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轉身跟著看去,回頭的瞬間,映入眼簾的就是無數正在回頭的同學。
仔細看去,都眼熟,只是跨越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多多少少有點陌生。
記憶逐漸與眼前的臉龐不斷重合,很多事情在腦海中翻滾。
杜克隨著記憶中涌現(xiàn)的人,一個又一個逐個看去,還挺有意思。
有的人發(fā)現(xiàn)杜克在看自己,只是淡定地回視一眼,然后繼續(xù)學習。
有的人,則是抬頭挑眉,偶爾嘴唇微動,說了一句含媽量不低的話。
而有的人,看著杜克的眼神,害羞地躲了過去。
杜克瞅著小姑娘那嬌羞的眼神,突然想起來些什么。
但他也不敢確定。
此時林立華發(fā)現(xiàn)了杜克的異常,隔著十幾米遠的距離,發(fā)射一枚遠程跟蹤白色粉筆導彈,直中杜克腦門。
來都來了,那還是要好好學習的呀。
杜克也是收起心思,好好學習。
……
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等吃過晚餐,再上完晚自習,杜克沒有跟著體育委員去練球,直接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宿舍。
宿舍是上下鋪。
十幾平方的房間,滿滿當當放了8張架子床,住了16個人。
蝸居呀。
杜克的床就在靠門右側的上鋪,長2米不到,寬八十公分。
杜克終于有時間靜下來好好思考,心里盤算著該從何搞起。
好不容易回來,不抓緊時間搞錢,去談戀愛?
正經人誰談戀愛?
那不是傻了嗎?
啥也不說,杜克現(xiàn)在就想搞錢。
一切都源于買內褲要湊滿減的恐懼。
杜克是個普通人,普通人混得普普通通。
前世混了30年,也沒混出來個名堂。
一瓶不滿,半瓶晃蕩。
琢磨琢磨,慢慢排除一些路子。
首先彩票就別想了,壓根兒沒怎么買過,自己也沒記住哪年哪月哪一期的號碼??!
文抄公也基本沒戲,正經人誰會記住百萬字的長篇巨著,課文全文背誦都費勁。
抄幾首歌?
也不是不可以,但自己連個譜都不認識,此時正值變聲期,多多少少有點公鴨嗓。
更何況這是一個地級市下屬的小縣城,連一個錄歌的地方都沒有。
小縣城,畢竟是小縣城。
MP3也是新鮮貨。
智能手機可能都沒有人見過,要知道此時蘋果一代已經發(fā)布了。
囤點兒比特幣?問題是現(xiàn)在也沒有呀。
買房等著變身拆遷戶?更別提,沒啟動資金呀。
最主要的是自己還是個學生。
人微言輕。
杜克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什么也不是,除了靠父母努力攢下的那點家底,原來自己什么也不會。
“來了來了!”
在杜克沉默思索時,窗戶附近的舍友低聲說話。
啥來了?
躺在床上的杜克,稍微抬頭好奇地看去。
借著樓外路燈微弱的燈光。
一個塑料飲料瓶,借著塑料繩綁著從樓上垂了下來。
杜克竟然忘了這一茬。
自己所在的學校,只有一個宿舍樓,共四層,是男女混住的宿舍。
一層和二層,住的是宿管大媽和小伙子。
三層和四層,住的是女同學。
好家伙!
杜克忍不住要抽自己一嘴巴子。
自己活了這么多年,敢情初中時的三年生活,才是人生中最刺激,發(fā)生的故事最多的時期。
男女混住,二樓上三樓、四樓,那是毫無阻礙。
而且宿舍門,也就是一扇普通的木門。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就要犯罪。
不過自己當年在這住了三年,怎么沒發(fā)現(xiàn)會有這種事情?
天天晚上睡那么早,學習還不好,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杜克在反思。
“唉唉,她叫我們上去,去她的宿舍玩!”
我去,還能這樣玩!
