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狄花樹下的墓碑
二人消失了,此時置如無人之地,沉寂的讓人不忍呼吸,壓迫的令人窒息。
這時,李默然走上石臺,他面色表現(xiàn)的很哀痛,以此祭奠羅生的逝去,在竹編的傳遞下,他的聲音震蕩在此處。
“天下熙攘皆為利往,廟堂蠅營皆為名來,各位后生皆為名利而來?!?p> “何為名?”
“奪得葉天帝的機緣,成為荒古圣體,方能載入史書,流芳己名?!?p> “大亂之世,列強伐交頻頻,強則生,弱則亡!各位不要因為一點插曲,忘了本心?!?p> 即使話語傳入每人肺腑,有鼓舞人心的作用,但現(xiàn)場仍低沉的可怕,連抖腿的聲音都聽的一清二楚。
之后,李默然消失,宴席開始,傳菜之人上菜,擺得都是純正的佳肴,濃烈的名釀。
人們服宴,話語聲漸起,氣氛逐漸恢復(fù),方才因為羅生渡人經(jīng)再得光明之人,他們一口氣干了幾罐酒,橫躺地上。
有的人欲要用這場大醉洗刷犯下的錯,唯有大醉一場,解得大罪一場。
的確,李默然說的沒錯,每個到達此處,步入群英會的人,都是為了荒古圣體而來,可他們沒想到,一個少年在他們眼中活生生夭折。
“公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要不我們敬你一杯?”
方才與姜昆交談的二青年走進,他們舉杯邀姜昆,但此刻的姜昆顯得失落,輕言著謝邀。
“請問,你認識這位少年嗎?”
一人飲下酒,問到姜昆,看他這么失望,悲憤,應(yīng)該是一個好友。
“人死不能復(fù)生,別傷心了,往前看?!?p> 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本就是這樣,或許在不久之后,羅生便會被他人淡忘是什么時候離去。
可能被記住的就是,這個少年為何而戰(zhàn)死。
“不認識,我怎會認識他呀,我何德何能認識他呀.....”
姜昆握緊雙拳,狠狠的砸在腿上,身上耀眼的曦澤迸發(fā),如一顆太陽,閃爍于群星之間,之后他便飲酒嗟氣,快步離去。
望著離去的姜昆,二人有些想結(jié)識,從他涌露出的情緒,便可輕易斷定,此人定是性情中人。
“公子,請問大名。”
“姜昆?!?p> 再也不見其影,姜昆消失在熙攘人群中,留給二人的只有震撼與驚訝。
“什么???”
“這個人居然是姜昆?。克故墙獓谝惶觳?....”
姜昆迅速離開群英會,他搜尋著周靈雅的身影,終于在青石路上發(fā)現(xiàn)了他們,但是卻未曾上前,而是跟隨在后方一人嘆氣著:
“羅生呀,命途多舛,時運不濟,若是你能安穩(wěn)的修煉幾年,何曾不會是一個響徹天地的人物呢?可惜了你曾經(jīng)立下的少年青云志呀?!?p> 被尾隨的周靈雅沒有發(fā)現(xiàn)姜昆,她只是一直埋著頭,看著已無氣息的羅生,悲痛感從心而發(fā)。
穿梭在巷子間,一陣風(fēng)起,葉聲簌簌,在其道路旁的病樹脫下泛黃的葉子,它們隨風(fēng)顛沛。
天幕沒有下雨,殘陽的微紅余韻與黃葉交替,下了一場葉雨,為羅生送別。
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抱著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穿梭在世態(tài)炎涼的人群中,沒有人為了他們轉(zhuǎn)頭,甚有人冷眼向望。
周靈雅很想哭,但眼里再也沒有一滴淚,她只是雙眼紅腫的看著懷中的羅生。
走出百花門,在其上方紋刻的篆字,駢文,符咒再次發(fā)光,周靈雅漠不關(guān)心,她只想就這樣看著羅生。
在緩慢的移動下,直至夕陽落土,周靈雅才抱著羅生的軀體走出這片惡土。
“去有狄花樹的地方,哥哥最喜歡吃狄花果了,希望哥哥可以永遠活在狄花果樹下?!?p> 在這幾天的相處下,周靈雅知道了羅生最愛吃的是狄花果,她在尋覓,哪里有狄花樹。
踏著一雙不大的繡花鞋,直至鞋上布滿泥濘,周靈雅才停下來,來到一處平地。
這里,是大山之巔,她不知道的是,這里是羅生曾經(jīng)與小不點相遇的地方,遙指狄花村的箭頭還沒消逝。
這里,盤木森森,樹簇茂密,點燃篝火,微黃的火光在羅生臉上波動。
在周靈雅的余光中,全是羅生。
周靈雅用她嬌嫩的小手,在大樹下刨了一坑,不大,剛好容得下羅生。
她一次次的想把羅生抱起來安置在坑中,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卻抱不起來。
可是她又怎會不知道呢?當(dāng)初羅生拿出的青鼎,一個便是五萬斤,自己能輕松舉,現(xiàn)在卻抱不起一個百來斤的人。
或許是思戀太重,不舍太沉。
早已泣不成聲的周靈雅,躺在羅生旁邊,她扯下肚子上的那張黃符篆,貼在羅生身上,哭訴著:
“哥哥,我求求你,快醒來?!?p> 寂靜無聲,只有風(fēng)聲,夜很典雅。
周靈雅感受著他冰涼體溫,她不舍,她懷戀,她躊躇,意外之中,發(fā)現(xiàn)羅生的手臂上刻著一排字。
李國之恨,今生勿忘。
遠方刮來一陣風(fēng),卷起幾片烏云,至此,黑夜下雨,篝火熄滅,周靈雅不再不舍,她的心中有了目標(biāo)。
什么傳承任務(wù)尋找有至尊骨的人都拋一邊去,她要幫羅生做完他沒有做完的事情。
萬般不舍,但該離去的總會離去,羅生被埋下,一處土丘凸起,在其上方立下一塊石牌:
落日之墓。
世事如蒼狗,生命終凋零。
但在周靈雅心中羅生沒有死,他只是去追求永痕與絢爛的生命伸張,那里應(yīng)該是一處沒有痛苦的地方。
極目不見故人,抬頭仍是一片星空。
周靈雅往來的路上走回,一路上因為雨過大,她的臉上被淚水沾滿,天邊的雷聲被哭聲取締。
“縱然你也離去,你沒做的事,我也要幫你做完!”
