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的紙糊的窗戶上,升起了灰色的晨曦。
躺下床上的沅辰突然的這睜開了眼睛,望著空蕩蕩的床頂。
“昨晚那都夢嗎?啊!”
沅辰起身背靠在床頭上,突然的感到腦袋發(fā)出一陣暈厥痛感。
一緩一急的痛感像是順著沅辰額頭浮起的青筋不斷噴涌著。
沅辰轉(zhuǎn)過頭瞥了眼屋內(nèi)的桌椅的完善程度,眼光所過之處,在沅辰記憶中被云錦摔的破碎的木桌此時完好無缺的擺放在屋內(nèi),屋子的門扉也正常的關(guān)閉著。
沅辰強忍著頭疼,盤腿而坐,雙手拇指輕撫在中指的第二節(jié)放在盤腿的雙膝之上。
眉頭微微皺起,運轉(zhuǎn)真氣觀察體內(nèi)的苦海情況。
“嗯?”
自己昨夜登上那從天幕皓月降世的長階,奇妙的以自己這凡人血骨之軀,硬生生的馱住了那墜落人間的皓月,當時沅辰的心境仿佛澄明如境般,自身化作了神圣皎潔的月主,天幕之下天地之間不斷的涌現(xiàn)出道道磅礴的真氣自主的往著沅辰的體內(nèi)滲透。
沅辰此時觀察到自己的苦海,充盈如舊,并沒有昨夜天幕之上的那個磅礴駭人的氣海。
沅辰即使看到屋內(nèi)的桌椅門扉都是完好無缺的擺放在那,自己的苦海之中的真氣也沒有昨夜那般氣勢滔天的模樣,但他還是不敢自己為此下定論。
“巨君,昨夜發(fā)生的到底是真是假?”沅辰詢問著巨君。
昨夜一切事件的開端,便是沅辰在做他那個酒樓聽書的美夢中,那正口若懸河的說書先生聲音突然比變成了巨君的沉重悠揚的古聲,拉開了昨夜故事的帷幕。
沅辰運轉(zhuǎn)體內(nèi)真氣,壓下了腦袋上的疼痛感。
原本以為巨君又在他體內(nèi)裝死,便起身來到桌子上,拎起茶壺喝口水時,體內(nèi)傳過來了巨君的回響聲。
“昨夜有什么壞你道心的事件發(fā)生嗎?”
沅辰拿著一個茶杯便喝便朝著門扉走去,聽到巨君故意裝傻的話后,翻了個白眼說道:“昨夜我就感覺差點要在這天師府直接駕鶴西去了?!?p> 反正人都在著道教祖庭的龍虎山了,要是自己真的在此去世,說不定還能激發(fā)什么天道命運,從這圭峰之巔的天穹中,降下一只祥瑞的仙鶴馱著自己的尸體飛升仙界也不是不可能的。
巨君不以為然的說道:“你認為是真的,那便是真的,假的便是假的?!?p> 沅辰心頭被巨君這么一說撩起了一煩躁之風,說道:“昨夜一切的起因難道不是你幫我喊醒的?”
“白天不努力修煉,晚上還配睡美夢?我喊醒你后,你有失去了什么了嗎?”
沅辰白了個眼,推開關(guān)閉的門扉,跨過門檻,看著已經(jīng)蒙蒙亮的天幕,說道:“我已經(jīng)失去一樣對我很重要的東西。”
巨君知道沅辰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選擇了默不作聲。
沅辰默默的望著泛藍的天色,還想著巨君能夠接下自己的話,結(jié)果只能面色故作愁苦的扮演起獨角戲,說道:“我失去的,是一座充滿江湖氣息的飲酒暢快的美夢?!?p> 握著茶杯的手指不由得用力了許多,眼眶中來回涌動淚水,差一點就奪眶而去了。
“呼。”一息濁氣從口中吐出,吐出了一整夜的沉淀。
沅辰隨即再用口鼻深吸著這晨曦間清新的氣息,若有超凡脫俗能看清天地真氣流淌的煉氣士在此的話,便能看到從天地山海四野中的真氣瘋狂朝著沅辰襲來。
真氣在天師府上空風起云涌向下聚攏,沅辰像頭饕餮巨獸一般不斷瘋狂的汲取真氣。
沅辰默念道:“一場美夢罷了?!?p> 此時巨君突然的開口說道:“我建議你小子今天看到徐旻的第一件事就應該趴在地上給他磕個頭,知道吧?”
沅辰不悅的說道:“你說的什么屁話,徐掌教是那種好為人父的人嗎?你說我給徐掌教端杯茶行嗎?”
巨君說道:“人家在你體內(nèi)種下一個沉靜心境的天上宮闕,你以后可以肆意的使用著從我這偷去的力量了,這等重塑之恩,你給他磕個頭還委屈你了?”
沅辰雙臂展開,旋轉(zhuǎn)著腰身,拉伸身體,說道:“那我就應該把你的存在直接和徐掌教說明了,看能不能直接用雷法滅了你這禍害之源?!?p> 巨君沉聲說道:“哼,徐旻這等修為就在你這等寰宇之蟻看來高深莫測罷了,真要較真起來,他連察覺到我的存在都不可能,小徐在我面前不過爾爾!”
