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秋錞道宮門口的時候,丹青也剛好回來了,她沖著丹青點了點頭,便帶她上了轎子。
轎子剛行出沒一段路,忽然猛的一震,宋秋錞險些撞上轎門。
駿馬嘶鳴,他們被人半路攔下。
“哪里來的刁民,竟敢沖撞我家小姐!”宋秋錞的仆從上前大喝。
“宋家大小姐欺壓良民,不僅索要天價佃租,還把我弟弟給扣押了,如今為了掩蓋罪行,更是把我弟弟打死了!”
帶頭的男人鏗鏘有力,痛斥著她的罪行。
此時正是街上最熱鬧的時候,這一番混亂引得附近的行人都來圍觀。
男人見事情鬧大了,更加賣力哭喊了起來:“我可憐的弟弟啊,本以為傳召入王府是問話的,誰知道這一去,連命都沒有了??!”
宋秋錞命丹青掀開車簾,走了出來。
男人一見到宋秋錞,兇神惡煞地沖了上來。
丹青二話不說擋在了宋秋錞的面前。
宋秋錞見到丹青的舉動,心中一暖,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丹青對她一直都是忠心耿耿。
仆從見狀,將男人攔了下來。
男人作勢往外一摔,狠狠摔在地上,頭撞在一旁的攤位上,頓時血流如注。
“看見沒有,看見沒有!”男人哭訴起來,“宋家小姐仗著自己夜王妃的身份,就這樣欺壓貧苦百姓?!?p> 宋秋錞懶得看他這幅裝腔作勢的樣子,緩緩走向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厲聲道:“你是什么人?你可知道,信口雌黃,污蔑皇室中人,乃是死罪!”
男子似乎被宋秋錞的威勢所嚇到,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神略有些閃躲,他下意識往人群中看了一眼,似是受到了鼓舞,男人重新壯起了膽子。
宋秋錞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雖然對方馬上就躲在人群里了,但是她還是看到了那個一閃而逝的身影,竟然是林管家。
宋秋錞的神色暗了暗,林管家明明被她關(guān)在柴房里,她才入宮多少時間,竟然就把人給放了出來,宋府的人,看來得好好整頓一下了。
“各位鄉(xiāng)親們,你們看到?jīng)]有!”男人指著宋秋錞哭訴道,“我明明是苦主,可是宋小姐,仗勢欺人,竟然還要威脅我,我怎么就那么可憐!兄弟死了不算,還要被人威脅?!?p> “你兄弟是誰?”宋秋錞問道。
“我叫楚旺糧,楚旺財正是我弟弟?!背Z說道。
楚旺財?
宋秋錞眉頭微挑。
“今天一早,你宋府把我弟弟抓走了,說是有些話要問,剛剛才把人送回來,誰知道,誰知道……”男人說著,裝模作樣地抹著眼淚,哭訴道,“送回來的竟然是一具尸體。宋家再家大業(yè)大,也不能隨便殺人吧?!?p> 楚旺財死了?
宋秋錞眉頭微微一皺,她倒是沒想到林氏下手這么快,這么狠。
“楚旺財真的死了?”宋秋錞問道。
“那還能有假嗎?”男人說道,“尸體還在家里放著呢。我們一家老小,就指著他一個人養(yǎng)活,現(xiàn)如今人死了,我們要怎么活下去啊。我們甚至連下葬的錢都沒有,只能把弟弟先放在家里。我可憐的弟弟啊,你怎么就這么死了?!?p> 男人說著,躺在了地上,一副不想活了的樣子:“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們平民百姓,怎么斗得過官家。被欺負(fù)成這樣,我也不想活了,就讓宋府的馬蹄把我踩死算了。”
男人這番話處處提到了普通百姓,在場的眾人都是普通百姓,或多或少都被官宦子弟欺壓過,男人這一番話,很容易就引起了共鳴。
眾人也紛紛議論起來了:“前些日子,我爹被大老爺?shù)鸟R車撞了,還硬說我爹驚擾了對方,把我爹抓起來關(guān)了三天。”
“看他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p> “這宋家小姐,美得跟天仙一樣,心腸卻很歹毒?!?p> 周圍的討論聲音越來越激烈,對宋秋錞的數(shù)落聲音也越來越大。
楚旺糧鬧了那么半天,句句都在提錢的事情,宋秋錞怎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楚旺財這種潑皮無賴,和家里的關(guān)系早就淡薄不成樣子了。
現(xiàn)如今楚旺糧跳出來,不過是想鬧一鬧,借此事訛一大筆錢罷了。
若是尋常人家,被這么一鬧騰,早就給一筆錢息事寧人了。
偏偏宋秋錞從不讓人占便宜。
“殺人可不是玩笑話?!彼吻镥T冷聲說道,“我沒做過的事情,絕不容許別人污蔑我。既然你找上門了,那我們就一同去官府,讓京兆府尹好好審一審這個案子?!?p> 一聽說要見官,楚旺糧馬上就慫了。
他只是想訛一筆錢,可不敢見官啊。
仆從聽著宋秋錞的指揮,將楚旺糧從地上架起來。
楚旺糧大喊大叫,十分不配合:“我不去,我不去,你們官官相護(hù),入了官府,我還能活著出來嗎?”
“楚旺糧!”宋秋錞呵斥他,“當(dāng)今的京兆府尹是皇上欽點的,你這話,是在說皇上識人不清嗎?污蔑皇上,我現(xiàn)在就可以把你處死!”
楚旺糧被嚇住了,頓時不敢說話了。
只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吧唧地跟著去了官府。
周圍圍觀的百姓也跟著一同前去。
京兆府尹早就得了消息,早早在公堂上等著了。
“夜王駕到——”
宋秋錞才剛剛進(jìn)到公堂,夜王也來了。
夜王走到宋秋錞的面前,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說道:“別怕,本王給你做主。”
宋秋錞原本想反駁他,這些都是小事情,只是掌心被夜王握在手里,她的心頭忽然萌生了一絲暖意,便沒有說出來。
“夜王殿下怎么來了?!本┱赘亮瞬令~頭上的汗水,討好地笑笑。
“有人說本王的王妃害死了人,本王自然要來看看?!币雇跽f著,犀利的視線掃向楚旺糧。
夜王久經(jīng)沙場,只一個眼神,就充滿了肅殺之氣,當(dāng)場就把楚旺糧嚇得腿腳發(fā)軟,癱坐在地上。
“放心,本王只是來旁聽的?!币雇踝叩揭贿叺淖簧献隆?p> 雖說是旁聽,但是夜王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強了,光是坐在那邊,都讓京兆府尹覺得壓力巨大。
“今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