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梁山伯與祝英臺
二人進了北門，便遠遠地聽到了綁板絲弦的聲音和一唱三嘆的戲腔。越過前邊的一處小街巷，往右一拐，只見有一處大戲臺，臺上有五六人著戲服、抹粉面，臺下七八人拿著梆板鼓點、絲弦笙簫，不停地演奏著。臺前數(shù)十張板凳上坐滿了密密麻麻的人，時而拍手叫好，時而憂愁惋嘆。
“前面是在干嘛？”雨懷問道。
“應(yīng)該是在唱戲，我們過去看看吧。”忘秋提議道。
雨懷也是對這一幕感到新鮮好奇，于是便答應(yīng)了下來。
前排的座位已經(jīng)擠滿，兩人只能找個靠后的位置坐下。
臺上一素衣粉面的女子蓮步輕移，隨即捻起蘭花指對著院橋輕點，隨后臺下絲弦笙簫乍起，只見她用紹興方言唱道：“風(fēng)和日麗花似錦，女扮男裝出遠門，走了一程又一程，誒...來此已是草橋亭，咦...”
忘秋聽完粉面女子的戲詞后，說道：“原來是梁山伯與祝英臺，聽臺上姑娘的口音，想必是紹興人?！?p> 雨懷則是來了興致，問道：“梁山伯與祝英臺是什么？就是現(xiàn)在臺上唱的么？”
忘秋點頭說道：“是也。梁山伯與祝英臺是越劇的一個劇目，講得是一個凄婉的愛情故事，梁山伯與祝英臺二人傾心許久，最終卻愛而不得。”
“她們?yōu)槭裁礇]有在一起？”雨懷問道。
“你聽下去便知曉了?！蓖镎f道。
“...我家有個小九妹，聰明伶俐人傾佩，此番求學(xué)上杭城，九妹一心想同來...”粉面女子坐在草橋亭中對著另一粉面男子唱嘆道。只見這粉面男子眉目清秀，身材勻稱，身著一青綠長袍，頭頂烏絲軟冠，手持白面紙扇，他袖口一揮，便唱到：“想山伯無兄也無弟，亦無妹，誒...亦無姐，有緣千里咦...來相會，得遇仁兄心歡喜，意欲與你兩結(jié)拜，未知仁兄可愿意？”
“他們兩個怎么結(jié)為兄妹了？”雨懷疑惑道。
“祝英臺是女人身，為了上杭州求學(xué)只得女扮男裝。梁祝二人初次相遇，便一見傾心。得遇賢才本就是難事，更何況二人心意相投，于是便結(jié)拜成了兄弟?！?p> 祝英臺語調(diào)一轉(zhuǎn)，唱道：“...三載同窗情似海，山伯難舍祝英臺，相依相伴送下山，又向錢塘道上來...過了一山又一山，前面到了鳳凰山，鳳凰山上百花開，我家有只好牡丹，梁兄要摘也不難?！?p> 梁山伯搖了搖頭，唱道：“你家牡丹雖然好，路遠迢迢摘不來?！?p> 兩人又來回踱了幾步，來到清水長亭。
祝英臺唱道：“青青楊柳清水塘，鴛鴦成雙又成對。梁兄啊...英臺若是紅妝女，梁兄你愿...不愿配鴛鴦？”
梁山伯在祝英臺的身旁繞了兩圈，唱道：“配鴛鴦，配鴛鴦，可惜你祝英臺不是女紅妝?！?p> 聽到這，雨懷的右手狠狠地打在忘秋的胸口上，隨即嗔道：“哼，這梁山伯真是塊木頭?！?p> 忘秋痛得連忙捂住胸口，對著雨懷抱怨道：“道理我都懂，只是你打我干嘛?！?p> 雨懷瞧了忘秋一眼又看了幾眼梁山伯，隨即冷哼了一聲，便繼續(xù)聽戲去了。
祝英臺唱道：“...遠遠過來一頭牛，牧童緊跟牛背后，對牛彈琴牛不懂，可嘆你梁兄笨如牛...”
此句一出，臺下眾人都哈哈大笑。
“罵的好！這梁山伯真是笨如牛?！庇陸押炔实?。
唱嘆許久，梁山伯十八里相送長亭，二人于長亭上相敘，隨即綁板之聲乍起。
只見祝英臺唱道：“你我鴻雁兩分開，未知梁兄可曾妻房配？”
梁山伯唱道：“明知愚兄未婚配，今日相問為何來？”
祝英臺唱道：“若是梁兄未婚配，小弟為你做大媒...就是我家小九妹，不知梁兄可喜愛？”
梁山伯愣了一下，笑著唱道：“九妹與你可相像？”
祝英臺紙扇一合，對著梁山伯一點，唱道：“她品貌就像祝英臺?！?p> 梁山伯聽聞九妹品貌就似祝英臺，眼睛都亮了，隨即唱道：“多謝賢弟來玉成。”
雨懷看到這一幕，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這個祝英臺自己給自己做媒?！?p> 忘秋點了點頭，說道：“祝英臺心中有了如意郎君，奈何自古以來，男女婚嫁依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p> 雨懷問道：“依你的意思，祝英臺的父親不同意。”
忘秋回道：“看下去便知。”
可是就在戲班將臺上的橋亭道具搬下去的時候，遠處有一道少年的聲音傳來。
“我的話你們是都不聽的嗎？昨日叫你們別再來這里唱戲，你們卻還要來，而且唱得都是什么東西，咿咿呀呀的，難聽死了?！?p> 往聲源處看去，有一個莫約十多歲還未發(fā)育的少年，少年的周身圍著三個膘肥體壯的大漢。眾人看到這個少年之后，都噤若寒蟬，不敢出聲。臺上唱戲的二人見到他后也都是眉目一皺。
看到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孩打擾了雨懷的興致，她忍不住嗔道：“哪來的小鬼，敢打擾本王的興致，看我上去把你砍了?！?p> 忘秋意識到雨懷又要大開殺戒了，立馬上前制止道：“冷靜，冷靜，先看看發(fā)生了什么再說吧?！?p> “這位小相公，我們原本是紹興人士，晉兵殺來，奪了兩浙，我們無家可去，便流落此處，只望能唱戲，討個生活。不知小相公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與我們作對呢？”臺上的粉面祝英臺開口說道。
“哼，你們在這唱戲礙著小爺我了，我說不許唱，你們便不能唱?！鄙倌晔饬枞说卣f道。
忘秋走到附近一個提著菜籃子的老婆婆身旁，悄聲問道：“老婆婆，您可知這個少年是何來歷？”
聽到這個問題，老婆婆一驚，隨即說道：“小公子是外地來的吧？”
忘秋頷首，說道：“正是，我從明州來?！?p> “這樣啊?！崩掀牌劈c了點頭，繼續(xù)說道。
“這個孩子是當?shù)刂菝虾驳墓?，孟小龍?！?p> “孟小龍？”忘秋在心中重復(f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