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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輝煌圖卷

第五十三章 越王

無限輝煌圖卷 溫茶米酒 4555 2021-12-21 22:07:11

  成陰、東寧、伯清這三府相鄰,兵力共設(shè)有一衛(wèi),即五千六百名士卒,不過這股兵力要完全調(diào)動,抵達(dá)越王失蹤的地方,還需要一段時間。

  現(xiàn)在這河谷邊,只有于將軍麾下五百余人和二十幾位法師術(shù)士。

  因為術(shù)法尋蹤最后的結(jié)果,是五個區(qū)域。

  所以在致遠(yuǎn)道長他們繪制出方向路線之后,為了防止那伙邪道之人搶先尋得越王,這一批人馬,不得不分作五個隊伍,同時進(jìn)發(fā)。

  關(guān)洛陽自然是和真武祠的人一起行動,身邊跟了一個百戶,百余士卒,由秋石執(zhí)掌路線圖,靠法術(shù)觀測方向、估算距離,以免迷失在叢林之中。

  一百多個人的隊伍,說起來不少,如果放在城鎮(zhèn)里面,肯定會很引人注目,但是在這蠻荒一樣的叢林中,越是往深處走,就越是能感到人的渺小。

  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參天古樹,枝繁葉茂,上頭樹冠間的葉片相觸,把大量的陽光遮蔽,只留下細(xì)碎的光斑灑落,而下方樹干,彼此之間的間距很大,人行走在其間,抬頭仰望,每一棵樹,都像是一座極高的樓閣。

  舉目四望,無法計數(shù)的蒼翠植物隔絕了塵世的喧囂,只剩下蟲鳴鳥鳴,和眾人踩斷枯葉、斬下樹枝的聲響。

  那些低矮的小樹灌木,粗老藤蘿,有時候會把前方的道路完全封堵起來,隊伍里處在前方的一部分人,不得不時時刻刻持刀開路。

  這個過程里,倒是也能看出一些人的功底,大多數(shù)士卒揮刀的時候,刀刃都容易卡在木質(zhì)紋理之間,需要抽出來重新劈砍數(shù)次,才能斬斷一棵小樹。

  而那名百戶,用的是一把厚背鋼刀,人腿粗的那種小樹,一刀就能砍斷,刀刃越磨越亮,一點卷刃缺口的跡象都沒有。

  假如刨除法術(shù)的因素,真武祠里大多秋字輩弟子的武藝,也就跟這位百戶在伯仲之間。

  那位于將軍曾經(jīng)提到,他麾下這一批是重傷也不怯的敢死銳士,膽氣素質(zhì),都比一般兵丁高出許多,可以托付重任,看起來倒也并非空話。

  關(guān)洛陽走在最前面,沒有拔刀,只是時而抬腳踢斷一些特別礙事的矮壯大葉灌木,有時一腳踢斷樹木的聲音,如同一聲悶雷,驚得周圍蟲鳴都會為之低落。

  但他的心神沉靜,不受近處這些雜音的攪擾,耳朵時刻都分辨著,去聽更遠(yuǎn)處的動靜。

  秋石一手掐算著,道:“我們快到了,前面,向左百丈,向右百丈,向前兩百丈,越王很有可能就在這片區(qū)域之中?!?p>  忽然,關(guān)洛陽轉(zhuǎn)身拔出一名小兵的腰刀,投擲出去,在隊伍的左后方,一條灰乎乎的狼影,剛剛躍起,就被鋼刀釘穿胸腹,哀嚎一聲,跌落在側(cè)。

  附近幾個士兵雖驚不亂,側(cè)身閃避之間,幾把腰刀已經(jīng)一同劈了下去,徹底了結(jié)了這頭野狼的性命。

  這幾個士兵感激的看向關(guān)洛陽,卻聽關(guān)洛陽肅然朗聲道:“小心戒備,有不少野獸在靠近?!?p>  秋石問道:“多少?”

