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再多一點
幾人又忙了半個時辰,把店里收拾干凈,魯三兒留下睡店里,李堇和季言安一起回家。
路上,月色撩人。
兩人誰也不說話,慢慢走著,月光從身后打過來,兩人的身影映在地上,交疊在一起。
一個醉漢跌跌撞撞地從對面行來,季言安連忙攬住李堇,將她送往里側(cè),李堇拍開他的手,一聲不吭地繼續(xù)向前走。
季言安心底有幾分不安,快走幾步追上李堇,撈起她的手握住。
李堇甩開,他又去握。
重復(fù)幾次。
“堇娘,我錯了,你別生氣。”季言安也不知怎的,福至心靈,蹦出這句話來。
手沒有再被甩開,季言安心口一松,緊緊握住。
兩人踏著月光回家,言平已經(jīng)回來了,渾身是汗,手軟腳軟,哀怨地看著他大哥。
“大哥,你能不能別氣我?guī)煾噶??我晚上差點被練得路都走不了了?!?p> 懶得理倒霉弟弟,季言安現(xiàn)在一心只想哄小娘子。
晚上,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他們鬧別扭了,陶氏早早就說要睡了,熄燈打發(fā)他們都回房。
李堇洗了頭發(fā)回房,季言安眼疾手快扯過毛巾,來到她身后。
“我?guī)湍憬g。”
李堇不回話,季言安默認她同意了,輕輕給她絞著頭發(fā)。
雖然他也不明白,明明是李堇給她醋吃,為什么最后還得他來哄她?
但是他縝密的邏輯已經(jīng)判斷出來,不好好哄,他會死得很慘。
吹熄了燈,李堇乖乖躺著,也不跟以往一樣掛季言安懷里睡了。
季言安心里空落落的,側(cè)身面向李堇躺著,李堇也隨著他側(cè)身,往里側(cè)翻去,拿背對著季言安。
月光姣姣,灑落進來,透過月光看著李堇纖弱的背影,季言安心口酸澀得很。
好吧,吃醋吧,鬧脾氣吧,現(xiàn)在把娘子惹毛了,哄不好了怎么辦?
季言安在腦中回想了無數(shù)年前他爹是怎么哄他娘的,沒有結(jié)果。
挪動了下身子,湊近李堇,從身后輕輕地擁住她,將李堇整個人帶到他懷里窩著。
“干嘛?”李堇啞著嗓子問。
“冷。”
這是什么神奇的理由,李堇撇撇嘴,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放他一馬算了?
“堇娘,我只是有點難受?!?p> 身后,季言安悶悶地在她耳朵上方呢喃道:“你跟楊泓坐一起,坐那么近,還一起吃豆花?!?p> 一說起當日情景,季言安越發(fā)委屈,“你還把手給他牽?!?p> “那你就兇我?”李堇氣呼呼地轉(zhuǎn)身,和季言安面對面。
“我沒兇。”季言安不承認。
“不過是坐一起而已,會怎么樣?再說他只是扶我的手而已??!”
“他還撩你頭發(fā)?!毕肫疬@個畫面,季言安就氣得眼底發(fā)紅,怒氣上升。
“頭發(fā)吹到嘴巴上了,沾到豆花了?!?p> “你不能自己撩開?”
“我手里端著豆花,我哪有手?”
“那就能隨便讓男人撩你頭發(fā),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有夫之婦?”
季言安聽著李堇這么不以為然的樣子,怒氣更盛了,摟住李堇腰間的手緊緊扣著,“還是你從沒把我當成相公?”
“李堇,你當我季言安是死人嗎?”
“你是怎么上車轅的,是不是他抱你上去的?”
“不是……”李堇聽著季言安語氣越發(fā)惡劣,有點害怕,她好像激怒他了。
透過月光,季言安看著眼前李堇微微撅起的朱唇,嘴若含丹,唇似綻桃。
那一日,她的發(fā)絲就是這樣飄到唇上,被楊泓撩開掛到耳后。
想到這一幕,季言安怒火中燒,惡狠狠地低頭,覆住李堇的唇。
李堇愣住了,瞪大眼睛,季言安也愣住了,他做了什么?
很快,柔軟的唇瓣擊潰了季言安的理智,他自詡的冷靜多謀在此時全然用不上,只知道腦中有個聲音,再多一點,再多一點。
……
次日一早,陶氏看到李堇紅腫的唇瓣,曖昧的視線在小兩口之間來回掃視了一圈。
兩人不自在的一前一后出了門。
季言安快走幾步,追上李堇,拉著她的手一起走。
“今天我去店里幫忙。”
“不用,白天有魯大娘呢!”
“可是,我想陪著你?!?p> 李堇發(fā)現(xiàn),她受不了季言安委屈巴巴的模樣,比如現(xiàn)在。
“我十日才回來一天,你都不想我,你之前好幾天都不去看我?!?p> “你還敢說?!崩钶篮鸬馈?p> 季言安桃花眼微微瞇起,像個獵人,看著李堇這只他提前預(yù)定好的小狐貍。
他發(fā)現(xiàn)了,堇娘受不住他示弱,他似乎找到了吃定她的路數(shù)了。
“對了,言安,有個事你幫我合計一下?!?p> 想到正事,李堇不再羞惱,恢復(fù)了冷靜。
“我看中一個山頭,可是……”李堇將看中的那座山頭的蹊蹺娓娓道來。
“堇娘一定要投資山地?”季言安安靜地聽她說完,琢磨了半晌?!叭绻皇欠且豢?,像這種明顯有貓膩的還是不去碰為好?!?p> “也不是非要不可,就是山地這個項目比較長久,買下來,請個人來看著,干活什么的都可以雇人,我只要把控方向就好了?!?p> 李堇還是覺得投資山地很不錯,“長期來說,收益是蠻可觀的?!?p> 看得出李堇還是很喜歡那座山頭的,季言安問道:“那山,真的有那么好?”
“比起其他的,好很多?!?p> “那就買下吧?!奔狙园舶矒岬溃骸爸灰掷m(xù)都正常,山頭也踏踏實實落在我名下,其他方面,有任何意外我們再解決就是了?!?p> “真的?”季言安同意買,李堇還是很開心的。
“嗯,我相信以你的聰慧可以應(yīng)對大多數(shù)麻煩,如果你擔不住,不是還有我嗎?”
“你?”這是他會無條件站在她身邊的意思?
“嗯,有我呢!”
季言安繼續(xù)道:“銀子本來就是你掙回來的,你想投就投,退一萬步講,就算是失敗了,就當沒掙過這筆銀子就是了?!?p> “也是,反正是申縣丞的賠禮銀子,白得的?!崩钶牢Φ?。
“不是白得的?!奔狙园膊徽J同李堇這個說法,“這是你應(yīng)得的?!?p> “堇娘?!?p> “嗯?”
季言安鄭重其事地道:“我護得住你?!?p> “我知道。”
前世朝夕相處八年,她是他一手教出來的,他有多善謀有多睚眥必報,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孫家被驅(qū)趕出村,孫老二死在獄中,胡大死在深巷里,申縣丞落馬,怕都是她家親親相公的手筆吧!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永遠都想不到,她有多了解他。
季言安,季首輔,從來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可是,她李堇就是喜歡這樣的季言安。
更別說,他現(xiàn)在不大的心眼里,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