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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司刀客——最后的武狀元

第八十一章 盜亦有道

土司刀客——最后的武狀元 思卿的驢 4991 2024-08-27 09:07:39

  薩欽河谷里干熱的風(fēng)將年輕土司的故事吹向雪域各處,連遠在千里之外圣城里的不少老爺也陸陸續(xù)續(xù)派人前來道賀。

  不到三個月功夫,七米便在華爾丹和快刀甲央以及隨后被袞戈派來幫忙的阿巴納瓦等人協(xié)助下訓(xùn)練出了薩欽的第一支兩百人的狼兵。狼兵中有不少是隨土司大人一同遇難者的親人。狼兵在學(xué)習(xí)騎射、刀法的同時更多訓(xùn)練的卻是互相之間的配合協(xié)作。七米親眼見識過元兵結(jié)陣之后硬抗眾多武林好漢的場面,深知真實的戰(zhàn)場不僅要有高超的個人技能,更需要在裝備精良的基礎(chǔ)上通過默契的配合將天時、地利、人和等諸多因素融合在一起。

  七米想起自己第一日去見狼兵,見幾乎所有招募來的士兵無一例外都斜背著一方裝滿護身符的嘎烏,有些甚至還在一側(cè)再系著一個兩三斤重的銅制佛塔。他深知這些費心打造的所謂的護身嘎烏非但保護不了士兵安全還會礙手礙腳拖慢行動速度進而增加死亡的風(fēng)險。他打量了一下自己這一支隊伍,朗聲說道:“誰愿意與本人對練幾招?”

  一個披著坎肩高大威猛的漢子猶豫了一下提著大刀走出隊列躬身說道:“大人,在下想試一試。”七米并不廢話,揮起寶刀發(fā)起進攻。那大漢毫無懼色雙手持刀說一聲“得罪了”便迎了上來。只幾個回合那大漢便垂頭喪氣的敗下陣來,眾人驚訝地發(fā)現(xiàn)大漢全身上下至少有十幾處被七米割破皮膚的傷痕,所幸割痕都很淺流出一兩滴淚珠似的血痕便不再出血。

  七米問那大漢:“你那護身的嘎烏和佛塔可管用?”

  那大漢看了看身上的傷痕眼睛里充滿敬意,恭恭敬敬地回答:“看來大人真是戰(zhàn)神下凡,在您面前并不管用。若非大人手下留情,小人都死了好幾回了?!?p>  “你現(xiàn)在全力刺本人一刀。”七米說。

  “這怎么行,大人,小人可不敢?!?p>  “這可是命令,不是征求你的意見?!蹦谴鬂h見七米說得堅決長出一口氣,提起大刀朝七米胸前緩緩刺去,隨后便聽見一聲與金屬碰撞的聲音,那大刀便被什么東西隔著長袍生生阻擋了下來。

  七米見大伙屏息斂聲想看個究竟,便呵呵一笑脫下長袍露出一副精鋼軟甲,說道:“什么狗屁戰(zhàn)神下凡,若真是戰(zhàn)神下凡本人還需要這軟甲護體?”看到士兵們露出會意的微笑便微微一笑擺弄著一柄寒光閃閃的狼頭飛刀說道:“本人行走江湖這些年從未發(fā)現(xiàn)這世上嘎烏或佛塔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能真正護住人體。若是不信,誰再上來試一試?!币姶蠡餂]一個敢上前便又接著說道:“從今往后誰再披掛著這些東西參加操練甚至上戰(zhàn)場,本人就捅他兩刀讓他滾蛋。”

  幾日后一個清晨,見七米披著長袍站在樓頂觀看院壩里狼兵的訓(xùn)練,宋清月從后面抱住七米問道:“七哥,狼兵只招這么幾人?”

  “應(yīng)該夠了,我想多則無益能夠鎮(zhèn)得住各路頭人即可。土司府兵馬多了會讓里里外外很多人都感到恐慌,反而更容易產(chǎn)生對抗引來不必要的兵災(zāi)?!逼呙讚崦吻逶掳尊挠袷终f。

  “若有外敵來犯如何應(yīng)對?”

  “薩欽民風(fēng)彪悍本就有全民皆兵的傳統(tǒng)。小股敵人來犯自然有各頭人負責率部抵御,若是大敵來犯,兩三天功夫便可拉起一支近萬人的隊伍。”

  “去找桑吉土司報仇這點狼兵恐怕不夠吧?”

