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雪女之子
“······剛剛那是······”
艾瑞爾疑惑地盯著自己的手,此時他的身體就像是從未受傷一樣生龍活虎。
但剛剛他確實是死了,被巨狼頂?shù)綐涓缮希瑑?nèi)臟和肋骨都被撞碎。
雖然難以置信,但不死人的身體強度遠不是能和這種怪物相比的,即使是人類的數(shù)倍,本身肉體能力的基數(shù)也非常有限。
沒想到,第一次的死亡是交在這里了,這讓艾瑞爾有些懊悔。
死亡對于不死人并不意味著終點,而是再度站起的地方。
在在黑魂世界的設(shè)定里,不死人的死亡會帶走記憶。
艾瑞爾此刻切切實實地感覺到自己腦海里有一段記憶被剝掉,那是關(guān)于父母——那個世界父母的記憶,雖然還記得他們二人的樣貌,但只有名字怎么都想不起來。
這很危險啊。
若是失去太多記憶,他會變成活尸的。
不死人的末路,沒有目的,彷徨著追尋靈魂的活尸。
“但是,現(xiàn)在擔心這個也沒有用?!?p> 他手拿巨大的黑色大劍,黑色巨劍就像是一把削平的金屬尺子,和艾瑞爾的身形完全不成比例。
長長的劍柄被抓在手中,還要依靠肩膀的力量抬起才能勉強運用這把巨大的劍。
“艾瑞爾,你沒事吧?”
剛剛安麗親眼看見艾瑞爾被巨狼頂在樹上,那些可怕的吱呀聲難道沒有留下致命的傷勢嗎?
“呼~我沒事?!?p> 艾瑞爾的語氣非常冰冷,完全是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了,銀白色的盔甲在風雪中閃耀著可怕的白光。
突然,艾瑞爾的身形浮動,下一刻就已經(jīng)像一枚射出的弩箭,破風而去。
一陣陣暴風擦著騎士的巨劍與盔甲,發(fā)出神經(jīng)質(zhì)的悲鳴。
巨狼被擊飛之后,腦袋一陣眩暈,勉強站穩(wěn)腳跟,卻發(fā)現(xiàn)那個人形怪物竟然還打算向自己沖過來。
幽綠色的瞳孔瞬間睜大,黑色的巨狼張開牙齒,一陣陣寒氣從身體表側(cè)不斷向著嘴部匯聚。
種族天賦,冰咆哮。
冰霧,但是比周圍所有的風雪都要寒冷,瞬間就能將大樹變成冰粉,讓河流靜止,這些冰霧就是有這種威力。
然而,騎士后腳一蹬,不帶任何猶豫沖進了冰霧之中,只見他左手一陣紅色的火焰升起,漆黑的巨劍上瞬間升騰起可怕的烈火,像是張牙舞爪的惡魔在肆意嘶吼,那些火焰帶著可怕得高溫鉆進冰霧里。
大量炙熱的水汽在一瞬間引發(fā)的蒸汽爆炸,轟鳴之下,幽綠的瞳孔不斷閃爍,尋找著騎士的身影。
終于等到白霧散去,漆黑巨劍帶著萬鈞的重量對著巨狼頭蓋骨猛地砸下。
巨狼的腦袋早就坑坑洼洼的,從額頭到鼻子前一道很長很深的傷口可怖地張開,能夠想象,艾瑞爾拿著巨劍反復(fù)下砸,才造成了這樣的傷口。
解決完巨狼,艾瑞爾找到了老布萊克他們,此時,老廷根表情悲傷地看著老友,胸口往下的部分用衣物遮住,但是還在不斷地流出殷紅的血。
老布萊克表情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平常的小事一樣,對著老廷根告別,以及拜托艾瑞爾,不要把他的事情告訴正在分娩的那位雪女。
“老伙計,我還想再敬你一杯酒?!崩喜既R克眼神虛幻,看著老獵人,他想感謝感謝這位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他來幫忙的朋友。
老廷根從包袱里拿出半瓶紅酒,抱怨著這是劣等貨,一邊拿出兩個空罐頭的鐵罐子,裝了一點酒進去。