  “不好說,至少二三十?!?p>  關(guān)洛陽仔細(xì)聽著,眼神一動,“不是沖我們來的,它們都往前面去了?!?p>  林中野獸,大多是晝伏夜出,大白天的成群結(jié)隊向某一個地方運動,這種反常的行為,只有一種可能,是妖物在有意的召集他們。

  幾個道士與百戶彼此對視,都看出了心中的猜測。

  妖物和越王在前面這片區(qū)域的可能性極大,已經(jīng)不只是五分之一了。

  “你們小心,我先去看看?!?p>  關(guān)洛陽把連鞘長刀斜插在腰帶后面,幾步助跑,嗖嗖的就上了一棵大樹,抓住樹冠里面較為粗壯的橫枝,蕩到另一棵大樹之上。

  那些士兵們向前眺望,只看到嘩啦啦的葉片,接連從高處落下,仿佛灑落出了一條道路。

  關(guān)洛陽眼力精準(zhǔn),一瞥之間,就能找到足以承擔(dān)自己體重的樹枝,或踩或抓,在枝葉里面飛快的穿行,一蕩一蕩的,就去了遠(yuǎn)處,動作比猿猴還要靈活。

  嘩?。。?!

  大片的綠葉一抖,分散開來,顯出關(guān)洛陽的身影,他腳底下踏彎了一根橫枝,手掌扶著樹干,看向下方狼群的尸體。

  這些尸體幾乎圍成一個不太規(guī)則的圓形,濺射狀的血液,四散著撒出去,令人一眼就能聯(lián)想到群狼撲擊,然后被一道環(huán)形刀影,一口氣斬殺的場面。

  戰(zhàn)斗的痕跡從這里開始,已經(jīng)非常明顯,妖物活動的軌跡再次出現(xiàn),地面上的枯葉層被壓低,灌木翻倒的長溝,延伸出去。

  眾多枝繁葉茂的大樹,原本樹冠連綿密布,如同一片較低的蒼郁云層。

  但這個時候的關(guān)洛陽,窮盡目力去看,這“蒼郁的云層”之間,好像被硬生生擠出了一道稀疏的長路,大量的陽光,得以直射下來。

  那是因為許多大樹的樹干被巨大的力量弄得傾斜,樹冠向兩邊偏開,才出現(xiàn)了這樣的奇景。

  叢林之間的野狼、猴子,毒蛇甚至老虎,都從各個方面匯聚過來,沿著這條軌跡奔忙而去,飛散的葉片和塵埃,在陽光之下格外清晰。

  在這些野獸的最前方,人的尸體和獸的尸體不斷的被丟棄,人已經(jīng)很少,減少到最后,還活著的、能作戰(zhàn)的,只剩下兩個。

  這片地方的植物,可以說是受到了巨大的摧殘。

  方圓五十步以內(nèi),那些高大的樹木,都已經(jīng)斷折下來,留下或高或低,參差不齊的一根根樹樁。

  矮小一些的灌木,有的被連根拔起,有的像是被碾碎了一樣,地面的枯葉層,翻卷出了最深處的濕潤泥土。

  太陽光照在這里,鮮血,土壤,新鮮植物的氣味,包裹著每一道活躍的身影。

  一人朱紫長袍,黃金發(fā)冠,玉帶束腰,兩鬢斑白,而胡須盡黑,劍法揮舞之間,堂皇大氣,矯然如龍。

  他上樹樁能刺猴子,劍光一中即走,猴子跌落下來的時候,人的身影已經(jīng)到了另一邊樹下,大大小小的毒蛇一旦靠近,都被他腳走八卦,劍劃弧月,斬殺殆盡。

  但這個人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有不少破損,額前發(fā)絲也散亂,尤其是右側(cè)腰后,有一處被刮蹭的傷痕,而不時有血珠溢出,不免顯得狼狽。

  而另一邊,諸如野狼甚至虎豹之流的大型野獸,全是被一個手提大關(guān)刀的道人劈殺。

  刀刃從一頭老虎側(cè)腹中抽出來之后,道人提刀走了個圈,運刀如同揮墨大筆,將血水在地面上,淋刻出一道道首尾相連的符文。

  這個圈一畫出來,周圍的一些毒蛇、野狼就受了驚嚇一般,急忙轉(zhuǎn)向避讓開來,躊躇不前。

  大關(guān)刀往地上一杵,道人抬起頭來,濃眉方臉,正是九英。

  越王落在這個圈里面,喘了口氣:“這次能歇多久?”

