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眾人絲毫沒有準備。
監(jiān)國八考是第一次舉行,無論出于何種緣由理應尊重。
可李明遠毫無解釋地離去,分明是藐視太祖皇帝遺訓。
不少人想這般說,但話到了嘴邊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因蕭閣老此時說了三個字,他們一陣心驚肉跳。
禮部尚書蔣宇才硬著頭皮道:“蕭閣老,殿下突然離去乃是對監(jiān)國八考的藐視,難道您要包庇自己的學生不成?”
大義說不上,只能從這塊入手,哪怕他知道根本無用。
事情開了頭,他不可能就這么結(jié)束,得有一個結(jié)果。
武宣帝將一切看在眼里,也不想讓禮部尚書太難堪,便笑道:“老師,禮部尚書也是遵循禮制罷了,并非刻意針對。”
“老臣當然明白,并無責怪之意?!?p> 蕭閣老點頭,緩緩坐在椅子上,站了一會有些累。
不過,他只說了這么一句,便開始閉目養(yǎng)神,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這讓眾人犯了難,他們還等著蕭閣老解釋殿下的用意,他倒好在大殿上睡著了。
群臣面面相覷,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此時,五皇子突然問道:“蕭閣老,七弟的考核結(jié)束了?”
“當然沒有,五殿下也聽到了,七皇子齊家去了??!”蕭閣老睜開眼,淡淡道。
齊家?
這是做什么?
蕭閣老看眾人不解,便解釋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都不懂,你們的書是讀到豬身上去了么?”
“這……”
眾人啞口無言。
蕭閣老罵的對,是他們腦子沒轉(zhuǎn)過彎。
可這是考核,就算是以齊家為準則,也不用離開吧!
然而,知道內(nèi)情的人卻眼中滿是駭然之色。
李明遠突然離去,擺明了就是去找王全。
此事武宣帝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只是他沒想到蕭閣老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幫李明遠。
“殿下去齊家了,你們等著便是,殿下何時回來告訴老夫結(jié)果,監(jiān)國八考再繼續(xù)。”蕭閣老說完便閉上了眼睛,這次再也沒有人敢打擾。
監(jiān)國八考沒有時限,只要還在考核之中,李明遠便不算是棄權。
蕭閣老從一開始便想好了對策,他也很期待殿下能做出些什么。
以劉彰為首的幾人舉行監(jiān)國八考,雖然沒有什么壞心思,但也不能讓他們?yōu)樗麨?,七皇子得讓他們知道到底誰才是傻子。
眾人默然。
皇宮外。
月魁早已等在了宮門口。
“殿下,上馬!”
接過月魁遷來的馬,李明遠翻身跨坐上去。
一夾馬腹便飛奔了出去,他很擔心能不能趕上。
他所做的準備并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嗒嗒”
馬蹄聲消失在遠處。
皇宮的城墻上,一道豐腴的身影消失。
她不是別人,正是保龍一族的老婦人。
“主人,我來的時候看到了武安侯?!?p> “嗯,高俅和高首他們呢?”
“按照您的吩咐,已經(jīng)堵在了前往汴河渡口的主道?!?p> “好!李清淩說什么了嗎?”
“她說殿下需在時限內(nèi)趕到。”
“明白了,帶路!”
前往汴河渡口的路上,李明遠了解一下情況。
今夜看戲的不少,三姐和五哥肯定有所準備的。
指望他們救人不現(xiàn)實,李明遠只能靠自己過去。
無論如何王全都得死,所以武安侯得攔住。
“駕”
李明遠臉色陰沉,騎馬飛奔。
此時已是戌時,街道上并沒有多少人。
好在京城主街道都設有路盞,可以借助路盞的燭光前行。
兩刻鐘后。
距離汴河渡口二十里的地方。
此處已經(jīng)出了京城的主街道,昏暗的巷道內(nèi)有一群人擠在那里。
他們的衣服上都繡著“武安”兩個字,是武安侯的人。
那些人舉著火把,將方圓數(shù)十丈照的一片光亮。
借著光亮,李明遠看的很清楚,堵在武安侯前面的,正是以高俅和高首以及周慕白為首的幾百親衛(wèi)。
如今他們?nèi)忌碇z甲,腰挎戰(zhàn)刀,威風凜凜。
幸好還沒有開戰(zhàn),否則不知要損失多少親衛(wèi)。
這并意味著怯戰(zhàn),而是不愿犧牲得之不易的親衛(wèi)。
“前方可是武安侯?”
李明遠大喊一聲,騎著胡馬緩緩向前走去。
跟在一旁的月魁,雙手摁在腰間的戰(zhàn)刀上。
只要武安侯的人敢動,她便會要了他們的命。
舉著火把的侯府親衛(wèi)讓開了一條道,武安侯就在人群的最前方,昏黃的火光照出一張駭人的臉龐,仿佛猛獸一般要擇人而噬。
“太子殿下不在奉天殿參加監(jiān)國八考,派人來此處攔住本候作甚?”
武安侯深吸一口氣,強行讓人自己冷靜下來,事情還沒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盡管兒子腦子不好使,做事不想后果,可終究是他兒子,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就這么死了。
“本宮還想問侯爺呢!大晚上不睡覺,跑來這里干嘛?”呵呵一笑,李明遠反問一句。
雙方心知肚明,彼此都沒多少時間。
誰能從這里過去,便能解決今晚的事。
武安侯過去,可以救下他兒子,但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李明遠過去,王全必死無疑,同樣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所以,他們誰都不會退讓。
武安侯看了眼身旁的李明遠,道:“殿下,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不過是一個區(qū)區(qū)侍女,用得著這般勞師動眾嗎?”
“侯爺,本宮可是給過你面子了。”
李明遠眉頭一挑,冷笑道:“只是有的人生來沒腦子,本宮也只得做回好人,讓他下輩子能投個好人家?!?p> “殿下,你真要如此?”
武安侯眼神冰冷,已是動了殺心。
然而李明遠卻絲毫不擔心,淡淡道:“這是本宮的話,為何小侯爺非要如此?活的好好的非得找死,侯爺還是準備好后事吧!”
“你就不怕本候殺了你?”
武安侯握著韁繩的手青筋直冒。
他的忍耐已經(jīng)到了極限,很想將李明遠掌斃于此。
可月魁卻一直盯著他,只要他敢動手,那么她的雙刀必然會斬斷他的雙手,身經(jīng)百戰(zhàn)地他知道此匈奴女子不簡單。
“敢殺你就試試,不過侯府上下都得為本宮陪葬,只是你有把握殺我嗎?”李明遠笑瞇瞇地看著武安侯,嗤笑一聲遛馬前行。
周慕白等人率眾抽刀,已經(jīng)做好了死戰(zhàn)的準備。
無論武安侯的親衛(wèi)多么厲害,也不過是數(shù)十人而已,面對數(shù)倍于己的人,他們想全身而退幾乎不可能。
至于武安侯,他戰(zhàn)力無雙確實厲害,手下也有精兵猛將,可他的府兵并不在此。
再則武安侯若是帶兵進京城,那可就是謀逆大罪,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