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重要
徐錦宜笑著應(yīng)道：“好啊，正好我也有些口渴?！闭f著看向謝安，手指捻著謝安的衣袖一角，輕輕的扥了扥。
謝安點了下頭。
一行人走近酒樓，小二兒立即迎了過來，看幾位皆是衣著不凡，便越發(fā)恭敬小心，將人引到了二樓的隔間，臨近窗戶，可以看到外面街上的景色。
這么多人同坐，好在這酒樓有大一些的桌子。
春蘭隨即將周嵐的帷帽取下。
周嵐見春蘭和田仲還要守在一旁，便命他們兩個坐在旁邊那桌，也讓小二兒給他們上了酒菜。
周嵐坐下，徐錦宜轉(zhuǎn)瞬就坐在她的右手邊，徐錦宜的身邊是謝安、田仲、曹應(yīng)、林覺，蘇善之在周嵐的左手邊坐下。
徐錦宜指腹輕碰滾燙的茶杯，看了一眼坐在周嵐身邊相貌不凡的男子，又想到酒樓門口言語健談的人，便開口問道：“我看幾位有些面生，可是外地人？”
林覺和曹應(yīng)聞言有些尷尬，他們兩個可是生在上京長在上京的。
蘇善之點了下頭：“只有在下是，他們兩個家在上京?！?p> 說話間，酒菜慢慢擺滿了一桌子。
臨近科舉，林覺便說起了自己科舉時的遺憾，卻被謝安三言兩語的將題面解開，不禁對謝安另眼相看。
徐錦宜一副與榮有焉的模樣：“他當(dāng)然厲害了，他可是謝安?！?p> 謝安垂眸掩下眼底的冰冷。
謝安？林覺聽著有些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所以眼睛一直在謝安臉上打轉(zhuǎn)。
曹應(yīng)一個激靈，驚訝道：“可是周祭酒的學(xué)生？”
謝安隨即起身拱手道：“正是?！?p> 于是林覺三人也一同起身，看著謝安的眼神止不住艷羨。此人年紀(jì)輕輕，還沒有科舉，便已經(jīng)聲名鵲起，以后定然前途無量，能在朝中爭得一席之地。
若太子登位，周廷梧便是帝師，作為周廷梧的親傳弟子，謝安的前途便一片光明，日后又是一舉足輕重的人物。
蘇善之倒是沒有林覺和曹應(yīng)那般神情激動，這是他第一次來上京，雖之前也聽過周廷梧的大名，可山高皇帝遠(yuǎn)，到底不像其他人一樣推崇備至。
徐錦宜用了兩筷子便不吃了，她看著謝安，細(xì)聲細(xì)語：“你們不知道，這次田假，要不是我，謝安他準(zhǔn)備整日都要閉門讀書了。”
林覺聞言臉色一變，看了蘇善之一眼，轉(zhuǎn)瞬收回目光，笑了笑沒有接話，心里卻這個相貌可人的女子有些改觀。這科舉一事，對刻苦讀書之人來說，重于性命都不為過。如今卻被她拿男女情事做比……不過看這樣子，這謝安應(yīng)該很是看重她，不然怎會讓步。
徐錦宜卻沒有注意到林覺等人的神情，就算注意到了，她也全然不放在眼里，她一直注意的是周嵐的神情。
見周嵐不為所動，她不免也有些興致索然。
蘇善之耳中聽著徐錦宜與林覺時不時的交談兩句，眼睛卻看到周嵐一口氣吃了三個炸丸子，可能因為知道自己吃的多了一些，盤子又離的不近，視線在炸丸子上一停，便移開了。
蘇善之抿嘴一笑，若她的婢女在一旁服侍，她就不用這么苦惱了。鬼使神差地伸手將那盤炸丸子端起放到周嵐跟前。
席間說話的聲音立即停了下來。
周嵐看見放到自己面前的炸丸子一愣，然后驚訝的看著蘇善之。
蘇善之耳朵一紅：“我見你喜歡吃這個，便……”
一雙清凌無波的桃花眼，突然變的瀲滟生光，清澈的就像容納了鑒湖之水，讓人觀之移不開視線。
那雙眼睛看著他，慢慢漾滿了笑意，她笑著點頭：“嗯?！?p> 蘇善之心跳如鼓，竟有些坐立難安。
謝安只覺得周嵐臉上的笑容有些刺眼，他竟生出一絲惡意來，想將那笑容打碎。仿佛自己擁有的東西，被人奪去了一般。
周嵐去夾炸丸子，一雙筷子突然先她一步將丸子夾走。
田仲含糊不清的點頭：“嗯，確實好吃?！?p> 周嵐再去夾第二次。
田仲再次夾走，嘴巴里鼓鼓，說話變得含糊不清。
周嵐再也笑不出來，壓下心里的火氣，盯準(zhǔn)最后一個，沒想到再次被田仲截了胡！頓時看著田仲，有些咬牙切齒。
蘇善之也沒想到會這樣，有些手足無措的眼看著幾個丸子都進(jìn)了田仲的肚子。
林覺打著哈哈，吩咐小二兒再上一盤。
還沒等徐錦宜從周嵐對蘇善之與眾不同的態(tài)度里回過味兒來，就聽見謝安開口問蘇善之是準(zhǔn)備明年入國子監(jiān)否。
蘇善之搖了搖頭，淡笑道：“實不相瞞，于讀書上，雖說刻苦重要，可也需要幾分天分，而我就是沒有天分那個，讀來讀去，不過平平。”
謝安又問：“科舉入仕一途不成，那便是要繼承家業(yè)了？”
幾人之前已經(jīng)說過自家門庭，除了林覺和曹應(yīng)，蘇善之只說自己不過尋常人家之子?，F(xiàn)在謝安這般問，便有些言語不善。
田仲這才察覺到謝安的語氣不對。
蘇善之笑容如若春風(fēng)，溫和道：“家中有能干的長兄，我不過是一閑散人。”
周嵐知道蘇善之沒有撒謊，上輩子蘇善之仕途、從商都沒有天賦，卻于畫上有著驚人的才華，之后他的一張畫更是千金難求。
他為人正直善良，性子溫和，從沒有跟人紅過臉過。他上輩子娶了妻之后，哪怕十年未得子，也沒有納妾或再收偏房，對妻子仍是百般愛護(hù)、體貼入微，讓諸多女子都心生羨慕。
欲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上京的女子們都幻想著自己以后能嫁給蘇善之那樣的郎君。
謝安抿了一口茶，正欲開口說話，被周嵐出聲打斷。
周嵐贊許的說道，“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p> 此，出自《逍遙游》。意為蘇善之與宋榮子一樣，哪怕世上所有的人都稱贊于他，他也不因此就特別奮勉，世上所有的人都誹謗他，他也不因此就感到沮喪。
正如面對謝安有些唐突的問詢，他亦是神情自若，并不為此覺得不受尊重，反而坦誠已告。
蘇善之聽到周嵐的話，心中有些高興，名利之欲、黃白之物他都不看重，他向往的是平淡如水的一生。為此兄長對他恨鐵不成鋼，罵他胸?zé)o大志，不思進(jìn)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