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葉……”
思念原來真的可以讓人徹夜難眠，翻來覆去腦袋里都是唐葉擔(dān)憂又憤怒的臉。
未原睜著密布血絲的眼睛從床上坐起來，試圖再召喚出一縷灰霧，然而瓶口遭到瘀堵的感覺依然在，受到內(nèi)在的沖擊，未原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干脆起身打開房間里的燈，燈光驅(qū)散了這一隅的黑暗，也照亮了他朦朧迷茫的思緒。
未原拖著沉重的思念翻開桌子上那本被水泡過的書，閱讀或許可以減緩漫無邊際的思念。細密的灰塵撲簌簌地掉落，這本書上竟然空無一字。未原頓時愣住。
“原來不是書嗎？”
未原這次從后面開始翻，總算發(fā)現(xiàn)了這是本什么玩意，這是一本被水浸泡過，被人翻的稀爛的——記事本。大概就是這樣，歪扭的字跡爬滿了背面的紙張，只寫了大概十多頁左右。
“唐葉，一定要等我?！?p> 不自覺地喃喃出聲，唐葉還是在他腦袋里面徘徊。
未原心煩意亂地看向手里的記事本，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哐、哐”地，步伐穩(wěn)定不遮掩的腳步聲。未原嘆了口氣合上手里的本子，鬼使神差地塞到單薄的床墊下面，他干完這些，他屋子的門就被來人擅自打開了。
未原半調(diào)侃地說：“這才第一個晚上，你就害怕我趁機偷跑了？”
周國玉卻沒接話茬，眼神詭異地先掃視了一遍這里的環(huán)境，仿佛在尋找什么東西，這讓未原露出狐疑的神情。
“你……”
“你和蘇釁都吃過晚飯了吧？”
“你過來就是問這個？”
周國玉面色猛沉：“我問什么你說什么?！?p> 看來是踩到周國玉的雷區(qū)，這人似乎很煩別人反問他的話。于是未原裝作一無所知：“都吃過了。”
“好。”
詭異的寒暄完，門又被關(guān)上了。未原沒敢第一時間有動作，他保持看向房門的姿勢等待十秒，房間的門沒有征兆地又被周國玉打開：“我突然想起來——”
他們四目相對。
未原：“想起來什么？準(zhǔn)備送我離開這兒？”
“在見證這個世界的終末到來前，你哪兒也去不了。”
“……”
他不會真的是在……找這個記事本吧？一個粗心大意到被水泡的稀爛的本子。
未原把那巴掌大的本子揣進懷里，等到周國玉又走后起身挪移到門后用身子頂住門，弓著身子翻開它，不過未原很快就失望了，所謂的“記事本”其實只是他一開始擅自附加的價值——
混亂不通的詞句組成的一頁頁廢紙罷了，周國玉不可能是在找它。
“不能過度揣測這個家伙的意圖，他的心理和普通人不一樣。”
未原暗暗搖頭。倚著的門突然傳遞來一股推力，未原正微微揚起手準(zhǔn)備把記事本扔到床上，心思轉(zhuǎn)念之間未原改變主意把本子揣進兜里，動作自然地轉(zhuǎn)身拉開了門。
“怎么了？”
周國玉正在門外，果真是他懷疑心沒消退，又殺了一個回馬槍。
他抱著雙臂，動作對稱，眼里的審視化作實質(zhì)：“那個本子沒什么用，我可不是在找那玩意。你揣測的意圖絕對不會是我的本意，你得明白這一點。”
未原心思一轉(zhuǎn)，反正夜晚難眠，于是用委婉的反問句式問：“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本意是什么？我真的很想知道啊。”
大概是句式用的對，周國玉的敵意消退了一些，他從未原身側(cè)擠到屋子里面，在桌旁坐下的動作十分自然。未原也樂得為他讓開道路，隨即又搬來一個椅子坐在周國玉的對面。
這是一個了解敵人的好機會，借用周國玉的傾訴欲望……
像他這樣扭曲的人心里一定憋了很多話，只是一直沒有人可說。
“我的本意每分每秒都在變化……”周國玉雙手交叉握著，視線落在未原腹部一側(cè)，那里正是放著本子的地方。未原領(lǐng)會到周國玉的意圖，“坦然”地將其推給周國玉。
