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花錢了事,沒想到給了錢,這幫潑皮反而更加得寸進尺??催@情形,即使秦鋒再給他們一人一兩銀子這幫潑皮還會找別的理由糾纏。
秦鋒心中惱怒,伸手抓住木棍,往前一指,大聲說道:“你們休要過分!要錢沒有,再糾纏的話,我可要動手了?!?p> “呵呵!你這鳥人脾氣好大啊!”
“對!兄弟們,教訓他!”
“不給錢?不給錢就把他們的衣裳扒光來換錢。”
一個個潑皮挽起袖口,罵罵咧咧往前走來。秦鋒已經舉棍向著最前的一個潑皮頭頂打去。
秦鋒仍在克制自己,他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殺了。若是殺了人,只要對方逃走一個,就會驚動官府。官府描畫圖像很容易發(fā)現(xiàn)他就是萬金侯秦鋒,到那時面對的就不是區(qū)區(qū)幾個潑皮,而是聞著萬兩黃金賞賜而來的千萬官兵和各方勢力了。
好不容易把官府的搜查視野引到滄州方向,他不想前功盡棄。
那個潑皮沒想到秦鋒真敢動手,急忙抬起右臂向上擋去。
“呼呼”風響中,木棍“啪”的打在潑皮的手臂上。就聽見那潑皮“哎呦”一聲向后摔倒。
這一下,周圍的潑皮都吃了一驚。對方是個硬茬??!
“別怕!一起上!”王大高聲呼喝道。
秦鋒就一個人,雖然拿著木棍,腰懸腰刀,可他們有八個人啊,再他們看來就算動起手來也是他們有優(yōu)勢。
一擊得中,秦鋒再不遲疑,手中木棍左戳右挑,豎劈橫掃,猶如猛虎出籠,打的一幫潑皮嗷嗷直叫,護頭護不住手,顧腿顧不住后背。
要知道這幾天來,只要一有時間秦鋒便刻苦練習槍棍功夫,雖比不上高手,對付幾個潑皮卻是綽綽有余。
片刻間就有五六個潑皮倒在地上,潑皮們膽戰(zhàn)心寒。他們雖然貪財,可更欺軟怕硬,眼見對手厲害已心生退意。
王大捂著額頭見勢不妙就想要先跑,偷偷后退幾步忽又瞥見秦鋒雖然勇猛,打斗的時候似乎沒怎么動過地方,他身后的兩名“男子”也沒站起來幫忙,掃見不遠處的亂石堆,心里有了計較。他跑過去撿起一塊鴨蛋大小的石頭,朝著秦鋒身后的張貞娘就丟了過去。
秦鋒舒展右臂,一棍戳在一個潑皮的胸口上,把對方打退幾步。剛松口氣就看見一塊石頭飛了過來,目標卻是張貞娘。想要收棍阻擋已經來不及了,他急忙伸出左臂,用胳膊擋了下來。
“砰”的一聲,石頭打在胳膊上,傳來一陣疼痛,連帶著左手也隱隱發(fā)麻。
果然沒有猜錯,這家伙在護著身后兩人。王大心中又是歡喜又是糾結,不知是該退去還是繼續(xù)勒索些錢財出來。
“大郎,你沒事吧?”張貞娘關切的叫出了聲。
話音一出,秦鋒心里不由地暗暗叫苦,面上卻露出微笑,回頭說道:“沒事?!?p> 張貞娘雖然是關心他。可她一出聲也暴露了她是女子的事實。
“哈哈,原來這廝身后的兩人是小娘子!”
“難怪長得這么俊俏!”
“相逢就是有緣,小娘子不如留下來陪我們一起逍遙快活?!?p> 一幫潑皮本來已有退意,可見到兩個俊俏的“漢子”竟然是女兒身,一個個又變得生龍活虎,斗志盎然。
男裝都這么俊美,女裝該如何妖嬈!
