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恒回了觀察室，把住院單給父親看：
“醫(yī)生說你的病很危險(xiǎn)，隨時都能發(fā)作，不同意你回去。要先住院觀察幾天，沒事了再回去?！?p> “好吧，那我就住幾天吧。你回去收拾洗臉?biāo)⒀赖倪^來?！?p> “今天的急診費(fèi)誰幫你付的？我去還給他?！?p> “和我一起玩的朋友，沒事我自己還給他。你先回去吧，雪落一人在家不安全?！?p> “好的，那我先回去幫你帶東西過來，有沒有想吃什么的？一并帶來?！?p> “來個薺菜黃魚羹吧?！?p> “好的。我回家做好送來?！?p> “行。趕緊滾回去吧?！?p> “嗯，好好睡一覺，我一做好黃魚羹就送來?！?p> 沒人看見父親和云恒各自藏起來的微紅的眼眶。
云恒回到家，把事情都跟雪落說了，雪落沒說什么，只是回了一句：
“你父親太寂寞了?！?p> 云恒深以為然。
“他想吃薺菜黃魚羹?！?p> “那你做吧?！?p> “好，我做好要送過去順便帶著生活用品。”
“嗯，要我?guī)兔?？?p> “你幫我洗薺菜吧?！?p> “好?！?p> 夫妻兩齊心協(xié)力。雪落洗薺菜，云恒弄黃魚。
雪落把薺菜洗干凈，開水里滾了幾下，剁碎。就在一旁看著。
云恒把黃魚剔除魚骨，把魚肉加入鹽，料酒，生粉，胡椒粉抓均勻，放入冰箱冷藏腌制。
鍋里放些許油，加入蔥姜末炒熟，放入魚骨炒至魚骨變色，加入開水燉魚湯。
再把湯里的所有東西都撈出來，只留著湯。加入魚片燒開，又加入薺菜，鹽，胡椒粉燒開。淋了點(diǎn)水淀粉燒開，然后澆了點(diǎn)麻油在上面，就關(guān)火起鍋了。
“你要不要吃？”
“好啊?！?p> 雪落早就流口水了，過了孕吐，啥都想吃。云恒給她盛了一碗，自己一碗，剩下的都倒進(jìn)保溫飯盒里。
吃完就提著飯盒和日用品并帶了一本書急匆匆的去醫(yī)院了，辛虧不遠(yuǎn)，騎車二十分鐘就到了。父親很開心，全吃完了。云恒陪著說了一會話就走了，留下父親躺在床上看書。
第二天下午，云恒又接到父親手機(jī)里打來的電話：
“你父親在搶救，請你過來簽字?！?p> 這叫什么事！云恒像要?dú)⑷艘话?，騎著自行車沖出單位，直奔醫(yī)院。到了醫(yī)院，在搶救室門口看見床上躺著他爸，昏迷不醒。
云恒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瞪著眼問醫(yī)生，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醫(yī)生無奈的表情。
“我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聽旁邊病人說，來了個女的，問你父親要錢，兩人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然后你爸就這樣了。那女的也走了。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待會他醒來，你趕緊和他說說話吧?！?p> 云恒走到父親面前，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雙手里，等著他醒來。感覺父親的手指動了動，一抬頭，就看見父親努力睜開眼睛，云恒連忙靠近過去，淚眼朦朧的看著，父親嘴角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
“哎~~我這次怕是挺不住了，就是還沒看見我孫子，不好跟你媽交代?！?p> “沒事，你只要好好養(yǎng)著，等著雪落生下孩子就好啦，還等著你取名字呢。說那些個不吉利的話干什么?！?p> 父親喘了喘，虛弱的笑笑：
“我早就想好啦，男孩叫云起，女孩叫云落，你看看咋樣？”
“挺好的，還帶保密的哈，早就想好了，現(xiàn)在才告訴我?！?p> “嘿嘿~~咳~~咳~，我這不是，還沒，最后確，定嗎？那個，我現(xiàn)在，有點(diǎn)，困，要不我先睡一會，實(shí)在。。。困了。。。困得不行。。太困了。?！?p> 云恒看著父親慢慢的閉上的眼睛，把頭靠在他空出的枕頭上，忍著抖動的聲音，輕輕的對著父親耳語：
“累了就睡會吧。醒來就能看見白白胖胖的大孫子和孫女，醫(yī)生說有兩個呢。”
父親的嘴角最后揚(yáng)了起來，機(jī)器發(fā)出刺耳的聲音，直到圖上顯示全都是，筆直的無限延伸的線。
云恒知道父親聽見了，他有一個孫子，一個孫女。也知道父親去見母親了，他應(yīng)該能交代了。
杰米和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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