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著空氣中勾人胃口的香氣，與君成摸著空空如也的口袋陷入了沉思。
路上行人來來往往，沒誰注意路旁這個肚子空癟吃不起飯的年輕人，大家都在為了自己的生計奔波忙碌，獨自蹲在街角，與君成如果把自己涂成一個花臉，那么看上去一定是可憐兮兮的。
味道實在是太香了，他忍不住吞咽口水，卻只能窘迫地攥緊空空的口袋提醒自己現(xiàn)在連白饃饃都買不起……他的視線“粘”在只有幾步遠(yuǎn)的一個糖葫蘆攤上，眼看著最大似乎也最好吃的那一串被一個女娃娃買走……真的好痛心啊！
要忍住，我可還有比吃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一個有遠(yuǎn)大計劃的人在執(zhí)行計劃時絕對不能被小問題絆住手腳。與君成暗暗說。這才只是第二天，釣魚的基本素質(zhì)就是要具備足夠的耐心，具備足夠的耐心才能釣出蘇家這條大魚。
很顯然，與君成就是在群英閣外有幸聽了墻角的幸運兒，不過關(guān)于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那里就說來話長了，首要的原因還是蘇家已經(jīng)盯上收尸所，如果還縮在收尸所里不動彈那就是死路一條；其次是那個和自己父親有著相同外貌的‘蘇先生’，讓與君成感到憤怒和恐懼。他對自己父親的死因產(chǎn)生了懷疑。
綜合上面這兩個原因，才有了他逃離梁城又長途跋涉也要回來的信念。
街上叫賣聲不絕于耳，市井煙火氣仿佛有靜心的魔力，與君成遠(yuǎn)遠(yuǎn)看著遠(yuǎn)處一個酒樓，又低頭摳摳腳邊的石子。
他有點擔(dān)心鄧易鵬那邊的情況，易鵬哥的外表顯老，不符合蘇家挑選‘皮囊’的喜好，經(jīng)過討論后鄧易鵬去報名了征兵，成功成為了梁城主麾下兵卒里的一員。無論古時還是現(xiàn)在當(dāng)兵都注定要受累的，易鵬哥做的這個選擇要難走很多，而他只要能混進(jìn)蘇家，只需擔(dān)心哪天被扒皮，平時一定會被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一條路費神一條路流汗啊。
“老叔，您這糖葫蘆興賒賬嗎？能不能賒我一串?！?p> 與君成“挪”到糖葫蘆攤前，嚇的賣糖葫蘆的老叔差點抖掉手里的糖葫蘆。
“去去去，不能賒賬，不買就上一邊涼快去！”
“求求您了，我整整三天沒有吃飯了?！闭媸翘斓紫碌纳特湺紦搁T啊，與君成迫不得已擺出祈求的神色，對大叔作揖，眼神在色澤鮮亮可口的糖葫蘆上亂瞟，饞涎欲滴。
“小兄弟，我做生意也不容易，這一車的糖葫蘆賣下來都整不了幾個錢，要是再發(fā)發(fā)善心我這生意不就虧本了？”
與君成眼珠一轉(zhuǎn)：“既然賺不了多少錢，那給我一串似乎也虧不了多少？”
賣糖葫蘆的老叔大怒，一邊憤怒的吼一邊作勢要打人：“滾滾滾，別瞎耽誤我做生意！”
與君成死皮賴臉的不愿走，在攤販周圍滴溜溜地打轉(zhuǎn)兒，同時在心里告訴自己：這只是吸引蘇家目光的策略。
對對對就是策略，這是蘇府旁的一條民街，蘇府里的人進(jìn)出都少不了會經(jīng)過這里，他的做法就相當(dāng)于在魚鉤上放上一塊又大又肥的魚餌，可以更好的吸引魚群向他靠攏，更早的達(dá)成自己的目標(biāo)。他的肚子不爭氣地發(fā)出微弱的抗議。好吧，其次的原因就是他真的餓了……
身前的光線突然暗了一塊。暗自神傷的與君成愣愣的抬起頭，只見到一個穿白衫、粗布褲，面貌整潔姿容儒雅的英俊男子站在他眼前，這個英俊男子仿若傳說中的救世主一樣亮眼，尤其是手中的糖葫蘆，就像一串暖光，溫暖了與君成黯然的內(nèi)心：“剛剛看到你似乎想吃糖葫蘆？這一串就當(dāng)是我請你吃的吧，如果你不嫌棄，也可以當(dāng)做是給新朋友的見面禮？”