沅辰不屑的一聲:“切?!?p> 從房屋墻壁的轉(zhuǎn)角處,一身青衫的劉存春懷中擺著用黃紙包裹住的包子出現(xiàn)在沅辰的視野中。
劉存春被懷中的熱氣騰騰的包子香味熏的樂呵呵的,看到自家少爺站在房屋前,獨獨望著天幕,小跑到沅辰跟前。
沅辰望著劉存春,突然覺得老劉要是能拿到一套天師府的道袍穿在身上,走在這龍虎山的各處燒香祈福點,那些香客們見到這一身裝扮的劉存春,也絕對會將他當做是山上天師府的道長的。
劉存春來到沅辰的身邊,從懷中拿出一個包子遞給沅辰,樂呵呵的說道:“少爺快嘗嘗這天師府的包子,可饞人了?!?p> 沅辰接過包子,管他饞不饞人的,囫圇的往嘴里塞,說道:“老劉啊,昨夜你睡的怎么樣?”
劉存春也拿起一個包子吃了起來,說道:“昨夜那動靜可是不得了啊少爺?!?p> 沅辰驚訝的在心中想著,“難不成昨夜還另有隱情?”
劉存春說道:“少爺我昨夜那個美夢啊,我一人坐在一座用金子打造而成的王座上,左擁右抱著兩位婀娜多姿的美人,往我嘴里塞著甜果與美酒,后背腿邊也都有這美人在為我按摩服侍著我?!?p> 劉存春正美美的跟沅辰述說他昨夜夢中的場景,只見沅辰哀嘆一聲,擺了擺劉存春的肩頭,說道:“老劉啊,你這美夢等我們回家后,我給你安排吧,就不用再做夢了?!闭f罷便要轉(zhuǎn)身走向房屋。
劉存春爽朗的大笑一番,邊跟著沅辰轉(zhuǎn)身的步伐一同轉(zhuǎn)身,一邊說道:“少爺這回可不得像上次那樣言而無信了?!?p> 沅辰輕笑說道:“這次一定?!?p> “誒!少爺!”劉存春急促喊道。
沅辰想回到屋內(nèi)與劉存春好好說道說道昨夜發(fā)生的事情,突然感受到了自己腹腔苦海位置發(fā)出一陣陣絞疼,啷當一聲,沅辰直接雙眼昏暗,昏厥過去。
……
沅辰此時正昏厥趴在一處木質(zhì)的地面之上,寒風中帶著刺骨的雨滴在他的手上,僵硬的身軀有了浮動,沅辰睜開眼睛爬了起來。
沅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印入眼簾的是黑云壓城,日夜顛倒,狂風暴雨的一副模樣。
而沅辰知曉這片天地是何處,是他自己的苦海,他現(xiàn)在位于自己的第八座劍亭之中。
突然從黑壓壓的天穹之中閃現(xiàn)出一道驚光,瞬間一道粗大的浩然雷柱從天轟炸而下,直直朝著這苦海之上的一座劍亭,伴隨著暴雨狂風的贊歌,沅辰眼睜睜的看著那座劍亭被轟炸掉一大半的身軀。
這處天地間的狂歡在那到浩然雷法之后,愈發(fā)的高盛!
沅辰眼睛瞪得銅鈴大,這苦海不斷攀升的風暴狂歡以及被摧毀掉一座劍亭帶來的反射,讓沅辰剛到體內(nèi)的真氣還是雜亂無序的流竄著。
沅辰急忙照著天地吼道:“巨君!你又想做什么?”
層層烏云撥開,一輪巨大的黑色瞳孔再現(xiàn),從那深邃看見間一絲色彩的混沌中傳來一道聲響:“自作自受,自食其果,寰宇之蟻,甚是可笑。”
沅辰此刻冷如到刀鋒般的眼睛望著天穹上的巨大黑瞳,冷笑說道:“你又開始擺架勢了是吧。”
說罷,沅辰的身上瞬間散發(fā)出與天上黑瞳同樣的黑色光澤,突然光澤四射,爆發(fā)出陣陣異與天地風雨雷鳴的呼嘯聲,無盡的荒古氣息從沅辰體內(nèi)沖出,在沅辰身前,又有一道純潔璀璨的光芒催生而出,逐漸的化為劍形。
兩股截然相反的光芒分別從各自體內(nèi)提取出一絲光點入融入對方。
無盡黑暗中帶有著一絲璀璨的光芒,璀璨劍體中也亦如是。
沅辰平靜不動,衣袂被吹著獵獵作響。
沅辰握住劍體的瞬間,從這第八座劍亭中爆發(fā)出一陣絢爛奪目,神鼓齊鳴的氣勢,鎮(zhèn)壓一切身外事物。
“在這里跟我裝,找削是吧?”沅辰開口說道。
沅辰此時仿佛與璀璨光劍融為了一體,黑暗光澤不斷吞噬著天地間的狂歡的真氣,這些突然狂歡的真氣便是沅辰晨曦間一股吸入了海量的真氣導致而成的。
吞噬的真氣裝瞬間使璀璨光劍身上的熾熱氣息不斷攀升,劍體縈繞著層層金色的雷電。
還不夠!遠遠不夠!
沅辰望著面前的光劍。
沅辰想借助這股遠超他苦海閾值的浩蕩真氣斬擊巨君,使巨君能陷入長眠。
天幕上巨大的黑瞳察覺到一絲的危機感,雖然巨君掌控著恐怖力量,但此時的他終究是寄居在沅辰體內(nèi)。
“這終究是我自己的身體?!?p> 我將一劍送你長眠,再將你從我體內(nèi)剝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