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回到了客棧。
溫年倒是得過且過,睡得倒是挺悠閑,就差打著呼。
長安晃晃他的肩,在他耳邊輕語。
“該起來了,茶樓里訂了幾個位子,用你的錢?!?p> 溫年緩緩醒來,剛睜眼,便看到陌陌手里拿著一串糖葫蘆,牽著郭襄的衣袖。
長安嗤笑兩聲“下次有本事做個人。茶館訂好位子了,錢囊子還你?!彪S后將一個布囊擲給了溫年。
上官守在談話間就替溫年解開了繩子,隨后又低下了頭,手里攥緊那本兵書。
溫年有些委屈的伸手接住“好了嘛,我錯了。”他走向上官守。
上官守不易察覺的又握緊了那本兵書。
“走啦,一起去茶館。一個人待著多無聊。”
上官守神魂一震,莫名的感覺鼻子一酸。
溫年晃了晃肩膀,轉(zhuǎn)頭說道:“安子,下次綁松一點。手疼?!?p> 長安白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向上揚了起來“你還想有下次?自然滿足你?!?p> 溫年腳步一滯,干咳兩聲“是得需要去找一間茶館放松放松,郭襄,訂的是哪家茶館?”
郭襄正坐在椅子上,跟陌陌一起吃著糖葫蘆,聞言皺了皺眉頭“叫我女俠大人,讓狗長安帶路?!?p> 長安轉(zhuǎn)過身,率先走下樓“走了走了,還有兩炷香的時間說書人就來了?!?p> 溫年快步走向前去,似乎想跟長安說什么,但可惜溫年有意長安無情,絲毫不愿放慢腳步等等他。
郭襄帶著陌陌站起身,也走下樓,沒有回頭留下一句:“走了,別待著了。”
呆呆杵在原地的上官守用衣袖擦了擦眼淚,緩過神來,跟在郭襄。
帶著哭腔大聲說道“謝謝你們。”另一句則壓低的聲調(diào)“很久沒有人對我這么好了?!?p> “不用說謝謝的,女俠姐姐,長安哥哥和溫年哥哥都是很好很好的人。”陌陌牽著郭襄的手,回頭一笑道,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
郭襄用另一只手使勁揉陌陌的臉“就你聰明?!?p> 前頭傳來長安的聲音“你們快點,剛才瞟到一間包子鋪,老香了。溫年給錢?!?p> 溫年不情不愿的聲音也隨風(fēng)傳來“對對對。都是朋友,我請客。”
上官守露出一抹微笑,笑的很難看。像是繃不住哭意,但心中卻是很歡喜。
一行人來到了茶館,一個小廝認(rèn)出了長安,快步走了過來。
“客官,座給您管好了?!彪S即向長安挑了挑眉,搓起了手“您看?”
長安笑著點了點頭,用手肘撞了一下溫年。
溫年“嗯?”了一聲呆呆地望著他。
郭襄無奈道“狗長安就知道欺負(fù)溫年,陌陌以后不能跟他學(xué)?!庇职琢艘谎蹨啬辍敖o錢。”
在眾人的注視下,溫年不情不愿的給了一把碎銀,隨后便氣鼓鼓地落座。
長安坐在郭襄身旁,順帶遞給她一個包子“給你留的,那邊鋪子里的最后一個了。”
郭襄笑著從長安手中接過“喲,鐵公雞開竅了?幾個銅錢買來的?舍得給本女俠?”
長安有些嫌棄的看了她一眼,砸吧了兩聲“沒關(guān)系,就當(dāng)喂狗了,反正是用溫年的銀子買的。”
溫年正自顧自地與上官守談話,不,只能說是單方面的說話,聞言朝長安看了一眼問道:“什么?”
郭襄先是白了長安一眼,隨后悄悄給了他一腳。
溫年呆呆的看了許久,既然沒人愿意理他,便又與上官守談了起來。
正逢此時,一個滿身風(fēng)塵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
男人坐在椅上喘著粗氣,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長長的吸入一口氣又吐出。四周原本嘈雜的聲音也漸漸輕了下來。
不知從哪掏出一把折扇,男人拿著向四周抱拳行了個禮“各位看官,前些日子說過了沙場,那今個便來說一說那九州千年的快哉江湖?!?p> “說一說那一劍光寒的白求凰”男人頓了頓“再來說一說那入夢此間的莊明靜?!?p> 二樓的一個包間中傳來了一身浪蕩不羈的叫喚。
“本少爺都聽膩了,換一個,本少爺出一千兩。”
那是一個穿著一身華貴衣裳的商賈子弟說的,此時的他正端著二郎腿,露出一抹狂傲不羈的微笑。
而他身旁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卻服下身在他耳邊輕道“黃少爺,咱們黃家家大業(yè)大,也禁不住這么熬啊?!?p> “你是少爺,還是我是少爺?”那個所謂的黃少爺冷笑道。
大腹便便的男子冒出一頭冷汗,不住擦拭“是是是,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少爺?!?p> 黃少爺悠閑地抖起了腿,又對著說,倏然大聲喊道“本少爺出一千兩,給本少爺換一個。月豐樓規(guī)矩,價高者得?!?p> 說書人皺了皺眉,嘆了口氣。
“那今個,咱就來說一說那折花舞劍的明夷十三?!?p> 長安用手肘推了推郭襄“劫富濟(jì)貧不?”
郭襄白了他一眼“叫本女俠干什么?”
“劫富濟(jì)貧不?”長安微微一笑,如沐春風(fēng)。
郭襄又白了他一眼“劫誰?濟(jì)誰?”
“劫剛才那個叫價的,救濟(jì)我?!遍L安又一笑,笑意醉人。
郭襄微微嘆了口氣“你要有這功夫,還不如去搶劫個錢莊?”
長安眼睛一轉(zhuǎn),開始沉思起來“提議蠻好,可以付諸實際一下?!?p> 郭襄踢了他一腳“好好聽書,你看陌陌。再看看你?!?p> 長安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陌陌,那個小女孩坐在溫年身旁,饒有興趣的聽著。
他微微嘆口氣,暫且把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擱置在一旁,安安心心的聽起了書。
那說書人口若懸河,衣裳上還有風(fēng)塵,手搖著扇子,正說著那謫仙明夷十三的生平。
長安莫名覺得他沒有師兄講的好,心里浮現(xiàn)出一絲小哀痛。
他默默閉上了眼,臥在了桌上。
朦朧間他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他一身紫衣,帶著個假面,在滿是奇花異草的園子里悠閑漫步。
走到一處無名花樹前,折下一枝,放在唇邊細(xì)細(xì)嗅著。
一柄劍呼嘯而來,劍鞘上滿是華貴的寶石,珠光寶氣竟破天荒的讓長安覺得有些厭惡。
但還是踏上那把寶劍,一息之間行不知多少里,飛到了城墻上。
不遠(yuǎn)處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整裝待發(fā),長槍閃著銀光。
他喊道:“大南皇子明夷十三在此!叛軍可敢上前?殺無赦!”
夢境恍然置換場景,在一個宮殿中,長安靜靜站在一旁,看著一身紫衣的公子揮劍舞太平。
一場黃粱夢太長,長安忽然醒了,此時明夷十三的故事也說完了,周圍的看客拍手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