“兄弟們,過來!”王大高聲喊道。
剛才有眼尖的潑皮瞧見王大方才的舉動已明其意,快速聚集在他的身邊。
一番嘀咕之后,一個個潑皮都面露喜色,分了左右把秦鋒圍在中間。這幫潑皮也不上前,就站在二三十步之外,撿起石頭朝著秦鋒丟去。
秦鋒若是追趕左邊的潑皮,左邊的潑皮就往后逃,右邊的潑皮就趁機去奪張貞娘和錦兒。秦鋒若是追趕右邊的潑皮,右邊的潑皮就往后跑,左邊的潑皮就趁機繞后。這幫潑皮再也不敢讓秦鋒接近十步之內。
秦鋒左右搏殺,已經明白了這群潑皮的想法,暗罵對方無恥的同時心里也有些警醒。
連一幫村里的潑皮無賴都懂得耍弄手段,那些“機智如妖”的軍師們,又會是何等風采。若是以后世追劇玩游戲的心態(tài)輕視古人的智慧,他恐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一時沒有想到辦法,秦鋒只能將手中的木棍揮舞如風盡量格擋。擋得住左邊,擋不住右邊,不一會兒秦鋒身上已經挨了十幾下。
還好距離比較遠,石頭的力道已減弱了六七分,而且這群潑皮的目標是他,手里的石頭并沒有丟向張貞娘,否則張貞娘早就重傷了。
人力終有盡,不能再這么下去了。秦鋒索性左手抽出腰刀,右手木棍,只把打向要害之處的石頭擊開,心中苦思破解之法。
這幫潑皮一直糾纏,只能想辦法擊殺一人,讓他們害怕逃走。至于惹上官司暴露身份,只能再想其他辦法了。
只是這幫潑皮知道了他的厲害不敢再和他硬拼。秦鋒剛前沖幾步,那些人轉身就跑。秦鋒又不敢追出去太遠,除非他肯放棄張貞娘和錦兒。
該怎么辦?
張貞娘看著秦鋒仿佛一座高山擋在她的身前,那怕受傷也不后退一步,眼中噙滿淚水。
弟弟再也不是那個只懂闖禍的頑童,他長大了,懂得照顧姐姐了。
他應該有更加光明的前途,不應該死在這里。他已經不用她再照顧,她又何必成為他的累贅。
想到這里,張貞娘銀牙緊咬,推開錦兒的雙手,猛地朝著巖壁撞去。
“娘子!”錦兒大吃一驚,急忙抱住張貞娘將她攔了下來。
眼見秦鋒正要轉身看來,張貞娘心中焦急,說道:“錦兒,你快放開我!”
張貞娘拼勁全力推開錦兒,閉上眼睛再次撞向巖壁。
“砰”的一聲悶響。
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頭雖然昏昏沉沉有些暈,可畢竟還活著。張貞娘睜開眼睛,就見面前兩只手掌疊放在巖壁上,正在微微顫抖。她抬起頭,卻見秦鋒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身前,低頭正心疼地望著她。
秦鋒的頭頂破了一個口子,鮮血順著他的臉頰緩緩而流,在空中滴下正落在張貞娘的唇邊。
很苦!
秦鋒心里一陣后怕。
這個表姐實在是讓他不知該說什么好。
雖然好心卻辦了壞事,可秦鋒的心里十分感動。
為了不拖累自己,而選擇犧牲自己,又有幾人能做到?
真傻??!秦鋒的眼睛有些酸楚。
一塊塊石頭打在他的身上,他渾身疼痛,卻強撐著沒有跌倒。
“二姐,看來今天咱們都要死在這里了。你怕不怕?”秦鋒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只是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苦澀。
這幫潑皮未必真敢殺人,可他怎會看著張貞娘受辱,他心中已抱有必死的決意。
如果一開始發(fā)現(xiàn)不能善了就狠下殺手,何至于此?
后世的熏陶和汴梁的紈绔生活,還是讓他太看重人的生命了。
張貞娘抿著眼淚用力搖了搖頭,錦兒也哭花了臉說道:“錦兒也不怕!”
到了現(xiàn)在,只有假裝昏迷引這幫潑皮過來再暴起殺人了。若是成功自然可以殺退他們,若是失敗也要拉上墊背的一起死。
秦鋒強自提著一口氣,正準備舍命一搏的時候,一聲咆哮從他的頭頂傳來。
“這位兄弟果然是條真好漢!灑家佩服!”
隨后一道勁風掠過,吹的秦鋒脖頸間有些發(fā)涼,之后就是一陣嘈雜的聲響。
秦鋒心神一松,轉身想要去看,眼前突然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