  “我沒打算帶他們前去。據(jù)負責盯梢的探子回報,老頭子知道咱們回來后整天提心吊膽的躲在土司府里不敢出門?!?p>  “看著仇人備受煎熬您倒是開心了,不過也不能總讓我們姐妹倆等待煎熬吧?”

  七米哈哈一笑將宋清月?lián)г趹牙锩嗣崮鄣男∧槪┥碓陬~頭上輕吻了一下柔聲說道:“你不是想跟我一起浪跡江湖嗎?親愛的,我在為離開薩欽做準備?!?p>  “短暫的停留是為了長久的離開?”

  “是呀,我想尋個合適的人選來當這土司。”

  “隆布大叔呢?”

  “我跟他老人家談過了,大叔執(zhí)意要跟著咱們不肯留下來,只能另選他人。若袞戈同意我想將這位置讓給他。你覺得如何?”

  “洞波和薩欽原本就是來自同一個部落,想來大伙應(yīng)該能夠接受。袞戈擔任薩欽土司,便隨時都有洞波寨與其呼應(yīng),這對兩邊都是特別好的選擇。如果他能在薩欽各頭人的親人中選一個作為妻子,那在薩欽的根基就更加穩(wěn)固了?!?p>  宋清月無意中瞧見后院梨樹上結(jié)滿了黃澄澄的梨子,便用纖細的玉指指了指梨樹柔聲說道:“哥,我想吃梨?!逼呙缀呛且恍恐氖謴街弊叩胶笤?,站在高大的梨樹下說道:“妹子,你告訴哥哥這梨樹上你最想吃哪一個,哥哥我一定摘下來給你?!?p>  宋清月側(cè)身看了看一臉認真的七米問道:“此話當真?”

  七米雙手叉腰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p>  宋清月忍住笑說道:“這么高的樹,那么細的樹枝任您身手再好也有不少地方您摘不到吧?”

  “這一樹梨子沒有我摘不到的,妹妹你盡管指給我看。”

  “這可是您自己說的?!彼吻逶乱娖呙c頭,便指著樹冠上最高的一處樹枝說道:“哥,我要那處樹枝上向著太陽最黃的那顆?!逼呙仔⌒牡拇_認了之后嘿嘿一笑說道:“這有何難,看我怎么摘下來給你?!弊髶u右晃比劃了幾個動作后,看了看一臉茫然的宋清月,嘿嘿一笑隨即鉆入梨樹下尋來一根長長的竹竿。宋清月細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竹竿一頭系著鐵鉤,想來是專門拿來采摘果子用的,心想這小子原來早有預(yù)謀,難怪這么胸有成竹。只見七米通過鐵鉤輕而易舉將那結(jié)滿果子的樹枝拉了下來,回首對宋清月說道:“妹子,你過來。”正當宋清月迫不及待的伸手準備摘下那顆早令她嘴饞的梨之時卻被七米輕聲制止了。

  “怎么能讓你吃摘下來的梨,我的小公主應(yīng)該吃最新鮮的果子?!逼呙渍f。

  “摘下來吃不新鮮嗎?”

  “不,最新鮮的果子是還沒摘下來之前尚在生長中的果子?!钡人吻逶录拥爻赃^一口清脆甘甜的梨之后七米卻輕輕將樹枝放開。宋清月跺跺腳說道:“哥,我還只吃了一口呢!”

  七米一臉溫柔的說道:“我的小公主,請再選一顆你喜歡的果子,被你親吻過的那顆果子就留給我日后慢慢享用吧?!彼吻逶卤桓袆拥寐湎聹I來,一頭撲進七米溫暖的懷里。

  七米拒絕了木龍寺新建土司府的提議后,典噶堪布便識趣的將原來土司府的建筑都一股腦兒讓了出來,于是出現(xiàn)了土司府與寺廟南北并立的情形。不久典噶堪布令人在側(cè)面修了一扇大門,將十分講究氣派的正門讓給土司府。朱牡見狀說道:“這胖乎乎的堪布整天滿頭大汗的跑來跑去對您可是敬重有加呀。”

  “知道他為什么要如此獻殷勤嗎?”見朱牡搖搖頭七米便接著說道:“當初正是他力排眾議一手促成在土司府原有的建筑基礎(chǔ)上修建寺廟的?!?p>  “事出反常必有妖。原來如此,堪布是怕七哥您翻他老賬,真是個狡猾的家伙?!?p>  “是呀!這個肥頭大耳的家伙狡猾得跟狐貍一樣,咱們得多留意留意這家伙?!?p>  賣木柴的小多吉父子和流落街頭的小楊顛被七米邀請到土司府協(xié)助隆布打理土司府各類雜務(wù),兩個小家伙還起早貪黑跟著隆布有模有樣的學(xué)習(xí)武藝。

  華爾丹一早跑來告訴七米:“大人,山寨里傳來,傳來消息說圣城來的一個大、大、大活佛途經(jīng)雪竹正朝圣城方向回去?!?p>  七米看了看華爾丹問道:“你這是何意?”

