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我的推測沒有錯…這哪里是什么惡魔,這分明就是通往新世界的鑰匙??!”他伸長脖子,炫耀一般地露出正在重新生長的耳朵。
或多或少也有些接受周圍注目禮的意味…
愚昧村民間的斗毆已經(jīng)接近尾聲,原本僅剩的兩個外鄉(xiāng)人也被打斷了脊柱,半死不活地喘著氣,跟死狗沒什么兩樣。
不過,隨著人數(shù)的減少,遠(yuǎn)處的碰撞和低吼似乎再也遮掩不住…那是最后的終結(jié)者!
甚至,兩個怪物已經(jīng)圍了上來,立刻就纏咬上一人。
其他人見此面無表情地停了手。
“別停??!”魏之民摸摸新長好的綠色耳朵,似乎格外興奮,“5個人
,只要5個人,我教你們怎么感染!
”他張開五指,力道大得仿佛掌骨即將撕裂。
他瞪著眼睛弓腰前傾,近乎癲狂!
…
“不要!”何皮將槍抵在身前,小聲開口。
一個年輕人被猝不及防地推出去,另一只怪物也撲咬上來…推他的人后知后覺地轉(zhuǎn)身,不自覺盯著槍口:“您剛才說什么?”
“沒什么…”
隨著越來越多的怪物聚攏,盲目出手的人也越來越多,一個又一個人被身邊人推出,撕咬啃食間,血塊隨著殘肢一起被拋出,一塊肉甚至被甩到了何皮的臉上。
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
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從兜里摸出了打火機…
“7——6——5——4,哈哈,你們加油!”魏之民興奮到兩手高舉,幾乎要跪在地上!
但是,何皮呢?
“我在這!”
魏之民皺著眉側(cè)身,青綠色的半邊老臉被火光驟起的火光映成墨青,黑了整整兩度。
接著他被全身著火的何皮撲倒在地,甚至都沒來得及直起腰來…
火團中傳來最后一句話,“他開始顫抖…”
——連火焰都在抖動著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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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尚著實被眼前的一幕嚇了個半死,扯腿就跑。
這人狠起來,連自己都燒!
現(xiàn)在可不是感慨的時候,他只恨自己不能多長雙腿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或許是慌不擇路,又或許是遠(yuǎn)離了光亮,他沒有注意腳下。
似乎是絆到了…
金惠的尸體就插在小窗口上,齊尚跌倒后正對上她的眼睛,登時一陣惡寒。
那樣要強的一個人就這樣屈辱地把命丟在了這里,死不瞑目…
那他呢?真的能逃出去或者等到救援嗎?
動搖之心也就是一念之間,他慌忙掰開她的頭,卻瞥見她身下壓著的鐵窗。
地窖在這!
似乎是天無絕然之路。
但很快他就又放棄了,原是金惠身上插著的鋼條下端已經(jīng)完全變形,和同樣變形的窗口相互交聯(lián),而本就缺少鍛煉此時還有些脫力的他手都勒出了血也沒能扯動分毫。
這箭矢不僅釘死了金惠,也劃斷了他目前看上去的唯一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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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所預(yù)感地回頭,帶著幾叢火苗的黑炭信步走來!
黑乎乎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齊尚就是感覺到了洋溢出興奮和得意。
對面的人不只燒掉了臉,全身的衣物與皮肉也是完全皺縮,內(nèi)里被綠色填充,像是頂著一副新生的骨架…
齊尚撒腿就跑,但對面卻也爆發(fā)出了和那骷髏架完全不符的速度,沖過來將他拖倒在地。
這時候叫喊已經(jīng)沒什么用了,但他還是壯膽一般怒吼一聲,將那鬼東西一拳掄開!
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氣…
他也是一下子來了火氣,撲過去將那死竹竿壓在地上,左右開弓。
咔的一聲,好像…是脖子斷了!
他最后給它來了一下,頭飛了…
左手掄完,右手一空,嚇到發(fā)懵!
他就這樣呆坐著,好一會才僵硬著向旁邊看去。
幾乎是同時——
那帶著脖頸皮肉的腦袋猛地轉(zhuǎn)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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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是真的要結(jié)束了…齊尚準(zhǔn)備好了一切。
舉著火把登上了所謂的城墻。想當(dāng)初多少人在這里負(fù)隅頑抗,又有多少人命染黃沙。這權(quán)利的交接之地,也骯臟地殃及了多少無辜。
飽含委屈的淚不爭氣地流下來,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決定他命運的晚上。
還有指揮者在戰(zhàn)斗中決然赴死而做出的那個匪夷所思的決定!
就是從那以后,一切都開始偏離原先的軌道…
莫名其妙拿到槍的魏之民;
莫名其妙集體倒戈的村民;
還有,莫名其妙成為誘餌要被丟下城墻的齊尚…
本來憑著一副白面小生的形象在村里努力周旋的齊尚,被迫撕下所有的偽裝,拋棄學(xué)來的風(fēng)度,喪家之犬般瘋狂逃竄。
現(xiàn)在,一切都將截然不同。
童大有和金惠的慘死,萍姐的反擊,還有魏之民和何皮的對峙博弈,這一切背后不為人知的秘辛都已是過眼云煙,一樁樁事件的結(jié)局都已塵埃落定。
而最后活下來的他,就要當(dāng)這一回救世主,一把火燃了這邪惡的村莊,這罪孽的孵化場!