與君成兩眼放光的奪過糖葫蘆，他這個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不把禮儀當(dāng)回事，兩眼放光的說：“怎么可能會嫌棄！這位新朋友，這串葫蘆之恩我一定牢記在心里，等我未來發(fā)達(dá)了百倍的報答你……可餓死我了，五天沒有吃飯了啊……唔，似乎有些失禮了，新朋友，我該怎么稱呼你才好？”
“如果不嫌棄，可以叫我的名字，蘇安慶。”
與君成咀嚼的動作停了一瞬，腦內(nèi)似有雷劈落——魚兒上鉤了。
……
與蘇安慶坐在茶館里吃茶，頗有一番雅興在心頭。欣賞著翩翩動人的美貌舞姬，口中品著上好的茶水，一時間什么苦啊難啊都似乎隨風(fēng)而去了。
曾經(jīng)的與家雖然是大家，但是在梁文敬路雨街奪權(quán)一事里站錯隊，以至整個大家族都被上任的梁文敬一道詔令困在了狹小的院子中不見外面的天光。與君成自從出生起過的就是處處受限的生活，別說去酒樓品茶賞美人，他那時就連想上街逛一逛都是妄想。
所以，他現(xiàn)在可算明白了，為什么有錢人都喜歡來茶館喝茶，原來是一種身與心的雙重享受。
“與君成，你考慮好了嗎?”
“哈哈哈，當(dāng)然考慮好了！”
“那就好，等一會兒吃過飯后我便送你離開梁文城?！?p> “離開這里？我要去哪兒？”
蘇安慶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原來你沒有認(rèn)真在聽我講啊?！?p> 與君成剛剛就多看了幾眼美女，結(jié)果回過神時發(fā)現(xiàn)好不容易釣到的大魚竟然要送他離開梁文城，頓時手中的茶都不香了！他有點著急：“剛剛有點走神……要不你再講一遍？”
“這段時間梁文城不太平，我贈你一些盤纏托人找門路帶你離開梁文城，你身無分文也居無定所，如果留在城里的話很容易就會出事，丟掉性命。”
“安慶哥的好意我就心領(lǐng)了，離開梁文城的事還是算了吧，我曾經(jīng)的家就在這里啊，雖然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迸c君成琢磨著要怎么編，蘇安慶耐心的注視著他，讓他壓力倍增，“我這人到了陌生的地方就會水土不服，要是去了別的城，今天一小病明天一大病，一定會很讓人頭痛！”
“這……”
“所以這件事我還是拒絕吧。”
與君成給蘇安慶和自己添了碗茶，茶水冒著氤氳熱氣把沁人的清爽香氣送入與君成鼻尖，不遠(yuǎn)處的舞姬起舞翩翩，蘇安慶介紹說這跳的是梁府傳下來的新曲。而他只盯著桌上的茶水看，看著杯中的茶葉像人一樣直立著打著旋，不時和蘇安慶侃上幾句，這一下午的的時光過的還算愜意。
兩人侃沒營養(yǎng)的話，聊民生民俗，還有詩詞話本，意猶未盡，偶然抬頭看到天色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早已經(jīng)夜深了，白天雜音不斷的街也安靜的像另一個世界，茶水也換了幾回，舞姬們竟都不知何時都不在了。
步行在街上，蘇安慶攬著與君成的肩膀說：“與君成啊，沒想到你對文學(xué)方面的知識那么了解，一點都不像普通的人！”
與君成無奈地說：“家道中落，不得已出來要飯啊?！痹谶@安靜的街上，他總覺得自己的聲音傳出去老遠(yuǎn)。
拐了個彎，就有花香襲來，再往前走走就是蘇府了。
與君成識趣地停下步子。
蘇安慶突然發(fā)現(xiàn)攬著的人停下不走了，說：“你沒有住處，不妨來蘇府暫住一晚？”
