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趙瑾瑜鬧著要留在楚家用晚膳,加之楚父也喜歡府上人多熱鬧的氣氛,當下便笑容滿面地同意了。
看著濟濟一堂的人,楚婉也不禁微微發(fā)笑,府上許久不曾這么熱鬧過了。
趙瑾瑜是個話多的,趙家平日里也不拘著他,幾杯酒落肚后,趙瑾瑜開始絮叨起來,天南地北地說起趣事來,將眾人逗的哈哈大笑。
趙瑾瑜又喝了一盞酒,趙念初見他已有醉意,伸手想攔,卻被楚父笑著打斷了,“既是趙家的男子,怎可以不會喝酒?!?p> 趙念初也不好攔著,趙瑾瑜又喝了幾盞后,忽然就目光一轉,投到了趙念初身上,這看的趙念初心驚不已。
下一瞬就聽得趙瑾瑜說道:“慕懷哥,你什么時候將我阿姐娶回府,我娘說像她這樣整日只知道舞刀弄槍的女子,來日恐怕嫁不出去了?!?p> 楚慕懷今夜還算清醒,一下子沒忍住將嘴里的酒噴了出去。
趙瑾瑜這小子是不是瘋了,是想明日被那丫頭打斷腿嗎?
楚婉則是眉頭直跳,按住了抬手準備教訓人的趙念初。
“你小子說什么糊涂話?”趙念初磨著牙低聲威脅道,“幾碗黃湯下去,連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記了是嗎?”
趙瑾瑜委屈地癟嘴,往江奕身旁靠了靠,朝楚慕懷投去求救的目光。
嗚嗚嗚,慕懷哥哥救他。
江奕掃了他一眼,不著痕跡地離他遠了些。
他身上酒氣太重,難聞。
楚父聞聲卻是朗笑幾聲,“念初那丫頭是個好的,你母親的擔憂未免太過了。”
拋去趙念初的喜好不談,趙家的家世以及她的那張臉就足夠媒人踏爛趙家的門檻了。
而趙念初及笄至今已經足足兩年,卻并未訂下婚事,其中不乏有她自己的原因在。
看著趙瑾瑜醉了,時辰也不早了,江奕做主送趙家姐弟二人回府。
“婉兒啊,你同江奕四處逛逛消消食,免得夜里積食睡不著?!背柑摬[著眸子看著二人,笑呵呵說道。
楚婉垂下眸子頷首,父親那神情總讓她覺得他已經知道了些什么。
楚父則是讓劉伯陪著回書房處理公務。
這年輕人啊就應該多在一起說說話,相處相處才是。
“我聽慕懷說婉婉你近些日子精神比較短?”二人走在一條小徑上,江奕回頭問道。
昏暗的小徑上空懸著半輪明月,點點星光簇擁在明月旁??沙裉ь^瞧去時,卻覺得那月亮和星光都不及江奕的眸子好看,許是因為他眸底映著自己的身影緣故吧。
“大抵是前段時日累著了,適才會時常犯困。”楚婉回道。
江奕點了點頭,“我近日得了不少補品,改日送來楚府,你與慕懷還有楚伯父都用些吧?!?p> 楚婉抿唇輕笑,正要說話時,余光瞥見一旁圍墻外翻進一道黑影。
楚婉眸子驟縮,喝道:“何人在那!”
一時間,二人身旁落下四五個暗衛(wèi)來,其中大多都是跟著江奕的。
打斗間,借著燈火晃動,楚婉和江奕都看清了那個人的面容,二人俱是一震。
竟然是他。
“蒼梧?!背裣乱庾R地叫出聲,那黑影一頓,扭頭看她。下一瞬轉身縱出院墻,幾個暗衛(wèi)也跟著追了出去。
“婉婉認得他?”比起蒼梧出現在楚府,楚婉的反應更讓江奕震驚。
楚婉也沒有瞞著江奕的打算,便說道:“那日我在你府中被人劫走,便是他救下我。也是他告訴我,他叫蒼梧?!?p> 說完這句話,楚婉回頭看向江奕,“你似是也認識他?”
江奕微微笑著,伸手捂住肩膀,說道:“拿卷宗的時候,便是他突然出現,持弓攻擊我和慕懷?!?p> “我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救過婉婉你?!?p> 楚婉訝異挑眉,就聽江奕繼續(xù)說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他應當是宮家的人,今日來楚府大抵是沖著那枚令牌來的?!?p> 畢竟有了那枚令牌,明日朝會上楚家算是人證物證俱全,任憑宮家嘴皮子說破恐怕都不能翻案。
只是他當初為何會出現在荒山上并救下婉婉?莫不是宮家的吩咐?
正說著,前頭那幾個追人的暗衛(wèi)都回來了,“回公子,人跑了?!?p> 對此江奕也不意外,擺擺手讓人退下了。那日閣樓中他就已經見識過了蒼梧的功夫,絕非泛泛之輩。
經這么一鬧,楚婉少不得要去提醒楚父將令牌藏好,便匆匆和江奕道別。
次日一早,楚婉起身的時候,楚父正穿著朝服,用完早膳出門了。
楚婉左右環(huán)顧,不見楚慕懷的影子,不由得蹙了蹙眉,喚來下人詢問,“阿兄還未起身嗎?”
“回姑娘,并未?!毕氯水吂М吘吹鼗氐?。
楚婉皺著眉原地站了一會,還是前去楚慕懷的院子尋他。
楚慕懷每日這個時候都會在小院中練上一套劍法,風雨無阻。而今日楚婉都起身了,卻未見他的身影,這不得不讓楚婉起疑。
來到楚慕懷院子時候,趙然正在外伺候,見是楚婉到了也并未阻攔。
楚婉便知道楚慕懷是醒了,只是懶怠起床。
這般想著,楚婉打起簾子走了進去。甫一進去,楚婉就瞧見楚慕懷伏趴在床榻上,手中拎著一枚劍穗玩弄,神情恍惚。
“阿兄?!倍溉豁懫鸬穆曇魧⒊綉洋@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將那枚劍穗揣進懷里藏好。
看到楚慕懷的小動作,楚婉挑了挑眉,并沒有戳破。
她記得那枚劍穗是初初送給阿兄的吧。
“婉兒你怎么來了?”在看到來人是楚婉后,楚慕懷明顯松了一口氣。
“來叫阿兄你用早膳?!背裥Φ溃暗故前⑿?,今日怎么沒有早起練劍,反倒在這里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