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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小術(shù)士

46 愚昧?xí)r代里的大志向

大楚小術(shù)士 GR帝 4076 2021-12-27 21:44:26

  最終,院長與三位大儒達(dá)成了協(xié)議,在周正樹的力爭之下,徐長空的老師名義歸屬權(quán)還是他,他成了大老師。

  不過李大照和陳青秀成了二老師和三老師,院長還是院長,不過破例給徐長空進(jìn)儒術(shù)閣頂層的資格,這是真的把他當(dāng)書院親傳弟子來培養(yǎng)了。

  李清寒已經(jīng)有點酸得不能再酸了,儒術(shù)閣頂層??!那可是堪比瑤池圣地的道術(shù)閣,而她雖然身為瑤池圣女,但她也沒有進(jìn)入頂層的資格??!

  “唉!會寫詩就是好?!崩钋搴x開之時,這是她唯一的想法。

  這時候,周正樹帶著徐長空來到了鬧市之中,兩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今天是個好日子,滿載而歸啊……徐長空心情那叫一個美,走在路上都是帶著風(fēng)的。

  “老師,我們?nèi)ツ模俊毙扉L空語氣歡快的問道。

  “吃餛飩,看死人。”周正樹淡笑著,語氣中頗有譏諷。

  “……”徐長空沒說話。

  兩人來到了鬧市中的一家路邊攤,攤主是個滿臉皺褶的老人,鍋里煮著一鍋清水,有一點泛白了。

  “周老師,今兒還是老樣子?”老人一臉的笑容,熟絡(luò)的語氣。

  周正樹是這個餛飩攤的??停糠暧腥宋玳T問斬的時候,他都會來這里吃一份餛飩。

  “兩碗鮮肉餛飩,兩碟醋,四個肉包?!敝苷龢渖斐鰞筛种福旖j(luò)的笑道。

  “喔,對了,老丈……那個定銀要是花完了,記得提醒我一聲?!?p>  像是想起了什么,周正樹補(bǔ)充了一句。

  “哎,周老師您說笑了,您留在這的定銀,能吃好幾年呢!”

  老人在做著餛飩,呵呵笑著回頭,露出他那滿口快掉光的大黃牙,笑容中有著內(nèi)斂的感激。

  徐長空看著來往的人群,大多都是農(nóng)民與工人,身穿粗布麻衣,奇怪的有著婦女和男人還端著碗,擁擠在菜市場拉起的警戒線外圍,嘴里在嚷嚷著什么。

  他們有些人面如菜色,臉上甚至還有黑色的污垢,看起來就像是從難民窟里出來的一樣。

  “老師,我們來這看什么?”徐長空看著眼前熱騰騰的餛飩,燙著嘴吃了一口,又啃了大肉包。

  “差不多來了。”周正樹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勺起了湯水,輕輕吹一吹,放進(jìn)了嘴里。

  鬧市盡頭,來了一小隊衙門的人,其中押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囚犯,看樣子應(yīng)該是個沒有修為的男人。

  “都讓讓,都往兩邊讓讓?!毖瞄T的捕快扯開嘹亮的嗓音,周邊的百姓與民眾紛紛退讓。

  衙門的一行人,還有一個扛著大刀的劊子手,來到菜市場這邊,周圍聚集著一眾看熱鬧的百姓。

  周正樹背對著菜市場,大口的吃著餛飩,徐長空則是高抬起頭,瞥著后方菜市場的動靜。

  “長空,你知道我們讀書人的最終理想和夢想是什么嗎?”

  周正樹吞下一個餛飩,目光幽幽的看著眼前的弟子。

  嗯?怎么突然這么深刻……徐長空不知道老師打的什么主意。

  徐長空思索片刻,試探答道:“齊家修身治國,平天下?”

  周正樹聞言,臉色平靜,滿意也不滿意,淡淡的問道:“還有嗎?”

  徐長空再次回答:“忠君報國?”

  話說完,他自己都搖了搖頭,在這個拳頭至上,力量至上的世界,或許忠君報國的義士少了些,也沒什么人權(quán)。

  “嗯……不對,哪有什么忠君報國,反正我是沒怎么感受到了?;蛘呤?,為了天下蒼生嗎?還是名垂青史?”

  徐長空看著他正在吃餛飩的老師,抬起來頭,目光幽幽的看著他,意味深長的說道:

  “說到了點子上,天下蒼生是理想,名垂青史是夢想,當(dāng)然了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不過,這時代以武為尊,想要為了天下蒼生,談何容易?”

