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若想隱藏,應該知道后果。”
趙凡的真氣裹著聲音傳出,掃了眼捂耳的匠人們,“銷金窟雖美,也需活人,世人皆喜美好的事物,莫非要等你的那些姑娘們變成這般模樣,才肯作罷?”
“尸毒一旦不受控制的爆發(fā),即便是仙門中人也阻攔不住?!焙砷_韁繩,顏真意切,“安姑娘有不方便的地方,可與我說?!?p> 安氏掃了眼獨腿少女,又看了看馬背上的趙凡,微微垂首,“女兒家的事,不便讓男子知曉?!?p> “沒興趣。”趙凡自問正人君子,從不去煙花柳巷之地,“本少俠修的是清心寡欲之法,養(yǎng)的是清靜無為的性子,小蝶,這事交給你去辦?!?p> 胡蝶聽聞前面半段想罵你算什么清心寡欲之人,聽到后半段,所有不快化為欣喜,“公子放心,我定辦好?!?p> “它陪著你?!?p> 將小玉丟到胡蝶懷中,趙凡策馬而去。
胡蝶翻了翻白眼,看著拐杖上大爺一樣的小玉,“你可隨了他,邪氣凜然!”
想起白貓幽幽的眼神,她趕忙閉嘴,跟安氏商討起女兒家的私事。
昨夜的行動讓整個藍岸城多了不少傳言,不知是那些混蛋把糯米的消息透漏出去,各大糧鋪的糯米價格齊齊上漲!
好在有叔父處理,中過毒的張家跟謝家莊老爺子知曉后力壓眾意,采取降價措施,倒不是心善,而是糧倉空間有限。
糯米本就不是主食,往年也有收,這就導致庫房里的糯米堆積如山,且都是陳年老米,適合清空一些,為今年的新米做準備。
百姓發(fā)現(xiàn)兩家的糧鋪糯米價格不升反降,紛紛涌入購買,只是需求一次購買三石才能得到優(yōu)惠價格。
隨后從衙門傳出城中有人感染尸毒,已經(jīng)出現(xiàn)人吃人的消息后,觀望的百姓們紛紛購買,雖是陳年老米,能防僵尸,沒事了還能熬粥做餅吃。
“趙公子妙人?!睆埣依蠣斪拥弥讉}里的糯米一個上午清走一半,連連稱贊,“抬高量降低幾十錢的價格,的確有助于清倉?!?p> 幾十錢倒也心痛,可比起米堆在庫房里爛掉或者被老鼠吃,相比于庫存的成本,頓時覺得損失這點錢不算什么。
人心的躁動很快安了回去,快手有意的引導下,誰與那些人接觸過躲藏的話,知道的人舉報能拿到不少錢,官府為他匿名。
尸毒的危害與利益的誘惑下,把那幾戶人家的行跡已經(jīng)接觸過的人,飲用水在那,紛紛得到了控制。
也有部分人在收集陰年陰月出生的少女的血液,可換糯米。
五天后。
疑似染上尸毒的地方被封閉,中毒不深的人也漸漸恢復,尸毒的風波總算平定。
宋安早已變成行尸,百姓們挨個從窗口看了一眼,紛紛朝里面吐唾沫星子,怒罵這些災害的不恥行為。
桃木、扎紙人、抬棺匠等人這段時間過的格外滋潤,東西不僅賣得好,還預定到了明年清明!
張家與謝家莊的人知曉后也沒說什么,事情得到遏制,他們也吸取了教訓,江湖恩怨,解決完就可。
也會有些聰明人猜測,會不會是那位趙少俠搗鼓出來的?
始作俑者此刻正在地窟里研究那灘干涸的污垢。
“如何?”
五大爺拿回泛黑的符紙,“有些許,用觀音土埋上應該無事,日后再填上土即可?!?p> 聽到這個回應,趙凡松了口氣,索性這里是地下三五丈的深度,尸毒擴散不出去,附近也無水源。
“那就開始修復紅喜神?!壁w凡將捐血得來的少女血液拿出,調(diào)和后滴在紅喜神上,“你看著白喜神,別讓它因血液的味道暴起。”
“公子放心。”
五大爺拿著畫上符咒的雞蛋,認真戒備,他來此地,就是做好了必死的準備,“活著能一窺仙門之法,死而無憾。”
滴完血液,二人互換,五大爺將紅喜神尸身縫合,蓋上棺材。
趙凡閉目感應星韻變化,五大爺則在研究那本秘法,理解起來異常吃力,畢竟這種術(shù)法已經(jīng)屬于仙門之法的范疇,是真正的法術(shù)。
又過五日,趙凡拿著一只燒雞從入口走出,“如何?”
“尸體不再腐爛,應該可以喚醒?!?p> 五大爺一邊看書一邊嘀咕,很不確定的樣子,畢竟他可沒有趙凡那樣的悟性,能有這見識還是幾日來聽到的理解再與自己琢磨出的東西總結(jié)而成。
“天清地靈,行尸有性,行尸有靈,敕吾之令,起!”
五大爺拿著桃木劍,劍身貼在迷你棺材上翻開,砰的一聲巨響,紅喜神的棺蓋隨著一股無形之力翻起掉落在地,“尸起!”
