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簫韶’么?”校長輕聲問道?!啊渡袝ひ骛ⅰ吩杏涊d:簫韶九成,鳳凰來儀,擊石拊石,百獸率舞。以特殊頻率的聲波干擾神經(jīng)系統(tǒng),進(jìn)而影響五感,相當(dāng)難纏的能力,難怪你剛剛會說那么多廢話?!?p> 絲絲縷縷的煙塵悄然浮現(xiàn)在空氣中。
如同風(fēng)吹沙塵,眼前僵立不動的帕勒門悄無聲息的逐漸化為飄渺煙氣,隨之消散的還有那三十名身負(fù)外骨骼甲的混血種。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周圍的風(fēng)雨不知何時停歇了,那些煙氣擴(kuò)散開來,以校長為圓心形成了一片霧氣,圍繞著他似水流動。
聽覺和視覺神經(jīng)干擾么。
雙眼所見已不可靠,于是校長輕輕閉上了眼睛。
‘激素掌控’全面啟動,腎上腺髓質(zhì)超負(fù)荷做功,數(shù)十上百倍的腎上腺素涌入血管,心肌的收縮力指數(shù)性增強(qiáng),眨眼間他的心跳速率達(dá)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
一個附加生成的領(lǐng)域悄無聲息的擴(kuò)張開來,那是由于過快的血液流速帶來的敏銳感知:‘靜’與‘動’從來都是一體的,哪怕只是眨眼的動作也會帶來空氣的流動。
雖然視覺神經(jīng)收到了干擾,但此時此刻,方圓兩米范圍內(nèi)的一切風(fēng)吹草動都盡在校長掌控之中。
兩米之內(nèi),他就是全知全能的神明!
視覺不可靠,那就摒棄視力,聽覺不可靠,那便封閉耳膜,他仔細(xì)的感受著風(fēng)吹雨落的觸覺,唯有皮膚不會欺騙他。
然而下一刻,冰涼的觸感從腳踝處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腳腕被銳器割破的刺痛。
空氣并沒有額外的流動變化,帕勒門始終伏在校長身側(cè),手中獵刀橫置,是校長自己移動到了刀鋒上。
扭腰、發(fā)力,出拳,雷霆一擊!校長沒有避開刀鋒,布滿青筋的右拳蠻橫的極速落下!
石磚爆裂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這氣勢如虹的一拳居然落空了。
“三重感官干擾,‘簫韶’在你身上綻放出了真正的光彩?!毙iL緩緩放下手臂,輕聲說。
第三重干擾,方向感紊亂。
“以你的年齡,能做到如此程度稱得上才華橫溢,但我想你還做不到第四重的認(rèn)知紊亂?!毙iL突然轉(zhuǎn)身朝向身后。
“我與霍鉑那個混蛋的時間都很緊張,所以到此為止了,帕勒門,如果有可能的話,真想把你挖來亞洲分部啊?!痹捯魟偮?,校長緩緩睜開了雙眼。
眼前的飄渺霧氣猶如被按下了暫停鍵般靜止了下來,隨后道道裂痕出現(xiàn)在霧氣中,就像一面鏡子炸碎,白茫茫的景象片片碎裂開。
帕勒門站起身來輕輕拍去軍裝上的泥水,身后的混血種們依然站在原地,與校長交鋒的至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
沒必要再打下去了,他清楚地知道,對于龍圖校長來說,看穿了對手的能力就幾乎等同于勝利,再糾纏不休的話,自己的下場比那四名狙擊手好不到哪里去。
畢竟他又不敢真的讓那三十名手下穿著外骨骼甲圍攻西瓦龍圖。
“需要把我打暈么?”他無奈的笑了笑。
“可以,但是沒必要。”校長徑直向禮堂走去。“為君之臣,受君之命,你是執(zhí)行處的處長,不能在專員們面前失去威嚴(yán)。”
“我真的很希望你能來亞洲分部擔(dān)任總教官,那個職位已經(jīng)空缺很久了?!毙iL突然停下腳步,側(cè)身回頭。
身后的帕勒門微微躬身,沉默不語。
校長沒有再勸說,微微活動了一下腳腕。不知何時,那道被獵刀劃破的傷口居然已經(jīng)止血,皮膚表面貼合到了一起,儼然是即將痊愈的跡象。
......
......
禮堂中,陳敘??s進(jìn)了一個角落,這樣就只需要面對來自正面和上方的攻擊。
混血們的攻勢如海潮般綿延不絕,盡管大多數(shù)人的實戰(zhàn)技巧在陳敘??磥碛字傻搅钊税l(fā)指,但他們的人數(shù)實在是太多了,如此大的人員基數(shù)下總是會冒出幾個棘手的混血種。
砰的一聲悶響,他的左腿脛骨被一根驟然冒出的球棍狠狠擊中,劇烈的痛感傳來,他知道那里大概是骨裂了。
一擊則遁,球棍的主人退回人群中再次消失不見。
是‘超敏神經(jīng)’還是‘子彈時間’?那是名很狡詐的混血種,只在他露出破綻的瞬間發(fā)起攻擊,無論是否成功都會立刻退走,這讓陳敘海無法判斷這名混血種的能力。
而現(xiàn)在,他的體力即將耗盡,‘青鱗骨甲’快要無法維持了,皮膚之下的那層骨盾已經(jīng)開始收攏,只余下很少的一部分保護(hù)他的胸腹。
再次攔截住一根球棒的揮擊,陳敘海反手打在混血種的手腕上,腳尖一挑,球棒呼嘯著反轉(zhuǎn)向上將混血種的下頜砸的皮開肉綻。
下一刻,兩根球棍分別從正面和頭頂上方襲來,他擋住了正面砸向面頰的那根,但左腿脛骨處再次傳來一陣劇痛,那名隱藏的混血種抓住破綻再次現(xiàn)身,脛骨在反復(fù)的重?fù)粝陆K于不堪重負(fù),宣告斷裂!
陳敘海驟然失去平衡,來不及格擋,眼睜睜的看著頭頂那根金屬球棒呼嘯而來!
預(yù)想中的沉重打擊并沒有到來。
猶如羊群中突然闖入了一頭獅子,混血種組成的海潮被硬生生的一分為二,一只手輕描淡寫的抓住了那根呼嘯而下的球棒!
“敘海,你怎么樣?”校長背對著陳敘海,魁梧的身影宛如一座高山,遮擋住了所有混血種們的視線。
陳敘海霎時間放松下來,左腿微微抬起不敢落地,一只手搭在校長肩膀上維持住了站姿。
“還好,只是斷了條腿,您要是來的再晚點,這條命就交代在這兒了。”他吐了口血沫,咧嘴笑了起來。
“歐洲分部的醫(yī)療水平相當(dāng)不錯,你可以休息了,接下來交給我?!?p> “好?!?p> 于是他真的就地癱坐下來,靠著墻角全身放松,好像身處之地不是遍布虎視眈眈的混血種的禮堂,而是一間安靜的病房。
校長站在哪里,哪里就是安全之所。
禮堂中的混血種們也不由得安靜下來,現(xiàn)在他們面對的是那個號稱鐵馭雄獅的男人,這個男人的赫赫威名在天穹鐵馭中傳揚了數(shù)十年之久,如果他們的處長帕勒門是一座高山,那校長就是傳說中直通天際的巴別塔。
不可攀登,不可褻瀆,不可逾越。
年輕的獅子們終究沒敢挑戰(zhàn)獅王的寶座,蒼老的獅王只是出現(xiàn)在這里,所有獅子便在那令人窒息的威勢中低下了高傲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