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中,謝媯正在試新研制的硯墨,只見李畫慌慌張張的跑進(jìn)府,一進(jìn)門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呼天搶地:“夫人!夫人,不好了!公子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謝媯一驚,硯臺一下子沒拿穩(wěn),被打翻在地。
硯臺落地的聲音叫謝媯瞬間清醒,謝媯趕緊上前抓住李畫的領(lǐng)子,急切道:“怎么回事?世安他怎么了?!”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求求夫人您趕緊去看看吧!”
“那還愣著做什么?帶路啊!”
“誒,是!”
此時的李畫暗喜,因為謝媯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著急。
越是著急,越容易失控。一旦失控,就更能按照他計劃的軌道走。
而剛出府,兩人就迎頭撞上了剛回府的宋熠陽。
見自家夫人臉色十分難看,宋熠陽趕緊上前問道:“夫人,你這么急匆匆的是去哪兒?出什么事了?”
謝媯一見到宋熠陽,就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上前抓住宋熠陽的胳膊,急切道:“老爺,世安出事了,你快隨我去看看!”
見謝媯?cè)绱思鼻?,宋熠陽也不敢耽擱,招呼幾個家丁就陪著謝媯朝城外趕去。
到了樹林,李畫佯裝小心翼翼的為宋熠陽夫婦指路,那模樣叫宋熠陽和謝媯一路都是提心吊膽的。
等到了事發(fā)之地,看著滿地的狼藉,謝媯心早已跌落到谷底。
此情此景,哪怕是個傻子也能猜到個七八分。
謝媯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世安……在哪兒……”
聲音是哪怕再努力控制,都無法抑制的顫抖。
“夫人,在這兒……”
李畫則是假裝聲音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叫人不得不感嘆一句演技超群。
謝媯在宋熠陽的攙扶下,走到那個宋世安的葬身之處。
只見宋世安靜靜的躺在泥坑里,滿身泥污,面色蠟黃,狼狽不堪。
“……世安?”謝媯緊緊抓著宋熠陽的手,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宋熠陽嚴(yán)肅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一言不發(fā)。
良久,謝媯才放開宋熠陽的手,緩緩朝著宋世安走去。
旁人皆斂聲屏氣,生怕刺激到了謝媯。
謝媯一步步的走過去,順著下坡的時候劃傷了手都仿佛沒有感覺,滿眼只有她的兒子。
“世安……”
謝媯把宋世安扶起來靠在自己的懷里,一邊低聲呼喚著,一邊細(xì)細(xì)的替宋世安擦去臉上的泥污。
眼睛逐漸變得通紅,卻死撐著沒落下一滴淚,只是一遍遍的喚著宋世安的名字,好像這樣,宋世安就能醒過來回應(yīng)她了一般。
正在李畫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推動宋家夫婦報仇時,宋熠陽突然開口詢問道:“李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畫暗道機(jī)會來了,趕緊撲通一聲跪地,“老爺,是我對不起你!只敢眼睜睜的看著公子被害,卻不敢去拼命?。 ?p> 宋熠陽一聽,果然有隱情,怒喝道:“說!前因后果都給我說清楚!”
“是!”李畫裝作悲憤的模樣,道:“我今日本來打算出城去看看有沒有商隊賣茶,好替老爺買上幾餅,卻正好看到公子和一個姑娘在說話,他們話還沒說兩句就又急匆匆的出城了。我見公子剛進(jìn)城就又出城,覺得奇怪,就跟上去看了,沒想到……沒想到……”
李畫說到此處,哽咽著快要說不下去了,惹得宋熠陽又是一聲大喝:“到底如何,快說!”
“是,老爺!沒想到那姑娘就是寒山寺的桃澈!而且那桃澈還是一個男人假扮的!”
“什么?”
不光宋熠陽震驚了,連悲痛中的謝媯都抬頭看向了李畫。
“那男人,其實就是寒山寺的清延!那個男人是個妖怪!他變化成了桃澈的模樣,把公子騙到這個地方,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公子給……”
李畫說道這兒,很自覺的噤聲了,后面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謝媯一滴眼淚滑落,抱著宋世安的胳膊不自覺的又縮緊幾分。
“李畫,我問你,你可是親眼所見?”宋熠陽似乎并不相信清延一個佛門中人會做這樣的事。
“是,是我親眼所見的!”李畫連忙點頭,“而且,據(jù)我當(dāng)時聽見的對話,似乎是因為公子和桃澈姑娘有私情,而清延對桃澈也……這才心生不軌,對公子動手的?!?p> 李畫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添油加醋道:“對了!那清延還專門帶了兩瓶酒,把公子害了后,還往公子嘴里灌酒,還踢到了那個泥坑里,怕是想偽裝成公子醉酒失足摔死的!老爺,你一定要替公子做主啊!”
聽到這兒悲憤交加的謝媯終于忍不住抱著宋世安大哭起來:“世安!我的兒啊,你受委屈了?。 ?p> “寒山寺……清延……”宋熠陽也是紅了眼圈,拳頭捏的死緊,“李畫!你立刻回去召集所有人,還要報官,我要親自上寒山寺討個說法!”
“是!”
計劃達(dá)成的李畫立刻歡歡喜喜的跑回城了,不一會兒幾乎全城人都知道了宋家公子死了,而兇手……就是寒山寺明殊方丈之義子——清延。
李畫走后,宋熠陽跳下泥坑,把宋世安和謝媯母子二人都圈在自己的懷里,吻了吻謝媯的頭發(fā)道:“夫人,咱們帶著世安,回家吧……”
“老爺……老爺??!”
謝媯縮在宋熠陽懷里哭的像個孩子,宋熠陽只能把謝媯摟的更緊,無聲嘆息。
另一邊的寒山寺上,一個小和尚慌慌張張的跑到了明殊門口,一見房門大開著,也顧不了那么多,徑直闖了進(jìn)去,“方丈!方丈不好了!”
這時明殊正在靜心抄寫著佛經(jīng),被這一嗓子這么一喊,手一抖,一頁佛經(jīng)就白抄了。
“阿彌陀佛,佛祖勿怪?!泵魇怆p手合十念了一聲,把那頁佛經(jīng)放到油燈前燒了后,這才道:“怎么了?這般慌張,發(fā)生了什么事?”
“方丈,不好了,清延師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