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悠悠醒轉(zhuǎn),耳畔傳來溪水潺潺之聲。
“嗯?”
翻身坐起,周云赫然發(fā)現(xiàn),地上的尸體,還有霍九均已消失不見!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懷里,霍九給的地圖和那個什么乾坤袋,好好的放在那里。
怎么回事?周云想起來,最后一刻,自己似乎突然暈過去了……
腦海中突然響起霍九的聲音。
“周兄弟,不用找我,我已經(jīng)帶著仇敵的尸體離開了,找個僻靜的地方處理后事。為了幫你破關(guān),用了點重手,希望你不要介意。如今你體內(nèi)四大關(guān)卡我已經(jīng)幫你打通了四極關(guān),手腳之力,比常人強(qiáng)上數(shù)倍。另外,我在你識海里留下了煉氣法訣,你照此修行,十天之內(nèi),應(yīng)該能分出一縷神念。
“之后你用神念打開乾坤袋,里面有后續(xù)的修煉法訣以及我留給你的一點東西,你用神念牽引,即可將東西取出或存放。有些是療傷的丹藥,有的是有關(guān)于修行的一些常識,你可以自行觀看。
“路途遙遠(yuǎn),希望周兄弟能早日到達(dá),好讓霍某死而瞑目。”
聲音消散,隨即在周云腦海中展現(xiàn)出另一片烙印,記載著一種煉氣之法。
周云揮動手腳,呼呼生風(fēng),且隱隱間有股隱含活力,比以往強(qiáng)了很多。
自己好似得到了某種奇遇。
但是周云心中的疑惑并未散去。霍九既然要給自己破關(guān),讓自己踏足修行,為何要把自己打暈?
周云看向天外,日薄西山,自己昏迷了至少有三個時辰。
這段時間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但是周云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身有任何異樣。最后,他也只能嘆一口氣。畢竟,霍九好歹是救了他一命。
在山中生活的日子,一去不復(fù)還了。
一個月后。
中原邊境。
陽城。
這是一座雄偉的城池,方圓千里,人口眾多,繁榮無比。
周云剛進(jìn)城,天色已晚,風(fēng)塵仆仆的他,打算找個酒店先吃點東西。
離城門口最近的酒店沒幾步就到了,正值飯點,店里座無虛席,周云走進(jìn)去的時候,喧鬧的聲音差點把他的耳朵震聾。
放眼望去似乎沒有多的座位了,周云卻并不著急,因為他知道開店做生意的人,不會嫌錢多了。
于是在一炷香的工夫之后,掌柜就在靠窗戶邊上的一處地方,重新放了張桌子。
周云要了一壺酒,一盤牛肉,幾個小菜,自斟自飲。
在酒店吃飯比在家里吃自然會貴很多,但是有一個好處,就是能聽到許多新鮮事,見到一些人生百態(tài)。
其他桌子吃喝正酣,于是胸中的豪氣就被激發(fā)出來,高談闊論,有一張桌子聲音最大,最為引人注目。
那張桌子邊上放著一張鏢旗,隱約可見旗幟上繡有金線,不是凡品。旁人借此可猜出這一桌人的身份,暗暗吃驚。
“關(guān)老三,你還記得上一次我們在伏龍山下走鏢,結(jié)果有人出來劫鏢的事嗎?”一個紫棠色臉皮的漢子突然大聲道。
他本來長得頗為威猛,幾杯酒下肚,說話也開始有些飄飄然起來。
那關(guān)老三豈不知對方的弦外之音,隨即笑道:“何鏢頭這話說的,那件事雖然過去了半個月,但我豈能忘記?”
“就是,那幾個人號稱什么伏龍山三煞,現(xiàn)身攔住我們之后,挑明要我們幾個把紅貨留下,在地上爬一圈就可以走了?!绷硪粋€人也笑道。
關(guān)老三接口道:“卻不料他這話剛說完,何鏢頭的劍已經(jīng)穿透了他的咽喉!”