進(jìn)蘇府可是與君成求之不得的：“真的麻煩安慶哥了，慚愧?！?p> 蘇安慶說：“沒什么麻煩的，只不過提供一個住處而已。一會兒進(jìn)了蘇府一定要跟緊我，如果有人對你說話你，記得一定不要理?！?p> 開門的老頭盯著與君成看了好久，他心里發(fā)毛，加快步伐。等和那老頭距離拉遠(yuǎn)后他故意問蘇安慶：“安慶哥，那個老頭怎么一直盯著我看？”
“可能是對你……一見鐘情了吧。”
如果沒有看到蘇安慶陰沉的表情，這句話還挺像一句玩笑話，“跟緊我，走小路?！?p> “為什么……回自己家還要挑小路走啊。”蘇安慶步伐很快，與君成小跑才能跟上，剛吃飽的他有點氣喘。
“你長得太好看了，可能會有人產(chǎn)生讓你永遠(yuǎn)留下來的心思，走小路不會碰到太多人，能省掉很多麻煩?！?p> 與君成心里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無處可去，蘇安慶是萬萬不會讓自己進(jìn)蘇府留宿的，因為搞不好他這位新交的朋友就折在蘇府里出不來了。
小路兩旁種滿奇花異草，香味熏人，枝葉隨著夜晚的風(fēng)左右搖晃，像極了潛藏在暗處不懷好意的鬼影，讓人打心底的發(fā)慌。大概正所謂怕什么就來什么，迎面走來一個人影，想要避開有些來不及了。
“父親？”蘇安慶驚愕地認(rèn)出迎面的人。
“是安慶啊，已經(jīng)亥時了，早點去休息。身邊這位是……”與君成注意到這個面相嚴(yán)肅的青年瞇了一下眼睛?？偢杏X有些不懷好意。而且，他竟然是蘇安慶的父親！？看上去比蘇安慶都要年輕不少，饒是已經(jīng)偷聽到蘇家的秘密，與君成還是震驚了。
“是很早之前就相熟的朋友，他今天剛來梁文城，夜深了沒有尋到住處，我就自作主張請他到蘇家留宿一晚?！?p> “原來是這樣啊。”蘇釁意味深長地說，“帶你的朋友去休息吧。”
走了幾步，蘇釁回頭說：“蘇安慶，時間不等人，你應(yīng)該明白?！?p> 留下這句，蘇釁才是真正的走了。蘇安慶像話本里的逆子那般用著狠勁兒注視蘇釁的背影，直到那背影變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見，他依舊目光發(fā)狠地注視著遠(yuǎn)處。
與君成有點擔(dān)心這個蘇家的……不知是長子還是二子或者三四子，但反正是個另類的家伙，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好歹把蘇安慶的魂‘招’回來了，蘇安慶收回視線，只可惜這一路上變得沉默無話。
與君成住在和蘇安慶相鄰的一間別院，屋子夠大夠?qū)挸?，而且上下三層，蘇安慶還請走了院子里的仆從，整個別院今晚只有與君成一人。他可以隨便睡。
不過蘇安慶走時建議最好還是不要睡在床上。
與君成決定聽從蘇安慶的建議，絕不能睡在床上。
趁著夜深人靜，他悄悄的把腦袋探出墻頭小心張望，確認(rèn)四下無人之后輕手輕腳的順著墻頭翻了下去——大好的時間怎么能用來睡覺？進(jìn)蘇府一趟不容易，他不趁著這個機(jī)會把蘇家翻一遍的話那簡直是血虧！
搜索腦海中關(guān)于幾天前的記憶，與君成模糊地確定了群英閣的大概方向，小心地貓著腰跑去。他記得群英閣和書閣還有一個很高的樓都是在同一方向的，他決定今晚仔細(xì)搜一搜這三個地方——正所謂，無知者無畏，初生的牛犢不怕虎。
滿腔想要探尋真相的熱血驅(qū)使著與君成不斷向前，想到那個和自己父親有著相同外貌的人，他就擁有打破一切阻礙的勇氣和憤怒了。