火焰順著墻壁上的油漬竄出去。
他望向遠(yuǎn)處,火舌舐動間,一切都開始扭曲!
潮濕的墻角,姿勢詭異的老嫗掙扎著站起,而不遠(yuǎn)處青絲包裹的頭顱,就像個天然透氣的花盆,滋養(yǎng)著冒尖的嫩芽;陰暗的地下,高貴的女王被綁在屈辱的十字架上,接受愚者的臣服…死去的人從地底爬出,從火焰中走來,他們拿起了鐮刀,鐵棍,甚至還有自己的腿骨,他們揮刀相向,拳腳共施,卷起的焰火在眼前翻騰,似乎要連睫毛一起燒掉…
但好像,睫毛…真的被燒掉了!
但好像,還有什么也一齊被燒掉了…
齊尚眨眨眼睛,想要擺脫從剛剛就開始出現(xiàn)的模糊,不過好像并沒有什么用,甚至,好像連幻聽都開始出現(xiàn)了…他捂住耳朵,卻發(fā)現(xiàn)聲音竟然來自自己的體內(nèi)!
“它開始顫…抖,應(yīng)和著…”
齊尚接著魏之民只來得及說出的開頭…
“應(yīng)和著此時滴答的秒針,開始在皮層和肌肉間隙中跳躍躲藏著延伸,就像是正在織一張大網(wǎng),要將人縛至繭中。但這還不夠,密集的網(wǎng)索向著深處糾纏,它旋轉(zhuǎn)著貼附上骨骼,攥緊了心肝和脾臟,擠壓著似要一同破碎。它進而狡猾地一頭鉆進血管里,盡情地嗅著濃烈的腥氣,享受著順滑到全身各處。與此同時,一股戰(zhàn)栗從腳底激蕩至頭頂,全身的痙攣更是抵擋不住,它開始如彈簧般收縮,牽動著全身,你不得不垂頭弓腰,縮著手腳跪下。這個姿勢會一直持續(xù)直到最終的審判結(jié)束,而接下來蓄力的彈簧則猛地發(fā)力,從動脈和咽管直沖而上,兜起你的顱腔,侵入你的大腦,直至——捏住你的神經(jīng)。
只要片刻,我和它都將作出選擇。由內(nèi)而外的平靜感蔓延至全身,仿佛整個人都已經(jīng)脫離地面。但現(xiàn)實卻恰恰相反,他會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以一種詭異的姿態(tài)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仍然貼地的雙腿像是在祈禱著劫后余生…”
火焰逐漸熄滅,如劇場里的幕燈一盞盞破碎。
此時的黑夜才是真實,沒有演員,沒有觀眾,只有隨處可見的尸體和站在舞臺中央的齊尚。在這搭建好的高臺上,他,就是沒有子民的王!
“人總得爬得更高些,不是嗎?”
他聲若蚊蠅,卻自然地高舉起了已經(jīng)熄滅的火把。
不,是權(quán)杖!
它現(xiàn)在,是象征權(quán)力的…
……
嗖的一聲,他應(yīng)聲栽下,顛倒的青色雙眼里似乎還能倒映遠(yuǎn)處的人影,但再也沒法聽見清冷星空下那清晰的機械人聲:
瘋狗已經(jīng)清除,批準(zhǔn)救援!
……
……
……
……
……
童小兵被人從狗窩里拖出來的時候就剩下一口氣,救援人員隔著一層面罩都能聞到那一身的餿味,再一翻,連那給狗吃的剩飯剩菜竟都混了些屎尿,頓時一陣反胃!
簡單料理過后這人好歹清醒了些,只是恍惚間,這周圍沖天的火光是看也看不得了,這熊熊火蛇于他來說無異于張著血盆大口的真蛇,同樣讓人發(fā)怵!其他人卻只是笑著打趣,沒多久就給他抬了出去…呵!其實這怕火的毛病他直到死都沒能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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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沖天的火光亮堂了整整一個晚上,噼里啪啦的輕微爆炸聲里似乎還夾雜著微弱的呼喊聲,那近乎呻吟的間斷求救聲來自于一具燃燒著的尸體下方。
濃煙彌漫中,聲音輕輕回蕩:快放了我…你們怎么敢…放了我…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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乂光
閱讀作業(yè):請查詞典——(背誦典故) 眾犬吠聲,桀犬吠堯,粵犬吠雪,跖犬吠堯,狂犬吠日。 悵然若失的作者:當(dāng)天審核當(dāng)天完結(jié),等一波評論! 魏之民、何皮:哎呀這喜慶的日子真的是… 跳脫的豬圈小姐:擦擦臉上的灰吧,都掉碗里了… 金惠:說點好聽的吧——沒事,夢里什么都有。 …… 冷臉的作者:不是,關(guān)鍵是我留了條暗線,打算從評論中選一個角色“復(fù)活”來著… …… 眾人推搡中。 …… 看戲的作者:齊尚怎么了? 已經(jīng)吃完四盒飯的童大有:說是死的時候過于興奮,腦子出了點問題… ……啊,腦子出了問題…… 齊尚:(開心到抽搐)我行我能我可以! 白眼的作者:我是想說…齊耳光,你擋著我看電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