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2日，冬至，周五
各科的教學(xué)工作，都接近了尾聲，馬上就要進入考試周期了。其他學(xué)年的考試周期早就開始了，新生由于軍訓(xùn)，推遲了幾天。
電機樓三樓，階梯大教室。
電子系大一高數(shù)課。
教室里鴉雀無聲，只有粉筆摩擦黑板的“噠噠”聲，在空中回蕩。
講臺上，由于謝頂，腦門锃亮的高教授，寫到一半，突然把身體轉(zhuǎn)了過來。
陳泉有點奇怪，發(fā)現(xiàn)同學(xué)們都在扭頭，也跟著轉(zhuǎn)身。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在所有座椅的后方，電子系的趙良材副教授，站在高處，階梯教室二層的入口處。
“對不起，打擾一下?！?p> 趙良材向講臺上的高教授，道了一聲歉，然后朝陳泉方向，揮舞著手里的大信封。
“是發(fā)表了嗎？”
陳泉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他身邊的同學(xué)，迅速站了起來，給他讓路。
“應(yīng)該是?！?p> 趙良材干脆走下階梯，與陳泉在教室中部匯合。
陳泉站在臺階上，仰著頭，接過信封，一把就撕開了封皮。
一張A4的打印紙，從信封中徐徐飄落。
但陳泉和趙良材都沒有彎腰去撿。
因為信封里還有兩本簇新的樣刊。
印刷精美的樣刊封面，就是一個放大的半導(dǎo)體鑷子，夾著細胞的照片。
這張照片，陳泉和趙良材都無比熟悉。為了這張照片，整個團隊前后忙活了兩個多星期。
除了抓拍時機難以掌握以外，還有一個問題，相片拍完，必須等待沖洗。所以，女生團隊只能不停拍下去。拍完一批，沖洗一批，然后再進行挑選。
封面上的這張照片，是從近萬張廢照，近百張候選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最佳結(jié)果。在它上面動用的人力，物力，還有時間，都超過了鑷子本身。僅僅在膠卷和沖洗上的花銷，就超過了兩萬元。要不是MEMS項目組財大氣粗......
…………
“這就算是登頂了嗎？”
撫摸著，散發(fā)著油墨香氣的樣刊，陳泉喃喃自語。
“是，絕對是登頂了。”
趙良材手里也拿著一本樣刊，不停撫摸著封皮上的細胞圖案?！罢鏇]有想到，我們的論文，居然還能上Nature的封面?！?p> 眾人的心血，努力，沒有白費。
即使趙良材對照片再熟悉不過，從期刊封面上重新看到它，心中的感覺，還是十分震撼。
看著兩個人，只撫摸封面，但不打開雜志的奇怪動作，附近的學(xué)生，紛紛探頭過來。
由于陳泉多次在論文上署名，論文對同學(xué)們，不算什么新鮮事物了。
不要說陳泉了，就是于耀贏都署名過論文了。
但這還是第一次，學(xué)生們看到一位副教授，不顧課堂紀律，形象，站在教室中間的臺階上，對一本期刊，愛不釋手。
......
“至于嗎，你們兩個？是沒有見過世面，還是沒見過論文？”
高教授下了講臺，大踏步，幾步就爬了上來。“為什么站在我的課堂中間，傻愣愣的不說話？”
但當(dāng)他看到期刊后，態(tài)度立刻就變了?！笆荖ature？你們的論文上Nature了？”
“是?！?p> “可為什么不打開它？......你總摸那個封面做什么？.....論文上Nature是難得，可也不至于這樣吧！”
“這個封面，就是我們的論文?！壁w教授感慨萬分。
“論文居然上了封面？”
高教授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上了Nature的封面？”
能登上CNS封面的論文，都是同時兼具科技水平，與話題性。
MEMS鑷子論文發(fā)布的消息，以及這張照片，將會迅速出圈，登上各國的主流媒體。就是上頭版頭條，也不是不可能。
“是啊！”
趙教授把手里的期刊遞了過去。
“你們做的是生物實驗？”
接過了期刊，高教授再次大吃一驚。期刊封面，圖案的核心，就是一個中部快被壓癟的細胞。
“不，那個鑷子是我們的，細胞不是。”
趙良材哭笑不得。
“鑷子？鑷子又怎么了？”
高教授還是不能理解?！拌囎訛槭裁磿戏饷妫?.....還有，你們電子系為什么要做鑷子？”
.......
“咚...咚...咚...”
略顯沉重的急促跑步聲，打破了主樓三樓的寧靜。
一道黑影，由西向東，呼哧帶喘，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深處。
陳泉手里攥著本Nature，撒足狂奔，離開電機樓，橫穿主樓，很快就來到機械樓。
他要盡快把論文發(fā)布的消息，告訴曲燕秋。
除了報告好消息以外，陳泉心里還有隱隱的擔(dān)心。
上次的過關(guān)，以AI的離去，曲燕秋的蘇醒為大結(jié)局。
這次的過關(guān)，會發(fā)生什么，陳泉心里沒有底。
......
機械樓四樓，階梯教室。
革命史課。
部分課程會先行結(jié)束，提前進行考試，革命史就是其中的一個。
孫玉講師已經(jīng)把考試重點，都給學(xué)生們劃了出來，正在翻看教案，看是否有什么遺漏。
余光中，坐在第三排的一名女生，站了起來。
“還沒有下課?！睂O玉抬起了頭。
“老師，我想請假！”
曲燕秋舉著手。
“哦？”
孫玉困惑的，順著女孩子的目光，結(jié)果看到教室門口，一位拄著膝蓋，不停大喘氣的男生。
......
走廊里
“是論文發(fā)表了嗎？”
曲燕秋走下臺階，出了教室?！澳闶掷锏氖撬鼏?？”
“是......”
陳泉的胸部，還在不停起伏。
300余米的長途奔跑，耗光了沒有參加軍訓(xùn)，缺乏鍛煉的陳泉，全部的體能。
“給我看看?！?p> 曲燕秋饒有興趣的，抽走了陳泉手里攥著的期刊。
......
“你現(xiàn)在......有什么感覺？”
喘了好半天，陳泉才能說出第一句完整的話。
“感覺？”
正來回翻看封皮和內(nèi)部論文上的相同照片，曲燕秋疑惑地抬頭，但很快就明白了陳泉所指。
“沒有，我沒有感覺?！鼻嗲飺u了搖頭
.....
“呃.......”
陳泉撓了撓頭?！澳俏?.....現(xiàn)在是過關(guān)了，還是沒有過關(guān)？”
...
“你是希望我有感覺?......還是希望沒有感覺？”
曲燕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