憤怒的與君成把自己蜷縮在花叢下，等到前面的腳步聲走遠(yuǎn)后才小心翼翼的起身，警惕的繼續(xù)前進(jìn)，目光審視四周的動靜，懷揣著一萬分的小心翼翼。他可不敢有一丁點的疏忽大意，機(jī)會以后或許還會有，但世界上只有一個與君成，自己的安全需要放在首位。
數(shù)不清經(jīng)過多少錯落有致的院落，穿過多少小路和花叢，等到與君成已經(jīng)腰背酸疼有些氣喘的時候，才見到高處那吝嗇的月光之下出現(xiàn)一個灰蒙蒙的虛影。與君成精神一震，這是那個高樓還是高塔的頂部！看來今晚的目的地就在不遠(yuǎn)之處了！
燈火飄飄，風(fēng)打著轉(zhuǎn)，沿著門關(guān)合的縫隙做賊似的離開。今夜大概是讓人失眠的夜晚，蘇安慶披上外衣，融入遠(yuǎn)方的夜色，去向不知名的目的地。
……
群英閣的大門嚴(yán)實地關(guān)著，與君成使出渾身解數(shù)依舊在與門鎖的搏斗中敗北，看來以后有必要學(xué)習(xí)一下撬鎖的技能。至于現(xiàn)在只好再想想別的辦法了。
有了。與君成眼睛一亮，正門既然走不成，那還可以走窗子?。?p> 然而圍著群英閣繞了一圈之后與君成陷入深深的失望。
最低的窗子距離地面都有四米高，這是害怕有人進(jìn)去偷東西嗎？干脆把窗子裝到天上去算了！而且墻面光滑，活人想要攀墻而上，呵，那簡直是癡心妄想。
與君成向高塔的方向張望，隱約能看到高塔的大門是……塔沒有門。他失望又竊喜，奔向塔的方向。而在他離開沒多久，蘇安慶來到群英閣前，用手里沁著汗水的鑰匙打開了緊閉的大門，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走了進(jìn)去。兩人正巧擦身而過。
與君成艱難地拾級而上，這座塔里有一股發(fā)霉的味道。他很快來到塔的第二層，眼前有一扇布滿灰塵和蛛網(wǎng)的小門。天曉得這里有多久沒人光顧過了，布滿了死氣沉沉的氣息。與君成試著輕輕一推，大片大片的灰塵隨著顫動往下掉落，他頓時后悔沒有先去書閣。
這死氣沉沉的地方能藏什么秘密？這要壞不壞的門終于被推開了，濃重的霉味兒撲面襲來，嗆得與君成直皺眉，他試探著走進(jìn)這個黑漆漆的房間，心里產(chǎn)生第二個后悔。
竟然沒有想到準(zhǔn)備一盞燈。
這只是第二層，就算有秘密也不會敷衍的藏在這里吧？他的內(nèi)心有個聲音這樣說，心跳如鼓。與君成咬牙前進(jìn)幾步，手在空中摸索，結(jié)果除了碰了滿手的陳年蛛網(wǎng)外別無所獲。他矮身蹲下，手心與地面貼合，一寸一寸的探尋。如果有一盞燈，他只需要用那盞燈照亮這間破舊的屋子就好了。
大概快挪動到角落時，他的手打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似乎是一個球狀物體，咕嚕嚕的朝一邊滾去，與君成眼疾手快的抓在手里，觸感硬邦邦的。他感受了一下，感覺既不像球也不像碗，有些納悶。覺得還是借月光觀察一下最好。
于是他捧著手里的不明球體走下樓梯來到高塔外，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看向手中的物體——瞳孔驟然收縮，他掌心里捧著的竟然是一顆森白的頭骨。
他的思維陷入短暫的空白，腦海里只飄過一句話：要是有一盞燈就好了。
與君成從小就是一個行動能力極強(qiáng)的人，他捧著頭骨朝有光亮的地方走，壯著膽子把墻上燃燒的的油燈取了下來。他左看右看，周圍沒有人，于是用一口氣吹掉顱骨內(nèi)部的灰塵，萬分小心的把燃燒的燈油和燈芯倒入里面。頭骨油燈就算是制作完成了。
