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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號十四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霧構(gòu)影(4)

編號十四 繁千慧 2243 2024-09-03 17:44:02

  說起唐葉的爺爺,未原依稀記得那是一個叫唐華的,平日最大的愛好就是躺在躺椅上悠閑度日的老頭。

  像唐華這樣的老年人在生活里隨處可見,可能是未原見到唐華的次數(shù)不多,這個人沒有給他帶來深刻的印象。換句話說,唐華很普通。

  側(cè)目觀察唐葉的表情,唐葉看上去并不為爺爺擔(dān)心,表情很舒緩,只是不時會向遠(yuǎn)處張望,大概是在看爺爺有沒有回來。

  “……”

  “未原,看一次就夠了吧?干嘛一直盯著我看?!?p>  唐葉沒有轉(zhuǎn)動視線,卻察覺到有個家伙時不時地將視線投向她,有時候視線仿佛會神奇地?fù)碛袑?shí)質(zhì),從余光里身體倚靠著灰墻的人那里不斷戳著唐葉的后腦勺。

  小鬼盤坐在大門旁立柱的頂端,發(fā)出愉快的呼嚕嚕聲,在等待中探出好奇的腦袋向下俯視唐葉和未原。

  未原:“只是在想……你好像不太擔(dān)心你爺爺會遇到危險。”

  唐葉:“那個家伙平日里有很多事情瞞著我,還敢在死神降臨后離開家去尋找奶奶,他一定有一直隱瞞著沒有告訴我的本事吧。我才不會為他擔(dān)心,擔(dān)心他……倒不如擔(dān)心世界恢復(fù)正常后,我會不會有一天被他給忽悠瘸了?!?p>  唐葉眸子里閃爍著微光,她看向遠(yuǎn)處,雖然遠(yuǎn)近都被相同的夜幕遮蓋,卻不妨礙唐葉透過夜幕看到遙遠(yuǎn)的未來。

  唐葉渴望一個安定的未來,在那個未來里她可以重新回到學(xué)校里去上學(xué),心里仍然揣著要努力學(xué)習(xí)考到不周城,和未原(朋友)、夏索安在同一個城市里上學(xué)的愿望。

  邁向未來,絕離不開現(xiàn)在每一步的抗?fàn)?。唐葉收回遙望的視線,眸子低垂,隨即扭頭打量未原,“恰巧”和未原的視線碰撞。

  “怎么還盯著我看,一直低著頭,脖子會很累的。”

  ……

  在距離樂園不算遠(yuǎn)的地方,未且靈帶著身體近乎透明的鬼魂,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野地里走著。未且靈不在乎路況,他心里大概都沒有明確的目的地,隨著心情向前走,也隨著心情轉(zhuǎn)換方向。

  鬼魂沉默了一整路,回望身后看不到樂園里最高的建筑摩天輪了,他才反應(yīng)過來未且靈試圖帶著他離開樂園,他頓時停下步子不走了,聲音悶悶的:“我不要離開樂園,我們回去吧?!?p>  “別鬧,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留戀的。”

  “……”

  未且靈沒有得到回應(yīng),已經(jīng)向前走出十幾步遠(yuǎn)的他只好不耐煩地回頭,看到鬼魂沉悶的表情后嘆了一口氣,無奈地回到鬼魂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guī)闳ヒ粋€更有意思的地方,我保證,比那個荒廢八年的樂園有意思的多。”

  “可是樂園里還有朋友,我不想丟下。還有……”

  鬼魂冥思苦想,不爽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但話后面他還要說什么卻怎么都記不起來了。

  未且靈無奈地說:“再墨跡一會兒,天都要亮了?!?p>  “不行……不能走,回去吧?!?p>  鬼魂站在原地死活不肯跟著未且靈繼續(xù)走了,他像是被執(zhí)念困住了,五官痛苦地皺成一團(tuán),他感到困惑或者痛苦的時候就會用拳頭用力地敲打自己的腦袋。

