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兒怎么可能會詛咒我?我們結(jié)婚十多年,感情一直很好。”
未原——現(xiàn)在祂是一團(tuán)兩米高的黑色火焰。
祂分化出一縷黑火用來抓住王文的衣領(lǐng),拖拽著他,無視王文并不情愿的意志,靠近角落里的鬼。
抓著衣領(lǐng)的力量倏然松開,王文撲騰著四肢摔倒在距離他的英兒一米左右的地方。
“啊啊?。 ?p> 落地的一剎那,王文雙腿抽搐一般毫無章法地蹬地后退,仿佛面前不是他恩愛的妻室,而是一個經(jīng)常在他夢中出現(xiàn)的惡鬼!
“再向后退我會毫不猶豫地讓你死,讓你和你感情很好的妻子去團(tuán)聚?!?p> 王文渾身戰(zhàn)栗一般顫抖,恐懼迫使他既不敢后退,也不敢回頭去看身后的景象,王文只能保持靜止的姿勢,瑟瑟發(fā)抖,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說出的話也顫抖的不成樣子:“我都……我都告訴你,我什么都說,求你放過我!”
就在王文開口求饒的同時,從未原變作死神開始就一直蜷縮在角落一動不動的鬼猛地抬起漆黑的身子,身體宛如一根梁柱朝著王文當(dāng)頭砸下,一副要他死在這里的架勢!
呼——
一捧黑色的火苗和梁柱相撞。
兩者碰觸時,梁柱被腐蝕出一個巨大的孔洞,鬼發(fā)出嘶啞的吼聲,身體不復(fù)筆直,搖晃著頹然倒下。
未原找到了佐證自己說法的證據(jù),好整以暇地說:“你看,她這不的確很想讓你死在這兒?我不算多的理智幫助我排除了是你殺害了你的妻子的可能性。畢竟你看上去真的很愛她,又怎么會剝奪她的生命?”
“的確……對,我沒有殺英兒,我沒有殺她,是一個蒙著面的男人,是一個蒙著面的男人!”
未原在黑霧里皺眉。
出現(xiàn)的第一個線索并無大用,蒙著面的男人——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只要遮住面部,都算蒙著面的男人。
“是在三個月,不,是四個月前……有一段時間我和英兒因為面館的生意不景氣的問題吵的很兇,那個蒙著面的男人就是在那時候找上我的?!?p> 王文的瞳孔驟然縮小,他陷入回憶之中。
“他說他有辦法解決我的煩惱,讓我的愿望成真?!?p> 跳動的火焰飄動到王文面前,王文感覺自己的雙腿被烈火灼燒般疼痛。
他喃喃地說:“我說的都是真話。我想讓英兒不要離開我,那個蒙面的男人就殺了英兒。英兒原本準(zhǔn)備第二天就搬去齊城……蒙面人殺了英兒后拿著英兒的靈魂又來找我了。他說,‘你的愿望已經(jīng)實現(xiàn)’。他說的沒錯,我的愿望的確成了真……我和英兒不再爭吵,她變得對我百依百順。就算她……就算她其實已經(jīng)不算活著?!?p> “她確實已經(jīng)不算活著了?!蔽丛f,“妻子對你百依百順,為什么你反而說她病了?”
王文用力搖搖頭說:“英兒的病,和她順從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p> “撿重點,最重要的說。”
“我懷疑和蒙面人有關(guān),最近梁文城里出現(xiàn)一個能取走活人魂魄的怪人?!?p> 王文深吸一口氣,氣息緩和了不少,他繼續(xù)說:“英兒的魂魄不穩(wěn),要靠著吞食別人的恐懼才能保持魂魄穩(wěn)固,我害怕她后面的日子獨自外出時會出現(xiàn)意外,就帶著她來這家醫(yī)館看看能不能求大夫幫忙為英兒穩(wěn)固魂魄。這家醫(yī)館的林大夫其實是蒙面男人的棋子……或者說是助手!”