“不是我老胡吹噓,若是論輕功掌法,自然數(shù)咱們總鏢頭第一,但是這劍法嘛,嘿嘿,只怕何鏢頭就要獨占鰲頭了。”
何鏢頭很滿意,在這種人群聚集之地,正好是宣揚自身本事的時候。
這幾人一唱一和,生怕別人聽不到。
也有人認(rèn)出了這幾人身份,知道他們隸屬于陽城一家規(guī)模較大的鏢局。
“也就是說,這里的人,你的劍法最好?”突然,有一人在眾多客人中站起,走到何鏢頭三人桌前。
何鏢頭斜眼看去,來的是個青年,臉色蒼白,神情冷峻,身子瘦弱,像是個大病初愈的病秧子。
“你是誰?”
“我聽說你從外面帶回了一件東西,是么?”青年不答反問。
何鏢頭道:“這個和閣下似乎沒有關(guān)系吧?”
“那東西我要了!”青年霸道無比。
關(guān)老三眉頭一皺,起身說道:“這位朋友,你……”
哧!
話音未落,一脈冷光閃過,關(guān)老三的人頭平空飛起,一腔熱血濺起三尺。
這一幕震撼到了酒店里的所有人。
何鏢頭也似乎嚇得呆了,他們威虎鏢局在陽城盤踞數(shù)十年,幾時遇到過這般挑釁?
青年慢慢走上去坐下,神態(tài)依舊,他渾身上下甚至看不出兵刃藏在哪里。
何鏢頭和老胡感覺如坐針氈,恐懼多于憤怒,他們和關(guān)老三共事多年,交情是有,但著實有限,此刻他們只擔(dān)心對方會不會突然拔劍也把他倆給宰了。
“現(xiàn)在還不肯把東西交出來嗎?”青年給自己倒了一杯,緩緩喝完,好整以暇道,“終究是為別人做事的,性命卻是屬于自己的,你真的要那么愚忠嗎?”
何鏢頭額頭上出的汗比蠶豆還大,剛才的豪氣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何鏢頭,我們……”老胡見過生死,卻并不喜歡自己也要做選擇,于是把懇切的目光投向同伴。
何鏢頭臉色數(shù)變,他絞盡腦汁也想不起眼前這個青年到底是誰。
無奈之下,何鏢頭把一個黃布包袱從懷里拿出來,放在桌上:“東西在這兒?!?p> 青年贊道:“不錯,不錯。”
何鏢頭咬咬牙:“閣下莫非就這么簡單的想把東西拿走?”
青年也不著急拿東西,聞言饒有興致的笑道:“看來你們和那人關(guān)系不好啊,你想要什么理由?”
何鏢頭突然從桌邊的劍鞘中掣出長劍,劍身清泓如泉,確實是把好劍。
周云在一旁看熱鬧看的真切,一路走來,霍九幫他破關(guān)之后,他煉出神念,在乾坤袋中找到了繼續(xù)修行的法門,在路上的日子,他也苦練不輟,五官比常人更為明朗。
他本以為那個何鏢頭拔劍要和對方拼命,卻見到何鏢頭突然出手一掌拍在桌面,桌子上的一碟香腸驀然跳起,飛向半空。
劍光閃動,不過一個呼吸,何鏢頭仗劍而立,姿態(tài)隱隱有些傲然。
眾人定睛一看,他的長劍上串滿了香腸。
這一手蘊(yùn)含的眼力和用劍功夫,沒有十年火候,萬難做到。
有人甚至低聲喝彩。
“怎么樣?若是閣下也能照此來一次,何某自認(rèn)倒霉,這東西任憑閣下拿走!”
周云笑了,這個何鏢頭是一舉兩得啊。
首先,無論對方能否做到,至少那個青年只能串串香腸,不能穿他的咽喉了。而且,青年和他近在咫尺,他也可以仔細(xì)觀察,說不定能猜出對方路數(shù),縱然丟了紅貨,回去之后稟告上層人物,說不定能順藤摸瓜,將紅貨再追回來。
短時間內(nèi),能想出這種法子,何鏢頭的江湖閱歷,并沒有白費。
青年呵呵大笑:“這種廚子的手藝,也能叫做劍法么?”
