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暗室
烈日當(dāng)空,萬里無云,荒漠在烈陽下急速升溫。沙粒在陽光照射下變得滾燙,遠處的景物在熱氣中扭曲,仿佛幻影。
溪澗清舞一雙盈盈慧眼細細端詳,從木門到內(nèi)墻,從屋瓦到地墊。
今日她一身利落的工裝,剪裁整齊又不失文雅之氣,腰間的背包中裝著刨土用的刀具、鐵鏟、銀勺等物,以及出發(fā)前,她借用一枚凹凸鏡所制作的放大鏡。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木門內(nèi),殘存的石拱之頂,仍存對稱分布。在現(xiàn)代建筑中,對稱性尤為關(guān)鍵,即便是在這架空朝代,其仍不失為一種美觀的體現(xiàn)。
她從門口開始,摸索著石塊的紋理及漆砌工藝,緩慢且沉著。
不經(jīng)意間,她摸到了一枚極不協(xié)調(diào)的石塊。
溪澗清舞心底涌起一股異樣之情,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塊石頭的存在,極度不尋常。
她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輕輕地將耳朵靠近這枚石塊附近,玉指綣起,敲了敲從旁的石墻。
沉悶又空洞的聲音傳來,溪澗清舞登時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開始倒流。
她找到了一間暗室!
下意識地,她沖門口喊道:“殿下,這里似乎有一間密室!”
皇甫秋翼、皇甫宮霆等幾人聞訊趕來,有人眼中帶著詫異,有人眼中滿含新奇。
皇甫秋翼眉頭緊鎖,眼中閃爍著探究的光芒。他緩緩地環(huán)顧四周,目光在墻面上的每一個細節(jié)處停留,試圖捕捉到任何異常的線索。
他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輕響,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他心中的疑惑:“你如何看出?”
溪澗清舞指著墻面上的一塊石塊,正色道:“殿下,您看這墻面上的石板,似乎有一塊,比其他的更新一些?!?p> 皇甫秋翼眉頭緊蹙,嘴唇緊抿,呼吸變得急促,每一個細節(jié)都在他的腦海中回旋,試圖拼湊出真相的碎片。
周遭的空氣,似乎因他的疑惑而變得凝重起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矢η镆聿患辈恍斓溃骸斑@又能說明什么?”
溪澗清舞眼神堅定又清澈,透出一種不容置疑的認真。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條理清晰地向男人解釋起來:“殿下有所不知,西陵國重視對稱之美、嶄新之模。工匠們在修建秘密通道之時,往往會用新石板去替換陳舊的石板,以掩蓋暗門入口。這塊新石板,可能就是機關(guān)的觸發(fā)點。”
男主的面容嚴肅,眼神銳利如刀鋒,嘴角緊抿,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他手指輕輕按壓了一下凸起的石塊,霎那間,地動山搖!
“保護二位殿下!”
馬車夫與引路人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動作如同獵豹般迅猛而優(yōu)雅,霎那間便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皇甫秋翼和皇甫宮霆兩人牢牢地圍在當(dāng)中。
然而預(yù)想中的塌陷并沒有到來,反倒是一塊石板從地面上悄然移開,露出了一個幽深的洞口,仿佛大地突然睜開了深邃的眼睛。
一縷微弱的光線從洞口透出,與外界的烈日形成鮮明對比,給這個突如其來的地下通道增添了一絲神秘之氣??諝庵袕浡睗窈湍嗤恋臍庀?,似乎在訴說著這個隱藏空間的古老與深邃。
眾人的目光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所吸引,面上從驚訝轉(zhuǎn)為好奇,再到一絲難以掩飾的緊張。
皇甫秋翼和溪澗清舞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一抹隱約的期待之意。
“準備下去?!被矢η镆沓谅暶睿囊羯飵е唤z不容置疑的堅定。
馬車夫和引路人迅速行動起來,他們從背包中取出火把和繩索,準備進入這個未知的地下世界。
火把的光亮在通道口搖曳,照亮了前方蜿蜒曲折的石階,每一步都似乎通向一個未知的謎團。
隨著一行人緩緩步入通道,他們的身影逐漸被黑暗吞噬。
……
火把明滅變換,拾級而下,泥土和發(fā)霉之氣愈加濃郁。墻壁上時不時有水滴落下,發(fā)出清脆的滴答聲,與一行人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映入眼簾的是一段狹窄的通道,蜿蜒曲折一直伸入漆黑的內(nèi)室。眾人的火把將通道的墻壁照得透亮,溪澗清舞同杜一震細細探去,發(fā)現(xiàn)墻上的痕跡似乎是西陵國古老符文,雖歷經(jīng)歲月侵蝕,但仍能洞察出初見時的精致與繁雜。
“這些符文,”溪澗清舞輕聲說道,“似乎記錄著西陵國相關(guān)訊息?!?p> 杜一震輕“嗯”一聲,表示贊同。
眾人繼續(xù)前行。不多時,通道逐漸寬敞,盡頭通向一個開闊的地下空間。
一座巨大的密室。
馬車夫和引路人迅速四散開來,檢查密室內(nèi)是否有潛在的危險。一番探查下來,一位引路人轉(zhuǎn)頭,朝站在密室門口的皇甫秋翼和皇甫宮霆大聲道:“兩位殿下請放心進入,目前沒有探查到任何不安分因素!”
密室華貴精致。入目,天花板上雕刻著銀質(zhì)魚躍龍門的繡像;墻壁上鑲嵌著大顆的珠寶玉石,縫隙處裹著金邊;墻角處,一座精致的白玉香爐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顯然已經(jīng)許久未被使用;香爐旁是一排排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古籍善本,珍貴無比。
琳瑯滿目,同室外的殘舊破敗形成了鮮明比對。
溪澗清舞向前一步,拿起自制的放大鏡,細細觀察起這個香爐來。
香爐通體透亮,玉質(zhì)圓潤,除卻點點灰塵外,再無半分瑕疵。她將蓋子輕輕打開,爐蓋設(shè)計巧妙,由三只展翅欲飛的鳳凰構(gòu)成,鳳凰的眼中鑲嵌著細小的綠寶石,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忽然,一抹朱砂吸引了溪澗清舞的視線,只見爐蓋邊緣處,作正楷寫下:“愛妃殷氏”的字樣。
愛妃殷氏……
殷氏?
她所認識的殷氏只有一人,那便是她的生母。
這么湊巧嗎?
還是……其他人?
溪澗清舞沉默片刻,嘴角輕扯,眉目間皆是笑容,唯有眼眸冷淡。
多少年來追尋父親的消息,但從未有所進展;然現(xiàn)如今,不到半年功夫,獲取消息的速度增進了不知多少倍。
命運竟是如此,陰晴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