嘎吱聲傳出,趙凡單手結(jié)印壓在白喜神的棺蓋上,這家伙也會想媳婦。
他最忌憚的,莫過于白喜神,這家伙有些邪門,疑似有自我意識。
紅喜神從棺中跳出,雙手伸直,眼中毫無半分波動。
“本少俠也來露一手?!壁w凡往后一跳,拿起桃木劍沾染朱砂墨畫出符咒,點在棺蓋上,“起!”
五大爺?shù)攘艘魂嚕ゎ^看向趙凡,怎么沒動靜?
“鬧脾氣是吧?!?p> 趙凡不忿喝了一聲。
嘎吱一聲響,棺材蓋開了個縫隙,表示一下尊重。
五大爺扭過頭,研究紅喜神的手腳,暗道這僵尸煉制之法煉制的獨特,活靈活現(xiàn)。
趙凡吐了口濁氣,眼中閃過一絲藍芒,白喜神的棺材縫隙不斷飄出淡淡晦氣,真氣吹蕩,拿起迷你石棺當頭就蓋,視角中可見等同的淡光從天而降,欲要鎮(zhèn)壓白喜神。
“砰!”
棺材四分五裂,白喜神直挺挺跳起貼墻后跳,避開那可怕的淡光。
五大爺握緊雞蛋,后退到通道位置,一旦有變立馬跑路。
白喜神畏懼的縮了縮腦袋,嘴里發(fā)出緩慢的吼叫。
五大爺揉了揉手臂,感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目睹兇悍無比的白喜神柔弱的一面,反倒是一點可愛都察覺不到,畢竟白面獠牙,渾身僵硬的家伙,表情僵硬凝固,能活動的只有部分關(guān)節(jié),賣萌跟齜牙相差不大。
那晚大家一樣被追,這才多久,差距就這么大。
五大爺不羨慕是假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心里嘆了口氣,歲月催人老。
“倒是精?!壁w凡看著石棺,這東西的確是震懾紅白喜神的關(guān)鍵所在,“接我敕令,躺?!?p> 白喜神擺正身體,一蹦上前,面無表情,眼中毫無半分精神。
目睹方才它靈活避開一幕的趙凡可不會被他蒙騙,將畫好的符貼它腦門上,讓它直挺挺躺下,紅喜神躺在另一側(cè)。
他拿著朱砂與河沙左右撒成太極痕跡,“五大爺,能不能成,就看這樣了?!?p> “哈哈,好?!蔽宕鬆斈税涯槪摰糸L袍平躺在木板上,“公子,可看住了。”
趙凡沒理會他,給紅喜神貼上符文就走到一旁坐著,眼中藍光一絲閃過,開啟破妄能力,細細觀察。
一股惡臭從它們口鼻處外溢而出,無形的氣流吹拂而至。
紅白喜神上飄蕩出的尸氣猶如滾滾濃煙般,一白一紅彌散,首當其沖爬滿五大爺全身。
滾動的尸氣帶著腐臭味,兩股尸氣彌散至太極痕邊緣不再外散,仿佛存在一道無形的壁壘將它們鎖在其中般。
隨著尸氣的量越來越大,白里透紅,紅中染白,沿著太極痕中軸線上飄蕩出絲絲縷縷區(qū)別于尸氣的炁!
“對了,這種感覺與鎖龍玉佩聚集地炁時的感覺一般無二!”
趙凡心中想著,那縷見不到能感應到的炁好似王者般,黑紅尸氣自行分開,纏繞在五大爺身上的尸氣自行分開,它占據(jù)此處。
隨著炁的存在,黑紅尸氣越聚越多,不斷混合出絲絲縷縷的炁,裹著五大爺。
持續(xù)兩個時辰,尸氣被中和清空,只余這些炁。
瞥了眼皮膚干枯的紅白喜神,抽尸氣融合為炁,有損耗有收獲,倒也合乎邏輯。
趙凡喚醒五大爺,看他茫然的眼神,“感覺如何?”
“剛開始如墜冰窟,后面就舒服了,跟午后躺著曬太陽般,溫暖無比,有一股微弱的炁在體內(nèi)徘徊,先等等!”
五大爺趕忙起身拿起毛筆沾上朱砂在雞蛋上寫下符文,趙凡清晰看到,一絲黃光從雞蛋上一閃而逝。
連畫三枚,五大爺滿頭大汗的放下筆,“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炸蛋,有生之年能嘗試仙門的法,心足矣,咳?!?p> 他說著咳出大量鮮血。
“五叔!”趙凡見狀趕忙上前,運轉(zhuǎn)素問三訣度入真氣,“為什么會這樣?”
“老夫年邁體衰,承不住炁的沖擊,公子沒有功法引導,切莫嘗試,符在牌面后的暗格里,望公子好生待明兒?!?p> 五大爺虛弱說完,氣息快速下降!
“先別死,再見見小五!”
趙凡引導真氣護住他的心脈府門穴位,減緩腦垂體凋零的速度,抱起五大爺運轉(zhuǎn)踏風追光步,風一般沖出甬道,跳到地面上,轉(zhuǎn)身一腳將蓋子踢倒。
西城門距離衙門有數(shù)里,趙凡不過百息便抵達,“趙大人徒弟可在衙門內(nèi)?”
看門快手想了想搖頭,“回稟公子,不在衙中?!?p> 他剛抬頭,就看到十幾丈外的趙凡背影,心中羨慕,“不愧是公子,輕功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