長笑聲中,青年如法炮制,同樣拍起桌上的一碟花生,冷光閃爍,下一刻,花生一粒粒的被青年串好,一粒不落。
何鏢頭定睛一看,對方握著的劍倒像是一根放大的針。
“這一手如何?”青年不屑道。
旁人目瞪口呆,就算是不懂武功路數(shù)的人,也知道串花生比串香腸要難多了。
“你,你是……”何鏢頭嘎聲道,“抽髓劍?!”
青年微笑道:“想不到你一個小小鏢頭,居然也知道我的名號?!彼\勁震碎劍上花生,徑直去拿包袱。
何鏢頭和老胡冷汗涔涔,抽髓劍梁京,這個名字在陽城武林中已經(jīng)是家喻戶曉了,劍法之快,手段之狠,鮮有人及得上。據(jù)說他那把造型怪異的抽髓劍,已經(jīng)飲了數(shù)百人的鮮血!
可是真正知道他長什么樣子的人,還是不多,因為見過他的人,十個有九個都已腦袋搬家了。
“技不如人,無話可說?!焙午S頭慘然道。
梁京拿走包袱,忽然道:“你剛才說,以前走鏢時,有人劫鏢,要你在地上爬一圈,就放你過去,對么?”
這正是剛才何鏢頭等人自吹自擂的酒后之言,梁京此刻提起,羞辱之意顯而易見。
何鏢頭臉色一變再變,紫棠色的臉龐幾乎要漲成豬肝色。
他竟真的趴了下來,在地上圍著桌子滴溜溜爬了一圈。
梁京大笑。
周云暗道:“原來這人脾氣變得挺快的?!?p> 何鏢頭深知屈伸之道,也因此,他才能比那個關(guān)老三活的更久。
“這一次的酒菜錢,就麻煩兩位幫我付一付了。哈哈!”梁京長身而起,就此離開。
其他人看完了戲,哪里還有心情繼續(xù)吃喝,紛紛結(jié)賬走人。
那何鏢頭和老胡,也灰溜溜的走了。
掌柜的派人將尸體運走,清洗地面,臉色古井無波,好似對此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周云也在結(jié)賬的人群中,對于他來說,這只不過是路上的一個插曲,他還得趕路呢。
霍九留下的有關(guān)于修行的解釋中,修行大道大致分了幾個境界,破關(guān),凝氣,筑基,金丹,元嬰,化海,無量,通天等。
破關(guān)境,顧名思義,修士需吸收天地靈氣淬煉己身,但是人的身體存在諸多關(guān)卡桎梏,阻礙靈氣進(jìn)入,再加上天地靈氣本身較為狂暴,不加淬煉吸收,易對身體產(chǎn)生損傷。
因此,打破桎梏,破關(guān)境意義在于此。
人體共分三大關(guān)卡,四極關(guān),玄陽關(guān),靈臺關(guān)。分別主人體四肢,心臟和諸多經(jīng)脈,六陽之首頭顱。
每破一關(guān),吸收靈氣就會變得輕松,淬煉之后,身體素質(zhì)會極大增強(qiáng)。
周云被霍九破開了雙腿關(guān)卡,因此長途跋涉,也不會累得半死,他苦練一個月,終于將四極關(guān)徹底破除。
按霍九所留記載,修行界的修士,一般在破關(guān)境很少停留,甚至有人生來便是經(jīng)脈俱通,無需破關(guān)便可凝氣修行。
這是周云從未接觸過的一個世界。
五官增強(qiáng),世界在周云的感官中產(chǎn)生了神奇的變化。
走出酒店,天已經(jīng)黑了,周云打算找個地方休息一宿。
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喊殺之聲。
周云破關(guān)之后,聽力極強(qiáng),他隱約聽到了一個聲音,似乎是那個出糗的何鏢頭。
周云心底忽然來了興趣,悄悄躍上房頂,往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