  “據(jù)說這一趟出來這、這鎮(zhèn)根活佛收刮了不少、不少金銀財寶?!?p>  “想去打劫?門都沒有?!?p>  “少爺,我、我覺得這一行人馱著十幾匹馬的財物明目張膽的回、回圣城,半路上肯定會被人打劫。我、我想咱們再從匪徒手中奪回這些財物就不算是打、打劫了吧?”

  “為民除害自然是英雄行為!你這主意不錯,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你和快刀甲央商量商量帶十幾名身手不錯的狼兵悄悄前去,記住絕對不許搶劫僧侶和商旅的財物,更不能打家劫舍干出匪徒的勾當?!?p>  “我只去土匪窩里找、找些浮、浮財回來。我們當狼吃、吃肉,絕不學(xué)、學(xué)狗吃屎”

  “你們?nèi)羰堑檬郑儆眠@些財物購些過冬的糧食回來。”

  果然不出所料鎮(zhèn)根活佛一行來到芒康境內(nèi)便被匪徒將所有財物洗劫一空,連所帶的馬匹和騾子也一個不剩的全都搶走了,獨獨留了些路上食用的干糧,害得鎮(zhèn)根活佛跟著十幾名隨從頂著烈日罵罵咧咧的徒步趕了幾十里路。

  尾隨而來的華爾丹和快刀甲央一行第二日便聽到鎮(zhèn)根活佛一行被打劫后狼狽逃離的消息。于是他們循著蛛絲馬跡很快便鎖定了此處靠打劫謀生的苯頂寨。這苯頂寨修在一處地勢平緩的山梁上很是牢固,原本寨子里有十幾戶人家,可前些年村寨里的人得了一種奇怪的傳染病,不到一個月功夫竟一個不剩的全都死掉了。附近村落里的人怕染上怪疾即便是白天也無人敢去這苯頂寨里,至到前年來了一撥四五十個十分兇悍的匪徒駐扎在這寨子里不走了,往日死寂的村寨便又開始熱鬧起來。附近幾個頭人組織兵丁前后幾次攻打山寨卻屢遭失敗收效甚微,匪徒們便日漸猖狂起來。附近十里八鄉(xiāng)的老百姓深受其苦卻都敢怒不敢言。

  七米收到華爾丹飛鴿傳書知道匪患猖獗的情形之后,當即回信要求華爾丹不計代價尋機除掉此患。幾番探查之后,華爾丹于第三日見十幾名匪徒騎著馬下山去采購,便在傍晚回來的路上進行伏擊,不費多大功夫一舉將這些匪徒全數(shù)殲滅。等到天黑時分,幾名狼兵換上匪徒服裝牽著馬走在前面。那山寨碉樓上負責守門的兩名嘍啰遠遠看見一隊人馬吵吵鬧鬧的走來,借著來人昏暗的火把留心數(shù)了數(shù)回來的人數(shù)和馬匹,見沒有什么疑問兩人舉著火把走下樓,一邊打開山寨大門一邊問道:“扎西哥給我們兄弟倆留一壇青稞酒暖暖身子?!?p>  華爾丹嘿嘿一笑提起一壇青稞酒遮住大半邊臉故意含混不清的說道:“給,給你留、留著呢。怎么,怎么能少了兄弟的酒。”

  大門在吱吱嘎嘎聲中緩緩打開。正當兩名嘍啰舉起火把準備將來人看個仔細之時,華爾丹和快刀甲央幾乎同時出手,只一個回合便悄無聲息的解決了這兩名粗心的匪徒。華爾丹等人馬都進了山寨,便令人將寨門堵死。見寨樓里罵罵咧咧的走出七八個人來準備上前卸貨,華爾丹看了看十幾名全副武裝的手下沉聲說道:“都跟我上,不滅掉這幫匪徒絕不下山?!?p>  那七八名匪徒走近之后才發(fā)現(xiàn)來人突然揮舞著刀劍兇神惡煞般朝自己撲來。隨著幾聲叫罵聲響起五六名土匪幾乎沒來得及抽出隨身佩戴的刀劍便被砍翻在地上。走在后面的兩兩名土匪見狀正待轉(zhuǎn)身跑開卻發(fā)現(xiàn)被一名刀客擋住了去路。還沒等這兩名匪徒看清楚來人模樣,只見快刀甲央手起刀落兩招便將驚慌失措的兩名匪徒結(jié)果了。

