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宛兒以為這已經足夠叫她難堪了。
可沒想到,宴席中途,沈權楠竟然親自前來為宋秋錞撐腰!
他們宋家雖然有侯爵之名,但實際上在京城上流圈子里實在算不得什么,既無功勛又無才學,不過是拿著銀子買來的,最為低賤。
哪怕是這回的宴席擺出去,那些個上流世家,都只叫著下人過來送禮,只有那些個自家沒本事的才上門來討好未來的準夜王妃!
可誰想到沈權楠竟然真的來了。
這些個人精似的貴婦自然是個個喜上眉梢,一個勁的奉承著宋秋錞,“夜王爺可真是心疼您呢?!?p> 原本那些心里頭打鼓的,這下子也越發(fā)肯定,夜王爺對宋秋錞的上心。別管是什么名聲不好,殺星降世,但是人家夜王爺到底是皇帝親生兒子,又是兵權在握,這將來有多大的前途,還不好說呢。
只要能夠和宋秋錞打好關系,這以后啊,總有用得著的地方。
沈權楠名聲不好,長相確實不差,腿長腰細,縱然眉目之間有些陰郁,但還是把旁邊跟著的那些挺著個肚子的小老頭比的實在沒處看去了。
誰人不愛看美男?
不少一塊跟著母親前來赴宴的少女,看見沈權楠那張冰冷的俊臉,不禁咬著帕子芳心亂動。
宋秋錞不動聲色,但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她原來倒是不知道,這么個冰冷的跟冰人似的沈權楠竟然也有這般桃花盛放的時候。
不過不管他多少桃花開放,宋秋錞也是不可能放手的。
想到桃花,她便不禁想起前些日子沈權楠夾在她賬本里頭的桃花箋,字字句句,令她臉上一紅。
“你們呀,可別打趣了,宋大小姐臉上都紅了,可見是害羞的呢。”有貴婦人笑著說道。
其他人自然聽從連連稱是。
沈權楠身份高貴,由宋遠德和一眾小官陪著過來,聽見這話看見宋秋錞臉上緋色,嘴角微翹。
這一笑可不得了,竟如同冬日暖陽化開一池春水,直接落入人心里。
就是那些貴夫人們,心中也不禁輕嘆,若論京城少年郎,能夠比沈權楠長得好看的實在屈指可數。
可惜為人過于兇惡,要不然這好事無論如何也落不到宋家這暴發(fā)戶頭上。
來者是客,宋秋錞縱然有些羞惱,卻還是得迎上去,“王爺今日怎么有空前來?”
“本王過來看看你。”沈權楠垂眸瞧她,這些日子過于忙碌,若不是下屬提醒,他還真不知道宋秋錞舉辦宴席之事。一聽說便匆匆趕了過來,好在到底還是趕上了。
宋秋錞什么時候瞪了他一眼,這么眾目睽睽之下,他難道不知道應當收斂一些。
“多謝王爺關心,只是還有客人需要招待,還請王爺自便?!?p> 沈權楠點點頭,他來赴宴,原本也不過是為了給宋秋錞撐腰,不叫旁人小瞧了她去,如今目的達成,也沒有多少功夫可多做停留。
“明日廟會,我再派人來接你?!鄙驒嚅粗f道。
宋宛兒在一旁看著已經是咬碎銀牙,見沈權楠就要這么離開,實在心有不甘,竟然直接繞著小路往前門去守。
宋遠德作為主家,自然得送著沈權楠出門,一眼便看見宋宛兒躲在門邊上,心有不悅。
“宛兒,你在這里做什么?”宋遠德既不是個傻子,自然也明白宋宛兒的小心思。
沈權楠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就要直接出門去。
宋宛兒心中著急,又有些埋怨自家父親,來不及回答,趕忙追了上去,“王爺既然來了,怎么不多留一會兒?”
“與你無關。”沈權楠目不斜視,直接走出后院,沒有一絲停留。
宋遠德這會兒也顧不上那么許多,把宋宛兒拉到一旁質問道:“你這是在干什么?你娘走了,難道你也瘋了不成?”
宋宛兒拿手帕捂著臉痛哭,“我還不如隨我娘走了算了,我娘一走,爹爹就不疼我了。說是為了我辦的宴席,可是來的人,哪里有正眼看我的?全是奔著姐姐來的。我和姐姐不都是您的女兒嗎?你怎么就不疼疼我呢?”
宋遠德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畢竟是疼愛了這么多年的女兒,忽然間聽見她這么說,心里頭也覺得不好受。
“你姐姐和我自然是疼你的,要不然怎么會舉辦這宴席,哄你開心?但你也這么大姑娘了,總該懂點事情,夜王爺和你姐的婚事是上頭定下來的,若是敢出半點差錯。別說是你,就是連我都承擔不起?!?p> 見女兒淚雨漣漣,宋遠德又嘆氣安慰道:“等你姐姐嫁出去,我再給你找些好人家?!?p> 若是能夠攀上夜王爺這棵大樹,宋宛兒的婚事自然也有了更多的選擇。
這一場宴席下來倒也稱得上是賓主盡歡,夫人們搭上了未來的準夜王妃,而宋秋錞省下了大筆的銀子,收進自己的小金庫里,皆是各自歡喜。
這也算是她連日來看賬本的辛苦酬勞了。
自打前幾日辦宴席的時候,宋秋錞自己當了一回釆買,知道這當中油水有多么豐厚,自然不肯輕易放過。只是府里頭的好幾個管事怨聲載道,甚至還有人倚老賣老,告到了宋遠德面前。
宋秋錞連林姨娘都能夠扳倒,又更何況這些人?
她把賬本上的價格和外頭采買的價格往宋遠德面前一放,冷笑的說道:“都說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可也沒誰說過,這進了咱們宋府大門的東西才叫貴!”
管事們支支吾吾的解釋:“大小姐這話可不能這么說,這外頭的東西品質,哪里能夠比得上咱們家用的?”
“是么?”宋秋錞面帶諷刺,“可這些東西都是我自己親自挑選回來的,到底好不好,就連父親和祖母那邊都沒有說過不是,倒是都不如你們知道的清楚了?”
管事的心下一橫,“大小姐既然這么說,就是已經認定了我們收了好處了。那我們也的確待不下去了!”
宋遠德在一旁看著,他自己也曾是個生意人,哪能不清楚這些管事們心里頭都彎彎繞繞呢,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反正換了誰來都是一樣。
倒是宋秋錞脾氣實在有些太大了些,若是低嫁自家倒是能夠鎮(zhèn)得住,可她是要嫁進夜王府里的人,這么猛烈不低頭的性子,怕是要吃虧。
“錞兒,這怕也是有些誤會,外頭價格也是高高低低,昨日買到的價格,今日就不一定能買得著了。管事們也為咱們宋家做了這么多年,也是頗有些功勞苦勞的。”宋遠德在一旁勸道。
宋秋錞勾起嘴角露出個笑,“既然有爹爹說話,女兒自然不能不聽。這以前的事情,咱們就當做一筆勾銷,但是往后誰要是還想像傻子一樣來蒙我,那可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她給足了宋遠德面子,而且又是為自家省銀子,宋遠德又不傻,當然也幫著說道:“以后便是如此,誰要是再敢做出那等事情,不用錞兒出面,我就要親自把那人逐了出去?!?p> 經此一戰(zhàn),宋府的下人對宋秋錞,可是半點不敢小覷,皆是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