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在五月的陽光曝曬了一天的灌木病懨懨的,連帶著樹葉也綠得不如以往明亮。遠處蔚藍的天空中只遠遠掛著幾片云彩,日漸西沉,瓦安這座小城得夏日暑氣才略微有所消減。
我坐在教學樓五樓靠著窗得最后一排,目光從遠處的夕陽一路掠過山林、球場,最后回到教室里。
前面兩排的王超正和他前排的羅成旺聊著什么,旁邊隔著一個過道的定興正和何溪討論著數(shù)學題,第三排的向友歡正捏著小拳頭和少龍打鬧、另一邊的老鄔和彭程趴著睡覺,時不時還翻個面……
坐在羅成旺身旁的她抬頭看著黑板,講臺上,濤兒擦著黑板上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老師留下的板書,粉筆灰在陽光下織成一道細細密密的網(wǎng)。
一切都感覺很閑適、愜意,在耳畔的風聲、談話聲和穿插在風里的懨懨蟬鳴聲中,我又看了一眼那個熟悉的背影,有些出神。
易哥在我旁邊推了推我,言語中帶著些調(diào)笑,“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她的?”
我轉(zhuǎn)過頭看了易哥一眼,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呀……”
……
是呀,我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呢?
也許是在高二那年中秋坐在自家庭院里,拿著手機和她第一次聊天就聊一兩個小時的時候;也許是在那個晚自習課間,我讓她把手伸出來,我寫字讓她猜的時候;也有可能,是在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我只是記得在那個中秋月下的電話里,我和她第一次聊天,從喜歡的顏色,到三觀、性格,從普羅旺斯的薰衣草,到我記憶力極像紫色蒲公英的無名花,聊了很多很多。
我像是漫漫人海中的一尾魚,在沉悶的生活里獨自前行,于某一日躍出水面,然后才發(fā)現(xiàn),碰巧,她也在。
……
像是,一下子就好久了。
可一切卻好像都沒怎么變,只是今天窗外的陽光比起兩年前我剛搬著課桌走進這間教室的時候矮了一些、弱了些,同學們桌上的書比那時候堆得高了些、舊了些,她的背影也比當時更熟悉了些,大概,也更近了一些吧!
突然就莫名有些郁悶、躁動。
“易哥,我好不開心啊……”我輕聲和旁邊的易哥說了一句。
旁邊的王易哥正拿著早上發(fā)的數(shù)學卷子做著選擇題,聽到我這一句話,微微愣了一下。
“你小子又犯病了?怎么了?總得有點原因吧?!彼O铝斯P,轉(zhuǎn)過頭看著我,嘴角微微往上提了點,語氣帶著些故作輕松的調(diào)笑。
我看了他一眼,縮了縮脖子,咧咧嘴,轉(zhuǎn)頭再看看那個熟悉的背影,突然就感覺又好了。
像是青春里的這些迷惘和難過,都是天邊的云,突如其來,又悄然離開。
……
傍晚快六點的太陽堪堪掛在學校田徑場邊小山丘頂?shù)臉渖疑希柟膺€有些烈,但已然不如之前那么火辣。
田徑場里有人踢著球,偶爾還會踢到外面的柏油路上來,踢球的學弟叫我給幫忙撿一下,我沒搭理,只專心聽著廣播里放的歌:
充滿鮮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她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會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佇立,不在乎它是不是懸崖峭壁
……
高考,可不就是為了去一個“充滿鮮花”的世界嗎?
只是這一路,好像都只能迷茫的努力著……
……
昏黃的落日余暉下,一切都鋪上了一層模糊的薄膜,越過樹梢的陽光從背后照過來,把我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老長,就像是一張過時了很久的老照片一樣。
在這張照片里,她在最左邊,他在最右邊。
不過還好,還有時間。
……
距離高考,1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