再睜著雙眸接受那道熾熱的視線。
而是閉上了眸子,讓明若書去為所欲為。
末時五刻。
窗外的雨勢漸小起來之時,溫永易才算得到一個喘息的間隙。
他推開還想往他身上黏的那人,用右手抵擋著,出言問道:
“那之后,你我二人該當如何。
你也知曉我身份的特殊性。
我必然不可能在拾香閣一直作為桃醉活下去。
待時機成熟之后,我也會替我枉死的溫家眾人討回一個公道。
你若是想要繼續(xù)和我保持這種聯(lián)系,你就必須得聽我的。
不可以插手我的事情,免得連累到你,連累到你們太傅府。”
明若書就知曉溫永易會這么說,嘴上應(yīng)的好好的,心里想的卻是。
他暗地里要如何能夠在不惹溫永易注意的情況下,動用太傅府的勢力幫到他。
溫永易不知曉眼前的少年心口不一,見他應(yīng)下,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動手揉起自己有些發(fā)酸的身子。
明若書察覺到他的動靜,伸手抓住他右腕:
“我來幫你揉吧,你好好歇著便好?!?p> 溫永易才不信他所說,還想要掙扎一下,但掙扎不到十幾息的功夫,便敗下陣來。
無語地看著身前晶亮起眸子,像是一只快要偷喝到香油的耗子一般的那人。
罷了,看在他現(xiàn)今染了風寒的份上,他就暫且先睜眼瞎吧。
一方朔漠
順從本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