“這一杯,敬你,我的朋友?!?p> 第二杯紅酒已經(jīng)······沒有喝的必要了。
······
艾瑞爾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那么著急了,但是心情還是有幾分沉重的。
“艾瑞爾,你不必那么難過,那個老先生不是因為你的疏忽死去的?!?p> 安麗雖然看不見戴著頭盔的艾瑞爾的表情,但是那落寞的背影無疑是最好的證明。
“我想去看看那位生孩子的雪女,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p> 對于這突然的話,安麗并不感到意外。
“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呆在小溪邊的釣魚小屋那里,我?guī)氵^去吧?!?p> “謝謝了。”
也許是想去確認自己的所為到底有什么意義,有也許只是純粹想要見證生命的誕生的喜悅,總之,他想見見這位雪女。
變成不死人之后他就更有這種感覺了,必須在生活在尋找一個支撐點,失去行動的意義,就算他還保持著記憶,他也有可能變成活尸的。
他想起黑魂中幾位不死人,他們將使命看作是生命的一切,與此同時,失去使命或者完成使命后,他們也會變作活尸,這讓艾瑞爾有些難過。
即使不死人能夠活上四五千年,但是能夠傳承四五千年的使命又有多少?而且擁有一個四五千年都很難完成的使命,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嗎?
盔頭撞到了一根凍結(jié)的樹枝,艾瑞爾搖了搖頭,擺脫了腦子里那些沒有來由的擔憂,讓這種灰色的情感包圍自己,簡直不要太傻,他應(yīng)該想想開心的事情,比如······
不知不覺間,艾瑞爾已經(jīng)到了那個釣魚小屋,進入小屋內(nèi),他見到了那位雪女。
雪女坐在床上,手上是被白布包裹著的嬰兒,與此同時,雪女的身形正在逐漸變得透明。
“已經(jīng)完成了嗎?”
安麗的表情有些寂寞,一旁的蘇塞特點了點頭。
那位雪女,也就是瑪麗安娜,她對著艾瑞爾笑道:“您就是,艾瑞爾先生嗎?我聽蘇塞特說了,是您保護了我和這些孩子嗎?”
“還有廷根·亞特,布萊克·奧杰伊蘭,這些人都是英雄?!?p> 艾瑞爾說出這些人的名字,本來是答應(yīng)老布萊克不說出來的,但是自己卻不想讓他的死毫無價值,但也不想增加雪女的負擔,就只告訴一點點。
瑪麗安娜的表情并沒出現(xiàn)熟悉或者其他的感情,或許是有了但是隱藏起來了,她顯得異常平靜,像是安詳?shù)哪赣H,正在逐漸睡去。
“謝謝,除了這些話,沒有其他的詞能夠取代我現(xiàn)在的心情?!?p> 真是一位祥和的女性呢,艾瑞爾由衷這么覺得,她的笑容很有親和力,就像是溫暖的棉花糖,吸引人想要靠近她。
難怪那位青年會愿意陪在她身邊,直至死去。
艾瑞爾其實并不愿意承認他的行為,換做是他,他估計不會這么做,但是艾瑞爾很佩服青年的勇氣。
“這個孩子還沒有名字,能為她取一個名字嗎?”
窗外的風雪逐漸褪去,溫暖的陽光再一次來到這片森林,釣魚小屋內(nèi),陽光照耀著這位母親連同她的孩子。
艾瑞爾情不自禁地說道:“桑,就叫做桑吧。雖然聽起來像是個男孩的名字啊,啊哈哈?!?p> “嗯······”雪女輕搖著頭,說道:“是很好的名字,桑?!?p> 母親在陽光下輕吻嬰兒的額頭,身形逐漸消失,就像是消融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