“這些都是那個蒙面男人告訴你的嗎?”
“對……他的原話是‘如果夢破滅了,可以去仁心醫(yī)館找林大夫’。當(dāng)時我非常害怕,蒙面男人走之后我立刻背著英兒來了這里,想讓林大夫救救英兒……可是他,他點燃一根香火讓英兒去聞,香火燃盡后英兒睜開了眼睛。
她變成了一個我讓她怎么做,她就會怎么做的木偶。她的靈魂再也不能回到她原本的身體里面,我擁有兩個英兒,每一個都順從我,不會和我爭吵,我當(dāng)時想,這樣也挺好,至少她不能離開我了?!彼臏I水盈滿眼眶。
“地上涼,起來吧?!?p> 未原的語氣很冷淡。祂從王文身側(cè)飄過,一步跨進(jìn)空間的縫隙里消失不見。
“英兒?”
同時消失的還有角落里被腐蝕得不足原本形體一半的鬼。
那個叫“英兒”的女人早已經(jīng)被蒙面男人殺死了。
王文向小門跑去,原本橫擋在那里的墻壁已經(jīng)消失不見,他輕易地沖出醫(yī)館來到庭院中,他看到林大夫和壽明在地上平躺著,有一個官兵模樣的人正在照顧他們。王文拳頭握緊又松開,一聲長嘆,倒坐在地上。頭顱低低低垂著,上面像壓著千斤重的愧疚和懊悔。
“王文……呵?!?p> 王文的視線緩慢地轉(zhuǎn)動,他看向壽明,聲音干澀:“你還活著?”
“還能活半天吧。王文,你想知道……范英吃掉‘種子’之前對我說了什么嗎?”
“我更想殺了你?!?p> “可以啊。反正……”
壽明的嘴角是向上翹著的,他面對早已經(jīng)預(yù)知的死亡淡定從容。
“反正我也只剩下半天時間了。”
“你為什么要害她!”
“害誰?害……范英?她不是很早就因為你的懦弱而死了嗎。我才……沒有害她。”
王文起身走到壽明身邊,俯視著壽明:“那顆‘種子’,你為什么要喂她吃下?”
壽明把腦袋偏向另一側(cè)不去和王文憤怒又惶惑的眼睛對視,他的嘴角依舊是翹著的,看上去就像一個帶有嘲弄意味的笑。“我只是不想讓師傅繼續(xù)被幕后推手愚弄罷了。很巧合地……我今天計劃好一切,你就帶著范英來到了醫(yī)館。要知道我病了,走不了太遠(yuǎn)的路,你和范英……就是我向幕后推手宣戰(zhàn)的最佳首選?!?p> 徹骨的涼意席卷王文全身。原來……原來他的一生就是不斷被別人當(dāng)做棋子來擺弄的嗎?寒意消退后他的心里沒有憤怒,只剩下仿佛無窮無盡的迷茫。
他仿佛被抽走了渾身的力量,無力地坐下,目光呆滯?;秀钡亍吹结t(yī)館的屋頂上有一個小女孩在向他揮手示意。
他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屋頂。
他認(rèn)得唐葉,她是跟在那個能抽走人魂魄的少年身邊的小女孩!
“嗨!”
唐葉向王文揮了揮手。王文雙眼一閉,竟然昏死過去。
未原從另一側(cè)爬上屋頂走到唐葉身邊,橫抱起她,從房頂跳下去。
“事情都搞定了?”唐葉問。
未原搖搖頭,他松開抱著唐葉的手。
“還不算完全結(jié)束,最關(guān)鍵的那部分要等到林大夫醒來后才能得到答案,到那時才算告一段落?!?p> “這里有一個已經(jīng)醒了,他一定也知道點東西,在林大夫醒過來之前你可以先試著問問他?!苯缧囊姷轿丛吞迫~走來,揚聲說。
壽明虛弱地笑了笑。
“我知道的那那些事要比師傅多。你們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