聽著舍友的傳話,杜克整個人都驚了。
這也能睡得著覺?
住在這種神仙學校的神仙宿舍,還能睡得著覺?杜克也不得不佩服曾經的自己。
學習沒搞好,還錯過了這么多。
我也喜歡玩,我愛玩,我也想去玩。
記憶慢慢涌現(xiàn)。
雖然沒有具體參與過,但多多少少也聽說過這些事情,只是當時自己一心撲在網絡游戲上,根本沒時間關心這些無聊的事。
“這應該是最早的土味內衣吧?”
杜克心中暗想。
當時只是聽說,三樓四樓的女生經常丟內衣,杜克實在想不到,竟然是被一樓二樓的男生偷走的。
還以為是被風刮走了。
過于單純。
這種事情畢竟影響不好,學校也不好大張旗鼓地排查。
“不好吧,她們宿舍還有其他人呢……”
“別去了,被宿管大媽抓到就完蛋了……”
“要不然,你讓她來咱們宿舍呀!”
有人出主意。
這時有人已經睡著了,打呼嚕的聲音震天響。
好學生,目標是清晰明確的,根本不會被這些無聊的事情打擾。
他們只想好好休息,宿舍只是休息的地方,他們的戰(zhàn)場永遠是教室,永遠是最早去教室學習的。
因為住校的人,大部分都是農村來的孩子。
只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讀書改變命運是這個時代的真理。
杜克沒吱聲。
有的人只是覺得好玩,但有的人是真的心懷齷齪。
人都要對自己的行為,承受它所產生的代價。
其實他也想看看,到底都是哪些女同學膽大包天,敢到男生宿舍來串門。
那邊寫完,將紙條再次塞進塑料礦泉水瓶。
塑料礦泉水慢慢被提了上去。
不知道中間又博弈了多少次,礦泉水瓶像坐電梯一樣,上上下下。
不久,宿舍門咚咚響了兩聲。
不需要提醒,就已經有人連鞋都沒來得及穿,著急忙慌地去開門。
杜克借著翻身的機會,把臉掉過頭來,隔著圍欄向外打探。
只見門口慢慢走進兩個人,仔細看去還穿著睡衣。
不過兩個小姑娘心也真大,穿身睡衣送上門來。
天真的孩子,絲毫沒有自我保護的意識。
兩個女孩,個高的那個叫徐瀟。
個子矮的跟在后面,唯唯諾諾,叫白雪。
這兩個人杜克還是知道的。
徐瀟是轉校生,跟男生玩得比較近。
看上去應該是早熟的女生,早熟到談了不知道多少個男朋友。
但這個白雪,平時老老實實的像個乖乖女,連說話的聲音都小小的,怎么會這么大膽子,大半夜跑到男生宿舍來?
白天自己多看她一眼,都會羞得扭頭的那種,實在是難以想象。
難道女生表面和私下的差距,有這么大?
杜克最后還是明白了。
果然啊。
多交益友,不交損友。
白雪朝著杜克的方向看了一眼,腳步稍一停頓,接著跟著徐瀟走到一個床邊坐下。
杜克眼睛微瞇,輕微發(fā)出一點打呼聲,仿佛自己已經睡著了。
兩個小伙子早早地把柜子里面的瓜子零食掏出來。
甚至還有幾瓶易拉罐青島啤酒。
預謀已久呀。
下面嘰嘰歪歪聊著,杜克側著耳朵聽,還是沒聽明白他們在講些什么,于是也不再理會,盯著白色的房頂,直愣愣地想著自己的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雪要求回宿舍。
因為時間太晚,第二天早上還有早自習,睡得太晚,明天精神不好,耽誤學習。
最主要的是女孩本能感覺到危險。
杜克躺在床上,能明顯感覺到。
下面開始有一些爭執(zhí)了。
“要走可以,親我一口!”
杜克聽到這句話,精神隨之一振。
“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