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泊渝州琴聲來
春風(fēng)巷。
安景來到了周先明的家門口。
“咚咚!”
“誰???”
“周先生,是我安景?!?p> 安景輕聲喊道。
“咯吱!”
隨著屋門打開,只見臉上還有些淡淡青紫的周先明探出腦袋,隨后向著四處看了一眼,催促道:“小安大夫快進來。”
安景走近屋子,忍不住道:“你這是?”
周先明的樣子哪里像是感染了風(fēng)寒?
分明是被打的啊!
“哎!”
周先明重重嘆了口氣,道:“你隨便找個地方坐吧。”
“這...還有坐的的地方?”安景環(huán)視了一周。
周先明的家并不大,他所住的房子是從牙商租賃來的,只有二十幾平,屋內(nèi)設(shè)施也是極為簡單,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還有一張大床,角落是一個灶臺。
屋內(nèi)十分凌亂,桌子上擺放雜亂著毛筆,硯臺,尤其是角落上的灶臺,碗盆到處都是,鍋里似乎還有一些米粥。
唯一擺放十分齊整的就是西側(cè)的一個書架,上面放置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臅鴥浴?p>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安景奇怪的道,難道是周先明以前欠下的債,現(xiàn)在別人來討債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遭了什么孽。”
周先明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的道:“小安大夫,有些事情你就別問了。”
那夜夜而來的黑衣人身手絕非一般,根本就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和書生能夠搞定的。
“你還沒吃飯吧?”安景瞅了瞅雜亂的灶房問道。
“算了,我不餓?!敝芟让鲾[了擺手,隨后想到了什么,“小安大夫,我知道你醫(yī)者仁者心,能不能幫我醫(yī)治一番?”
安景笑了笑,道:“你就是一些皮外傷,等會和我去我家中給你上一些跌打藥即可?!?p> “不不不?!?p> 周先明連忙擺手,“小安大夫,我說的不是這皮外傷?!?p> “不是皮外傷?”安景眉頭一皺,難道這周先明還有內(nèi)傷?自己竟然沒有看出來。
“我害了相思病。”
周先明低著頭,干咳了兩聲道。
“相思病?”
“是啊,自從上次在畫舫中看到了離月姑娘,我便不能自已,夜不能寐,食不能寢,翻來覆去的腦海中全是她的影子?!?p> “那我怎么給你醫(yī)治?”
“小安大夫,我想勾欄聽曲。”
安景愣住了,沒想到周先明臉皮如此之厚,竟然直接讓自己帶著他去風(fēng)流快活。
在他印象當(dāng)中,周先明是一個十分膽小的書生,不過一說到勾欄聽曲立馬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眼中竟然還冒著精光。
“你可是一個讀書人啊?!?p> “讀書人怎么了?”
周先明站起身,義正言辭的道:“我輩讀書人勾欄聽曲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就是因為讀書,才要去勾欄聽曲,如不拯救這些失足少女,將來如何拯救我輩家國天下?”
就是因為讀書人,才要去勾欄聽曲。
看著周先明說的如此慷慨激昂,安景都心中都驚住了,還有這種說法的嗎?
“小安大夫,你去不去?”
“去!”
..........
渝州河上。
華燈初上,兩岸燈火生輝,渝州河上數(shù)不清的畫舫漂流而行,畫舫之中美妙歌妓的侑酒舉觴,絲竹彈唱綺不絕如縷。
“小安大夫,你以前來過這紅館的畫舫之上嗎?”周先明站在船頭之上,身穿白色衣衫,手中拿著一把折扇,一副人模狗樣的樣子。
旁邊,船夫搖著擼,向著河中央的畫舫劃去。
“沒有,我從來不來這種地方?!卑簿皳u了搖頭道:“這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燈紅酒綠之地?!?p> “小安大夫的夫人美若天仙,沉魚落雁,不喜歡此地的庸脂俗粉也是正常?!?p> 周先明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后一臉向往道:“不過離月姑娘卻不同,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p> 有什么不同,不過是價格籌碼的高低罷了。
安景翻了翻白眼。
不多時,小船的船頭已經(jīng)到了紅館畫舫前。
只見那畫舫裝飾華麗、精美絕倫,蕩漾水波之上,畫舫之中不時傳來鶯鶯燕燕之聲,不絕如縷,一個濃妝艷抹的老鴇正在熱情的接待著客人
“呦,這不是小安大夫嗎?”
老鴇看到安景眼中一亮,“你都好久沒來了,姑娘們可想你了?!?p> 周先明:“.......??”
你不是沒有來過嗎?
你不是第一次來嗎?
安景義正言辭的道:“趙媽媽,你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p> “對對對,小安大夫從來沒來過。”
老鴇笑著招呼安景和周先明走進了畫舫。
安景從懷中拿出了一兩銀子,進入畫舫就要繳納入席費,一人要五百枚文錢,兩人正好是一兩銀子。
這可都是他的血汗錢。
以往缺錢的時候,他都會找渝州富商借上一些,但是近來他很少出手了,所以這一兩銀子是他韓文新前幾天才給他的診費。
畫舫中央有一女子正在彈著古琴,女子長相嬌美,身穿輕紗,曲端婀娜,若影若現(xiàn)的更加讓人怦然心動,在下方則是數(shù)十個席位,此時大多席位之上已經(jīng)坐滿了人。
在這畫舫當(dāng)中大多數(shù)是清倌,只吹拉彈唱,不負責(zé)接客,不過如果客人肯下重金,贏得這些女子的歡心,她們自然也會接客,這一切都要看人的本事了。
安景和周先明兩人找了個席位,坐了下來。
“那個就是離月姑娘?!?p> 看著臺上女子,周先明眼中浮現(xiàn)一抹沉醉。
琴聲裊裊,清脆悅耳。
“這琴聲確實還行?!卑簿包c了點頭。
這時,一個嬌美的侍女走了上來端著兩壺酒水,“兩位公子請慢用。”
“多謝?!?p> 安景又是從懷中拿出了一兩銀子。
在這畫舫當(dāng)中,酒水,女人都是要付錢的,而且還很貴。
一兩銀子相當(dāng)于一千文錢,而三文錢一串糖葫蘆,這一千文錢可以買三百串糖葫蘆了........
那侍女接過安景銀子的時候,手指輕輕在安景的手心一劃,“小女子曼月,公子記好了?!?p> 說著,一雙媚眼泛著春光,這般好看而且出手闊綽的客人可不多。
“好?!?p> 安景微微頷首,風(fēng)輕云淡,波瀾不驚。
曼月看到安景并沒有說什么,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還是乖巧的退了出去。
而一旁的周先明雙眼緊緊盯著上方的離月,臉色漲的通紅,仿佛入迷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