“明天見。”
周國玉拿走年代久遠的記事本揣進懷里，不按常理出牌地起身就走向門口，不給愣怔當(dāng)場的未原反應(yīng)的時間，大幅邁步速度極快，當(dāng)未原意識回籠時，距離關(guān)門聲散去已經(jīng)過去有段時間。
“你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這也讓未原直接確認，這個記事本就是周國玉半夜三更的目標(biāo)，只是確認目的的代價讓未原失去了記事本。
未原悄然打開門向外望去，外面已經(jīng)不見周國玉的影子，也聽不到腳步聲響回蕩——看來周國玉已經(jīng)離開了。
未原悄悄掩起房門，片刻后，哐哐地腳步聲又回到監(jiān)管區(qū)域。
未原已經(jīng)把唐葉暫時擱在腦后，此時他正在代替周國玉巡視這片區(qū)域。未原如果要離開這里，就不能按照周國玉的意志行事，老老實實地去當(dāng)一個“旁觀者”。
他是命運的踐行者。
仿佛周國玉還未走，腳步聲音繞監(jiān)管區(qū)域一整圈，最后停在未原房間隔壁。
未原醞釀兩秒，抬手用力叩了叩門，幾乎同時地房間內(nèi)傳出來仿佛受到莫大驚嚇的尖叫聲——
“啊——！”
這聲音也嚇了未原一跳。
未原原本準(zhǔn)備大搖大擺地瞧瞧監(jiān)管區(qū)域里囚禁著多少人，同時再看看自己屋內(nèi)的記事本的出現(xiàn)到底是不是巧合。畢竟周國玉不惜夜半來找的東西，怎么粗心地放在給自己準(zhǔn)備的房間里面呢？
“別殺我！別、別殺我！”
聲音粗啞慌亂，聽上去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里面的人估計是陣腳大亂，根本不敢開門。
站在門外的未原思索數(shù)秒，靈光一閃，故意讓門內(nèi)的人誤以為外面站著的是周國玉，又抬手叩了叩門。
果真有效。
門顫顫巍巍地打開了，一個蓬頭垢面，臟到一眼看去分辨不出年齡的中年人小幅度地打開門，或許是身體佝僂著，他沒有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門外人的真面目，只是低著頭，依舊打著哆嗦說著：“別殺我，別殺我！”
“殺你？是周國玉要你性命，我又不要?！?p> 未原撐開門縫，躋身進到里面，屋里沒有開燈，于是未原伸手就要把燈打開。
“不要，不要開燈！”
蓬頭垢面的中年人似乎很久沒開口說過話了，他聲音嘶啞又生疏，可打開未原開燈的手的動作又快又急。未原只好收回手。燈已經(jīng)不用再打開，借著走廊光線，他已經(jīng)確認這位叔屋內(nèi)布置和自己那間很相似，桌子上也有一個破爛的本子。
看來是廣撒網(wǎng)式的秘密，或者是周國玉在“釣魚執(zhí)法”。那個記事本是他曾經(jīng)的執(zhí)念嗎？
“你是誰？你是周國玉的……”
蓬頭垢面的中年人總算發(fā)現(xiàn)來的人不是周國玉，表情呆滯。
未原邊走到桌子旁邊，邊說：“我是新來的囚犯，周國玉的監(jiān)禁對象?！?p> 蓬頭垢面的中年人愣了一下。
隨即恐懼地說：“你瘋了？！這每個房間里……都有隱藏的攝像頭，那個人能看到這里每個舉動！你逃不掉的……哈哈哈哈……看來要被殺死的人是你、是你！”
未原沒把中年人的話當(dāng)做瘋話，他來這里就是為了從他們口中挖出秘密。
中年人房間里這本陳舊的記事本后面也有四五頁寫滿凌亂到無法辨別的字跡，和自己房間里那本如出一轍。
中年人情緒更加激動了，一步步向后退，直到后背抵住房間的門。
“那是痛苦的源頭啊……一旦打開，你的命就不再屬于自己！”
————
能感覺到自己碼字能力在進步。不過也沒進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