  華爾丹一腳踢開大廳虛掩著的門沖了進去,正好迎面撞見二三十名匪徒提著刀劍趕來。華爾丹揮揮手大吼一聲放箭,身后便響起一陣嗖嗖嗖弓弩齊射的聲音。等第一輪弩箭射完,華爾丹便一個箭步揮刀撲向那群不知所措的匪徒。只見他一招橫刀式止住為首幾個匪徒的腳步,緊接著使出一招破刀式化解了兩側(cè)幾名匪徒的攻擊,隨后虛晃一招回到門口嘿嘿一笑又命令弓弩手射箭。這兩輪弓弩齊射放倒了大廳里近一半的匪徒。剩下那十幾名土匪見情形十分危險,不等弓弩再次上弦便揮舞著刀劍撲了上來。這些前半身披著鎧甲的狼兵可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好手,見狀都不約而同的丟下弓弩提起盾牌拔出刀劍迎了上去。大廳里頓時亂成一片,華爾丹和快刀甲央兩人也一同加入到亂戰(zhàn)之中。不一會兒功夫打斗聲漸漸平息,偌大的大廳里橫七豎八的滿是匪徒的尸首。狼兵們要害部位均有精良的衣甲護著,只有幾人手腳受了點輕傷并無大礙。在火光的映照下華爾丹見幾名被匪徒擄上山的少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躲在一側(cè)桌子底下。在她們的協(xié)助下華爾丹在一處上了鎖的屋子里發(fā)現(xiàn)匪徒們搶劫來的財物都裝在牛皮袋子里整整齊齊的堆滿了整個小屋。

  第二日,不遠處的驛道兩側(cè)樹枝上掛滿了匪徒們的尸首,每具尸體胸口上都烙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狼頭印。居中一處高大的樹干上掛著一面醒目的狼頭旗,下面幾尺白布上寫著一行血字:多行不義必自斃。

  七米這幾日每天安排阿巴納瓦將所有狼兵帶出去到幾里開外山腳下訓(xùn)練騎射,只留下輪流守門的兩名狼兵。到了第三日,阿巴納瓦帶兵剛走沒多久,十幾個蒙面的刺客便悄無聲息的殺進土司府來。這些刀客見偌大的一處院壩里只有七米一人正沐浴著清晨溫暖的陽光悠閑的坐在高大的寨樓前一張茶幾旁翻看圖書,嘯天刀則放在茶幾上。

  看見刺客們沖進來,七米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放下圖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才提起大刀慢悠悠地站起身來說道:“都等了三天了,怎么磨磨唧唧的這時才來?”

  刺客們互相看了看,為首一人一揮大刀說道:“結(jié)大雁陣?!笔畮兹死锿馀懦蓛膳?,刀盾手排在第一排,第二排則是七八個手持長矛的家伙以及左右各兩名弓箭手,隨后這陣從中間一分為二呈現(xiàn)出一個八字形模樣緩緩朝七米推進。隔壁寺廟一巡邏武僧發(fā)現(xiàn)動靜便迅速集結(jié)了二三十幾名武僧準備到土司府幫忙,卻被聞訊而來的典噶堪布堵在門口。“都干什么去?”典噶堪布問。

  為首的和尚雙手合十說道:“尊敬的堪布,咱們隔壁土司府有刺客來襲,我等想前去協(xié)助土司大人。”

  “今日寺廟里剛好就只有這么幾十個人,若這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呢?誰說刺客們的目標就一定是隔壁一貧如洗的土司府?咱們寺廟的小活佛不需要保護?寺廟自己的金銀財物你們就不管了?”

  “尊敬的堪布,木龍寺和土司府是唇齒相依的關(guān)系,何況小活佛最大的靠山便是這土司大人,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恐怕下一個目標便會是寺廟和小活佛?!睘槭椎暮蜕姓f。

  “今日誰若出門去了土司府便別再穿著袈裟回來?!钡涓量安颊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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