  任何時代都是以武為尊,強(qiáng)大的武力凌駕眾生之生,但這個仙俠的世界,顯得更加的恐怖與離譜。

  超凡與惡魔并存的時代,封建王朝的弊端展現(xiàn)得更加離譜,底層百姓基本是沒法反抗的。

  一群凡人揭竿而起?隨便派出來一個修仙者,就能把凡人都給滅了。

  徐長空沉默了片刻,道:“老師,大勢如此。一己之力,無法逆轉(zhuǎn)呀!”

  周正樹像是認(rèn)可,又像是不服氣的無奈認(rèn)可,淡淡道:“一己之力確實無法逆轉(zhuǎn),人如草芥,底層的人民其實就是螻蟻命,任人宰割罷了!”

  徐長空沉默了,但他不知道周正樹為什么要與他說這些。

  “今天,我們就在這里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菜市場那邊傳來了令牌官嘹亮的聲音,周圍擁擠的人群里,有糟老頭子、小孩、婦女、中年人、青年人……各種年齡段的人。

  擁擠嘈雜得很,這種場面,徐長空上一次見到還是在丹陽城,那次是三師兄的大型裝逼現(xiàn)場,并沒有現(xiàn)在這樣,莫名的有點說不出的感覺。

  “啊……”劊子手舉起大刀,口中發(fā)出一聲悶哼。

  囚犯一臉的絕望與茫然,又臟又灰的臉上,但又像是認(rèn)命了一般,眼神晦暗的看著周圍的人群。

  有手里啃著大餅的大叔,有笑嘻嘻的小孩,有一塵不染的讀書人,有端著小籠子玩鳥的老年人……形形色色的人,在圍觀著他的死去。

  令牌官將手中的那塊小牌子扔出,掉落在地,發(fā)出一聲脆響。

  “噗嗤……”

  劊子手揚起的大刀重重砍下,將頭顱平整的削去,鮮血瘋狂噴涌而出,鮮活的生命,熱乎的血液。

  周圍的人群一下子嘩然,往后撤退幾步,然后三個農(nóng)婦打扮還有兩個滿是臟污的老頭,端著饅頭沖了過去,但被捕快們給攔住了。

  “軍爺軍爺……”

  “蘸血要趁熱啊……”

  幾個農(nóng)婦和老頭掏出碎銀兩,數(shù)額都是在一兩銀子。

  捕快收了錢,一臉不耐的抓起他們碗里的饅頭,蘸了新鮮的血液,白饅頭一下子就變成了紅彤彤的饅頭。

  “快滾!”捕快將一個個饅頭放回他們碗里,嘴里不耐煩的呵斥著。

  “哈哈哈……”

  “我的丈夫有救了……”

  “我的孩子有救了……”

  幾個農(nóng)婦和老頭臉上洋溢著笑容,那是發(fā)自肺腑的笑容,但在其他人看來,似有一絲癲狂。

  他們笑著奔跑在大街上,手里端著紅彤彤的滿頭,從周正樹和徐長空的身邊跑過,向著遠(yuǎn)處跑去。

  “咚”周正樹一口喝盡了碗里的湯,重重的將碗筷放在桌子上,“呵呵”的笑了笑,似自嘲又似譏諷。

  隨后他的臉色又恢復(fù)了,看著眼前的徐長空,淡淡的問道:“有什么感悟?”

  徐長空此時的心里,實在是五味雜陳,有點堵得慌。

  畢竟是新世紀(jì)的青年,看到這種極度封建社會的做法,心里實在有些不是滋味,這像什么?舊時代毒害人的封建社會,就應(yīng)該將這些封建迷信全部趕盡殺絕。

  徐長空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學(xué)生以為,這是人的思想出了問題。實在有些難言其中滋味,心里不舒服,但又不知道如何去改變?!?p>  周正樹有些訝然,沒想到這弟子能看到人的思想上,還是不錯的。

  他笑了笑,道:“為師一生的志向,便是想要改變這種現(xiàn)象,讓底層的百姓也能過上好日子;可是至今為此,為師也沒有找到什么好的辦法,能從其源頭去改變這種情況。”

  徐長空頓時肅然起敬,看著眼前的周正樹,一下子就覺得他的形象高大了起來,沒想到老師竟有如此鴻鵠之志。

  在這個人人都在為了修煉打破頭的時代,周正樹身為四品大儒,一身戰(zhàn)力也是驚人,但卻有著如此抱負(fù),著實令人欽佩。

  徐長空站了起來,給周正樹拜了拜,作揖道:“學(xué)生欽佩,老師若是需要學(xué)生的幫助,長空愿為急先鋒?!?p>  這是他的真心話,不是獻(xiàn)媚,也不是拍馬屁。

  “吃飽了嗎?吃飽了就回書院吧!該回去修煉了,你這修為也太差了,將來怎么幫我?”周正樹笑了笑,站了起來,轉(zhuǎn)身離開。

  徐長空沉默著起身,他腦中瘋狂的思索著,隱隱間他抓到了一個靈感,就著老師的這個志向,不給他題一首詩或者一首詞,實在可惜。

  但是他是真的沒想到有什么合適的,目前還在思索中。

  直到回到了清風(fēng)閣,周正樹囑咐他可以去儒術(shù)閣,挑選一些合適的功法或儒術(shù)來修煉。

  就在徐長空告別周正樹的時候,他腦中靈光一現(xiàn),想到了送老師的小禮物。

  “老師留步!”

