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國考
短暫的星城之旅就這樣結束了，華詩圓和顧允揮手作別，各自回到寢室。
江城的冬天步步為營，行走在校園里已經能踩到成片的落葉，瑟瑟冷風中，十二月的國考悄然逼近。
“今天的課程就上到這，祝大家金榜題名，江湖路遠，不說再見。”
顧允敲了敲黑板上的重點，示意下課。
“還沒聽夠顧老師講課就要考試了，真不舍得。”
前排的幾個男生議論紛紛。
“顧老師可真是反套路達人，和我之前聽過的老師都不一樣?！?p> 男生中看起來年紀比較大的那位開了口，他的頭發(fā)不是很多。
“哥們，你聽過幾個老師講課??？”
“正好是第八次考，再上不了岸我就回家繼承家族企業(yè)了?！?p> 地中海把手背到身后，一臉沉思。
“......你牛逼。”
學生們三三兩兩離開教室，顧允留下來答疑，助教從后門伸出腦袋提醒他。
“顧老師，下課后請您到樓上的會議室開會?！?p> 顧允送走最后一位學生，夾著公文包，推開會議室的大門。
屋中坐滿了華圖教育各大校區(qū)的講師，主位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滿面嚴肅，是校長秦浩森。
“國考還有一星期，我平日里足夠信任各位，完全不插手各大校區(qū)的教學方式和排課流程，但最終還是要用成績說話。”
“這次上岸率最高的校區(qū)講師，享受5%課程提成?！?p> 秦浩森語速很慢，舉起杯子，吹了一口功夫茶。
桌上一片嘩然，在這個公考動輒報名幾萬塊的時代，利潤一向是機構用于日常運營，秦校長大手筆給出10%提成的高額獎勵，絕對會引起講師們瘋狂眼紅。
“發(fā)這么多獎金？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花了?！?p> 一位年長的講師胸有成竹說道，他從事公考行業(yè)接近十年，是在場最有經驗的長者。
“提前恭喜王軍老師了，你們東湖校區(qū)一向是最強的，無論是師資還是學生素質，這不就內定了嘛?！?p> “唉，打不過打不過，沒意思了。”
其他幾位相對年輕的老師開始捧場。
“然后，所有校區(qū)排名后10%的講師，準備實行末位淘汰?！?p> 秦浩森點燃一根煙，深吸一口氣，說完了后半段話。
“？”
“江城就這么大，好的講師還不夠用呢，淘汰？”
“秦校長怎么想的呀，這不是把人往對家趕嘛。”
“看不懂看不懂?！?p> 自認水平不是特別高明的講師互相抱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籌莫展。
“沒關系，你們肯定不是倒數(shù)，這位比較面生的就是顧老師吧，我聽說你教課的時候狠狠抨擊套路派，還說老套路拿不到高分，我一聽就想笑，你知道我每年帶出多少上岸學員嗎？”
王軍死死盯著顧允，率先向他開炮。
也不怪王軍對顧允有意見，顧允入職的時候，在臺上講課的新講師就是他的弟弟王實，王實的面試流派自然師從親哥，打了王實的臉就相當于打了套路派的臉，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顧老師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上課了，國考也算是個試金石，只有真金才能留在華圖教育?！?p> 王軍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臉得意。
得意來自于他桃李滿天下的自信，他作為華圖當家講師，自創(chuàng)出不少面試套路，前些年確實有不少學員依靠套路打動面試官成功上岸，王軍也賺了個盆滿缽滿，作為金牌講師，地位扶搖直上。
人站在風口上，自然會飛，華圖也給了他不少回饋，分給王軍的東湖校區(qū)坐擁江城大學和江城科技大學兩所頂級高校，出來的學生舉一反三，個個都是精英。
“？”
顧允一臉無辜，怎么自己坐著玩手機都有人噴？
“憑套路應對面試確實不行，看待事物要用發(fā)展的辯證眼光，抱著老一套肯定拿不了高分?！?p> “你要是不服，我們也用成績說話，打個賭?！?p> 顧允抬起頭瞄了一眼在坐的各位，繼續(xù)道，“我?guī)С鰜淼哪虾^(qū)肯定是上岸率最高的校區(qū)，你們信不信？”
秦浩森一言不發(fā)，自顧自坐著飲茶，嘴角不自覺露出微笑。
“這小年輕吹什么牛逼呢？”
“真給我逗笑了，第一次帶班就這么狂妄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王軍轉過頭，和身邊的講師們笑成一團。
“我覺得可以打這個賭，有壓力就有動力嘛，來點彩頭?！?p> 秦浩森觀察良久，終于發(fā)話，他把顧允和王軍的名牌放到桌子中心，示意大家自由發(fā)揮。
“我下一百軍哥贏！”
“我也跟一百?！?p> “軍哥必贏啊，我直接押五百塊?！?p> 有錢有閑的講師們玩心大盛，紛紛下注。
王軍拿出一打現(xiàn)金，數(shù)也沒數(shù)，直接往桌子上一丟。
“我賭自己贏，一萬塊。”
王軍的名牌下現(xiàn)金堆成小山，顧允的名牌下卻空空如也，場面十分尷尬。
“我今天沒帶那么多現(xiàn)金，這樣，不管多少，我都一比一跟了，愿賭服輸?！?p> 顧允沒有帶現(xiàn)金的習慣，雙手一攤，十分爽快，對于他來說，打賭簡直就是拿著麻袋送錢。
“能看出來，顧老師是條漢子，夠自信，有魄力。今天講師大會就開到這，我們一星期后看結果。”
秦浩森看熱鬧不嫌事大，渝北人自幼好賭的天性流淌在血液里，臨走時還不忘拍了拍顧允的肩膀表示肯定。
......
“給大家押幾道題，你們可以試著在群里答一下。”
顧允躺在床上，在學員群里發(fā)消息道。
“有一個集貿市場，很多人亂擺攤賣偽劣產品，作為執(zhí)法者你該怎么做？”
“......”
顧允心想，真他媽是一場毫無懸念的賭局，連這一年的面試題目都還記得，跟老子賭上岸率？
您哪來的自信？
解答完真題的幾種答題思路后，又給華詩圓單獨開了一會小灶，顧允拿著臉盆準備去洗漱。
“老四，你要睡了嗎？”
劉易升開口道。
“今晚經過女生寢室，看見白文姝從一輛奔馳車上下來......”
寢室突然安靜，像幽深的山谷，掉落一根針都聽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