回到之前與羅生呆的邸院之中,她沒有停留,只是想在曾經(jīng)的溫馨中,再回味一次。
夜中,一個女子頭也不回的往南方走去,她踏平村中無數(shù)詭異,橫掃荒山野獸,血染山河,只為朝南走。
只因為南方.......是李國。
昨晚秋雷很狂暴,一夜之間便,大山上的樹葉便落了一半。
即使簌簌落葉堆積在羅生墓碑前,卻無法遮蓋住他的名字。
雖這片黃土葬下了羅生,但他的意識永不長眠!
黃土之下,埋藏的只是羅生的軀體,黃土之上,飄揚的可是羅生昂揚不滅的青云志。
昨夜暴雨過去,清晨,今日朝陽照常升起。
羅生的墓碑前生了九株草,被陳列著的兩束花掩蓋,或許,一束是姜昆的,一束是一位白衣女子送來的。
此刻,有一個滿身黃金甲的中年人坐在羅生墓碑前,他頭發(fā)烏黑,看似堅強。
男人他沒有落淚,而是倔強的抵抗著要發(fā)泄出來情緒,他想表現(xiàn)出沒有受太大影響。
在男人身后是羅貫通,他張口對著男子沙啞道:
“羅生......”
似乎是聽到了羅生的名字,還未等羅貫通話說出來完,男人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淚如江河般涌出,一瀉千里,他眼里流著血。
男人橫刀向天,情緒失控的他已無法說話,隔著十里,一刀卷塵土往狄花村劈去。
從刀間涌動出恐怖的力量,匯聚成刀氣,一馬平川,所擋之物皆湮滅。
天上白云朵朵在一刀劈下后皆裂成兩瓣。
就連狄花村前的一座高山也直接攔腰崩塌,刀氣往村子飛去。
此時,村上,一個老頭出現(xiàn),是段德,他的體內(nèi)列出,繁瑣,苦澀,神秘的符文。
符文凝聚,化成第三殺陣。
殺陣之下,日月星辰齊現(xiàn),星輝交映,又似有血海涌出,遮天蔽日,村中所有人都陷入了無盡的恐慌之中。
這是一種他們不能理解的境界。
“我要讓你們血債血還!我的血肉,就是因為你們!”
男人怒吼,抬手間便將方才斷山拾起,朝著狄花村砸去,但卻被第三殺陣輕易瓦解。
無論男人怎么搬弄寶術(shù),神通,在段德殺陣之下,如螻蟻樣盡破滅。
男人無力的飛回到墓碑前,只是傻傻的注視著墓碑。
陽光無力的穿透著沒有樹葉眷顧的樹干,灑在男人身上。
他時而笑得癲狂,時而嚎啕大哭,羅貫通也呆住了,他們二人沉默不已,周邊山上的樹葉以全部謝幕。
羅貫通低沉著:
“哎,國家與他,我們終究選擇了國家......”
“不,他沒死,我想起來了,曾經(jīng)荒也死過一次,他難道就不能達到荒那樣嗎?”
“可是,那個時代的產(chǎn)物,和我們這個時代不一樣,唯一記載的復(fù)生法,需要羅生之前煉化過詭異與那件傳說中的符篆?!?p> 男人沉默了,煉化詭異雖說很難,但是整個南荒之中,也有人成功。
男人相信羅生曾煉化過,因為他的孩子是羅生呀!
可是這符篆........
二人呆到天色暗沉,羅貫通起身,再看男人,卻慘不忍睹,不忍直視。
夕陽沉下,不見光,不見羅生,男人已白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