  負(fù)手而去的周正樹聽到身后的喊聲,不解的回過頭來,看著五六步之外的弟子,不解的問道,“長空,怎么了?”

  “刀來!”

  徐長空一抬手,戒指中飛出絕刀-紅蓮天舞,被他牢牢的抓在手中,絕刀閃耀著紫金色的光。

  “老師,弟子今日有感!贈您一言,希望老師不要嫌棄?!?p>  徐長空手持絕刀,大笑著爆發(fā)體內(nèi)的靈力與氣機(jī)。

  絕刀上凝聚著霸裂的刀氣,他對著天空連續(xù)不斷的揮刀,一道道紫金色刀氣劈出,在天空之上劃出一個個金燦燦的大字。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續(xù)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

  徐長空用盡全力,重重的呼吸著,汗水直落額頭兩側(cè),這幾道用盡了大半的氣機(jī)和靈力。

  轟??!

  周正樹目光呆滯的看著天空之上的大字。

  他的腦海里,仿佛有一道九天之雷劈落,劈開了他靈魂的枷鎖,劈開了他以往的種種困擾,而他的體表外開始有紫氣在彌漫。

  “咚咚咚?。 ?p>  應(yīng)天書院里響起了震撼的鐘聲,震動了所有學(xué)生,不管是在看書的,還是在修煉的,皆是被震了出來,他們紛紛趕往圣禮殿。

  “圣鐘三響,難道有強(qiáng)敵來襲嗎?”

  “快去圣禮殿,院長應(yīng)該知道發(fā)生了什么?!?p>  “多少年了,圣鐘都沒有響過??!便是三百年前的尸骸半帝圍攻我應(yīng)天書院,圣鐘都沒有響起?。?!”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書院的學(xué)子們,一個面露驚容,高聲議論奔走相告。

  圣禮殿內(nèi)看書的院長,

  手中的書籍忽然落地,他的目光望向了周正樹所在院子,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難道是正樹悟出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下一瞬間,龐大濃郁的紫氣沖天熱氣,從圣禮殿飛出,貫穿了云霄,浮在清風(fēng)閣之上,隨后傾瀉而下,聲勢無比的浩大。

  與此同時,使出了言出法隨的院長,在下一秒也出現(xiàn)在清風(fēng)閣外的庭院里,其他幾位大儒也來到了清風(fēng)閣。

  徐長空看著這么大的陣仗,有點小懵,臉色有點干干的,望著自家老師寄出一個尷尬的笑容:“老師,我好像闖禍了……”

  周正樹卻是一臉的狂喜之色,仰天清嘯一聲,“我的道,我的路,原來如此啊……哈哈哈哈?。 ?p>  老院長古井無波般的瞳孔里,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的目光定格在天空之上的那行金色大字,世界似乎在此刻失色,只剩下那一行金色的字體才是永恒的。

  陳青秀、李大照等幾位大儒,也被那一行金色的字體深深吸引。

  從此烙印在心里。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續(xù)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

  陳青秀喃喃自語,臉色那僵直的神情,他完全被這句話里所蘊(yùn)含的蓋世氣魄、無雙風(fēng)骨、遠(yuǎn)大志向所震撼,胸口內(nèi)熄滅多年的熱血似乎重新沸騰了起來。

  “醍醐灌頂,醍醐灌頂?。。∵@才是吾輩讀書人真正該做的……這是誰寫的?”李大照嘴皮子哆嗦得厲害,激動得不能自己。

  回應(yīng)他的是沉默,院長還在凝視著那一行字陷入了深思。

  其他人也在半頓悟狀態(tài)。

  唯一清醒的徐長空,看到周圍幾位大儒的模樣,也不敢像好學(xué)生舉手那樣,說老師那是我寫的,請賜予我小紅花的力量吧……

  那樣估計要被一巴掌直接打死的吧!于是乎,他只能面露奇異的微笑,略顯小尷尬的站在一邊,就像那年十八,母校舞會站著的嘍啰。

  清風(fēng)閣外傳來學(xué)子的嘈雜聲,他們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天空上有紫氣彌漫,不出所料,事情的源頭就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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