  未且靈熟練地在鬼魂傷害自己的時候伸手抓住他的拳頭,語氣無奈之中又帶上安撫的意味:“許影夏,這次就聽我的,走吧?!?p>  未且靈雖說要走,卻停步在原地,連視線都越過痛苦的鬼魂看向后方——他們一路走過來的方向。

  “我想起來了,我給你準(zhǔn)備了禮物,就在樂園里面。我不能走,除了朋友……我精心準(zhǔn)備的禮物……”

  未且靈抓著許影夏的拳頭的手被“禮物”兩字刺激地一抖,連看向來人的兇狠視線都變得迷茫,隨即他視線偏左和許影夏對視,語氣猶疑:“你給我準(zhǔn)備了禮物?是什么禮物?你是都記起來了還是……你其實(shí)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未且靈的表情幾經(jīng)變換,許影夏痛苦地?zé)o法抬起頭,只能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未且靈從胸中吐出一口氣。

  “一份跨越生死的生日禮物,如果小伙子白白丟在那鳥不拉屎的樂園里面,以后很可能會后悔一輩子吧?!毖刂辞异`和許影夏走來的路走來的老頭說。

  如果唐葉也在,一定會很輕易地認(rèn)出這個故作成熟穩(wěn)重的老頭就是她的爺爺唐華。

  唐華在距離未且靈兩人五米左右的位置止步,撫摸著濃密的胡子,眉眼和語氣都顯得笑呵呵的。

  未且靈抓住許影夏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拽著他就要走,眸子瞇成一條危險的縫隙:“你的話是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什么嗎?”

  唐華很好脾氣地?fù)u搖頭,沒接未且靈的話,只是笑呵呵地說:“別辜負(fù)別人的心意啊。就算人還年輕,可是往后的日子用上計算器就都能數(shù)的過來?!?p>  未且靈愣了一下:“莫名其妙?!?p>  “先回去拿禮物,我必須把那個給你,你才能解脫!我必須這樣做!”

  往日里許影夏的脾氣一向很穩(wěn)定,在這一刻他突然爆發(fā)了,用力甩開未且靈的手。許影夏正對未且靈向后退了幾步,隨即竟然不再嘗試說服未且靈,轉(zhuǎn)身朝著身后跑去!

  “許影夏?!”

  未且靈狠狠地瞪了唐華一眼,急忙朝許影夏追過去。唐華笑呵呵地沖著未且靈的背影喊:“生日快樂??!”

  隨后唐華邁步也往回走,撓了撓腦袋,自言自語:“說起來我那孫女的生日也快到了吧,應(yīng)該來得及給她準(zhǔn)備生日禮物,來得及在她生日之前帶著她奶奶回家?!?p>  唐華雙手一拍:“時間還很充裕!”

  可惜大多數(shù)人都是自以為時間很充裕,殊不知等他們回神時名為時間的刀已經(jīng)在人們身上刻下一圈又一圈的年輪。所有生命都只能活在當(dāng)下的每一步,或者像唐華瞇起眼睛看著一追一跑的一人一鬼,在腦袋里幸福地回味自己年輕的種種。

  “這下算是完成那小鬼頭的委托了吧?”

  唐華轉(zhuǎn)了步子,走向荒野的另一端。他竟然不準(zhǔn)備回樂園……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唐華并不知道他的叛逆孫女現(xiàn)在正在樂園里“守株待兔”,等著和她的好爺爺相見。

  ……

  樂園大門的方向。

  小鬼一蹦三尺高,原本就不堪重負(fù)的招牌在小鬼腳下?lián)u搖欲墜,小鬼興奮地喊:“恩人回來了!”

  唐葉和未原看向前方。

  那恩人的確是回來了,只是回來的姿勢……好像不太對。一追一跑,讓外人看見了要以為是貓抓耗子,或者是老鷹在捉小雞。

  小鬼不會看恩人的臉色,放大歡樂的聲音喊:“歡迎回家,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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