  “二十二只野狼加一頭猛虎的精血威煞,面對那頭隱藏起來的妖物威壓,終究還是不堪用,最多半刻鐘吧。”

  九英喘氣喘得很低,眼皮也微微壓著,好像疲憊得連呼吸都不再那么有力,“叢林廣袤,不知道有多少野獸毒蛇,那頭妖物只要活著,每到一個地方,就能召集附近的野獸圍殺我們,但若殺了它,便足以駭?shù)倪@些野物肝膽俱裂,一哄而散。”

  “但那頭妖物狡詐的很,已經(jīng)隱藏起來了,只驅(qū)使這些東西來消耗我們的體力……”

  越王說著,忽而自嘲一笑,“哈哈,本來謀劃已久,這回要一舉安定南方,鏟除這最后一窩碩鼠,誰能想到居然被一條蛇逼到了這個地步,諦威軍也折損了那么多。”

  他話語之中似乎有幾分頹唐,但根本不用別人勸,一笑之后又收斂了神色,沉著道,“不過畜生畢竟是畜生,我看出來了,這妖物固然通靈,畢竟野性未馴,只要我再多受一些傷,做出足夠虛弱的狀態(tài),它必定按耐不住,主動出擊?!?p>  “這樣吧,待會兒我放松一點,讓幾只猴子撓傷,再讓野狼咬傷肢體,你在一邊養(yǎng)精蓄銳,靜等機會,妖孽一旦出現(xiàn),就做決然一擊。”

  九英不太贊同,說道:“主動被咬傷,太行險了,修道之人,全性保真,哪有自己加重險情的做法?縱然無可奈何選取此計,也該是貧道來用?!?p>  “你被我撿到之后,昏迷到前兩天才醒,又一路搏殺,真的能控制好被咬的分寸嗎?”

  越王搖頭道,“況且你擅長重刀刀法,而我劍走輕靈,要靠一瞬間的時機重創(chuàng)甚至殺死那妖物,顯然是讓你來執(zhí)行才合理?!?p>  九英說道:“但你更重要,交趾局勢……”

  越王長劍一振,精鐵顫鳴,斷然說道:“師兄,做大事不可瞻前顧后,你為人太端方了些,難道又要像當(dāng)年在山上一樣跟我一直辯下去,徒費口舌之力嗎?”

  九英眼皮動了動:“依你的。”

  這三個字一說完,兩人都閉嘴養(yǎng)神。

  九英拄刀不動,越王晃悠著手里的劍,目光掃視,好像在挑挑揀揀,選擇要讓哪頭狼咬中自己。

  他們都知道更遠(yuǎn)處的叢林深處,陽光不能直照到的地方,那頭妖物正伺伏著,通過妖怪的能力逼迫、催促這些野獸。

  但出乎意料,空中傳來一道哨子似的響聲,最先襲來的,竟是一團(tuán)憑空炸開的綠色毒火!

  越王側(cè)身展臂,身形如同紫云疾走,運劍的時候手腕軟的猶似棉花,劍身如翻如粘,在毒火之中一攪一牽,便順勢甩了出去。

  無形無質(zhì)的毒火,居然逃不出他劍上的粘勁,武當(dāng)太極劍法的妙詣,在此中露出幾分端倪。

  有頭狼躲閃不及,尾巴被毒火擦著了,立刻火勢蔓延,燒遍全身,在哀嚎聲中慌不擇路,一頭撞死在樹樁之上。

  但毒火不只一團(tuán),西側(cè)的樹林之間,顯露出一些人影,都是身材矮小、勁裝打扮,右手持鐵管,左手從腰間布袋里面掏出一顆顆發(fā)白的丸子,填入鐵管尾端。