手工制品完成后與君成還不忘把油燈再掛回去，他捧著發(fā)著光的頭骨油燈又走進(jìn)高塔里。他又重新來到二樓，由于手里提著燈，視野變得開闊許多了，他確認(rèn)了這間破舊的屋子里除了兩具白森森的骨架外沒有別的東西。他朝著骨架以及手里的油燈鞠了一躬：“無意打擾兩位安眠，晚輩這就離開?！?p> 費力地關(guān)上這扇門，與君成沿著二樓的圍廊邊走邊觀察，中途又碰到幾間屋子，與君成都打開進(jìn)去瞧了一眼。后知后覺的他才發(fā)覺，這個高塔就像一個墳塋，埋葬了數(shù)不清的人，一個大型的安息之地。
與君成踏上前往第三層的臺階，手中的頭蓋骨閃爍著幽幽的火光。
第三層又有什么在等著他揭曉呢？
抱著好奇的心態(tài)時人們會淡化一些可能出現(xiàn)的危險，就比如說與君成目前的狀態(tài)。第三層的布局和第二層大致相同，與君成推開同樣滿是灰塵的房間將手中的頭骨提燈伸進(jìn)去照明，果不其然地看見零散地撒了一地的白骨，別的屋子里也同樣躺著白骨。
如若要說和第二層有什么不同之處……大概是第三層屋子里面的白骨更多一些？與君成的表情變得有些嚴(yán)肅。這么多來路不明的尸骨，前天梁文敬搜查蘇家竟然沒有搜出來嗎？究竟是這座高塔在那天晚上隱了身還是……
與君成煩躁的抓了抓腦袋，捧著頭骨前往四樓。
五樓。
……
十一樓。
他一層一層地計數(shù)，他抬頭望向頂部聚攏成環(huán)形的夜空，此時依舊是深夜。
嘎吱——
推開這扇荒廢多年的門，與君成正要把頭骨油燈伸進(jìn)門內(nèi)照明，一股難聞至極的惡臭撲面而出，帶著洶洶的氣勢催人反胃，與君成接連后退七八步，強(qiáng)忍著才沒有作嘔。
這是什么味道？
這里似乎還沒有徹底荒廢，與君成牙齒嘎吱作響，瞧瞧這些尸體都還有味道呢。多么濃郁的臭味。
掩住口鼻，與君成再次提著頭骨油燈靠近屋子，隨著距離的拉近，恐怖又惡心的景象呈現(xiàn)在眼前。只不過看了一眼，與君成就把今天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嘔吐不止。他嘗試了八次才成功關(guān)上這間恐怖的門。
臉色異常蒼白，與君成決定直接上頂樓看一看，他拋下剩下的幾間屋子，沿著階梯向上。此時仍然是深夜，不知時辰。
來到樓頂，夜晚的景色一覽無余，與君成想到那扇鎖死的大門，視線不由得轉(zhuǎn)向群英閣的方向，結(jié)果視線卻和剛剛走出群英閣的蘇安慶相接。兩人看到對方后，都險些被嚇傻了。
十余分鐘過后，蘇安慶忐忑不安地來到高塔頂樓，結(jié)果看到自己的新朋友滿身的塵土、手捧頭骨的獨特造型，把自己給氣笑了：“夜深了，你不去休息就算，一個人跑到蘇家的墓葬塔里干什么？”
與君成表面唯唯諾諾，內(nèi)心實則很想反問一句：你深夜去群英閣里又是準(zhǔn)備干什么？
他站在原地憋的一會兒，憋出來一句蹩腳的理由：“我來這塔上看風(fēng)景……我手里這個是我制作的手工藝品，一盞新款式的油燈。”
蘇安慶的目光挪到散發(fā)著橘紅色火光的倒立頭骨上，被這盞款識別致的油燈震懾住了，瞪大了眼睛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與君成看他的目光幾乎要黏在自己手里的頭骨油燈上，像扔燙手山芋一般把頭骨油燈推到他的懷里：“安慶哥，這盞油燈就當(dāng)做禮物送給你吧！”
頭骨在地上咕嚕嚕滾遠(yuǎn)了。
回過神的蘇安慶扯著與君成的衣領(lǐng)將他抵在墻上，語氣十分危險：“與君成，我現(xiàn)在是非常嚴(yán)肅的在問你，你不睡覺跑來蘇家的墓葬塔里是想干什么？”
窒息感襲擊大腦，與君成思維一片空白，唯一的光源已經(jīng)熄滅，他只能直愣愣的盯著蘇安慶模糊的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