  他們右臂一甩之下,那丸子就在鐵管之中滾動,順著最后一瞬間的力量,從鐵管前端飛射出去,變成一團(tuán)毒火,落向目標(biāo)。

  但分批次落下的幾十團(tuán)毒火,都被越王的長劍牽引甩開,落向周圍的野獸,太極劍守得滴水不漏。

  周圍的地面上,一蓬蓬綠色火光燃燒起來,野狼、毒蛇、猴子竄走逃避,有的直接往西側(cè)樹林之中撲咬過去。

  可是那些勁裝男子手里的鐵管,前端削尖,近戰(zhàn)也毫無畏懼,即使狼、猴近身,只是一刺,就能斃命。

  花彌手底下除了那些各有出身的術(shù)士之外,還有兩部底蘊,一,是那些可以空手挖掘地道的斗篷人,二,就是這一隊毒火劍士。

  找到這邊來的毒火劍士,足有五十人。

  他們應(yīng)付野獸的同時,依舊不斷朝越王那邊投擲毒火,還有人拿鐵管尾端湊在嘴唇上,吹出一道極長極尖利的哨聲。

  越王眼神微轉(zhuǎn),心思變幻,正要主動踏出那圈符文的時候,上方驟然之間,有一道陰影閃過。

  那道影子,快的像一只驚飛長空的燕子,一眨眼就落到西側(cè)樹林之中,碰上了一名勁裝男子的身體。

  嘭!!!

  勁裝男子的背撞在樹上,胸膛上凹下去一個巴掌大的印記,眼一凸,頭就垂了下去。

  破空之聲入耳,兩根尖銳的鐵管分從樹身左右刺來。

  關(guān)洛陽雙手一抬,鐵管被他生生拍扁,陷在樹身兩側(cè),他腳下一繞,已抓住左邊那人衣領(lǐng),砸在樹右邊那人身上。

  兩人跌作一團(tuán),傳出骨頭斷裂的聲音,口中吐血。

  眾多毒火劍士帶著死氣的眼神,紛紛投注過來,步伐變換,鐵管揮刺。

  關(guān)洛陽迎著他們闖過去,側(cè)頭閃過一根鐵管,右手往這人腹部一推,如同攻城錘一般,將他整個人推飛出去,半邊身子撞在樹上,翻滾著彈落在地。

  人的軀干和樹木撞擊的聲音,是沉悶的響動,近似“咚”的一聲。

  而接下來,這樣的聲音持續(xù)的響了起來。

  關(guān)洛陽大步行走,或直或斜,五部擒拿手里面,最剛猛的一部羅漢大擒拿手展開來,每次手探出去,必定有一個毒火劍士的身體被拋飛,碰樹而死。

  這些人身法矯健,劍招更是狠辣,尖銳的鐵管,有很多次都好像快要刺中關(guān)洛陽,卻總被他差之毫厘的讓開,一個照面,人就飛了出去,失了性命。

  “好身手!”

  越王看的眼中異彩連連。

  他瞧得分明,那個人的戰(zhàn)斗看起來驚險而迅烈,其實動作舒展,充滿了大家風(fēng)范,游刃有余。

  那人的戰(zhàn)斗能達(dá)到這種摧枯拉朽的程度,不只是力量和速度的完勝,更是在于節(jié)奏和距離感的把控。

  所有人以為能刺中那個人的時候,其實都是踩中了對方的陷阱,一頭闖入了死路。

  養(yǎng)氣聚神的九英,眼皮睜開一線:“原來是他。”

  呼??!

  又一個劍士的身體被扔出去,在即將撞到樹根的時候,速度猛然一緩。

  劍士直立的身體偏轉(zhuǎn)角度,兩腳不沾地,斜著晃了一晃,朝關(guān)洛陽拋還回去。

  關(guān)洛陽一拳橫掃,把這人砸開,凝眸看去。

  周圍的毒火劍士趁機遠(yuǎn)離,只有寥寥數(shù)人在靠近。

  剛才拋回劍士的陳老太監(jiān),五指柔緩的舒展捏合了一下,指節(jié)發(fā)青,指甲泛白,皮膚沒什么血色,卻瑩潤如玉。

  好像是完全由硬而寬勻的骨骼,和堅韌如牛角象牙的皮膚,形成了這一雙手掌。

  關(guān)洛陽瞧見這雙手,呵了一聲,低喃道:“練骨練皮?”

  陳老太監(jiān)背后站著高矮胖瘦都極具特色的五個人,鄭重的眼神不敢離開關(guān)洛陽,嘴里卻向另外一個人笑道:“越王殿下,久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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