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有些破舊木門被云霧推開,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仿佛再動一下門就會脫掉門框。
這是一處極為破敗的荒涼的小院子,屋頂破洞的舊木屋,低矮歪歪斜斜的木質(zhì)柵欄,以及,鋪滿灰塵的泥土地面。
只有云霧一個人,以后他也就生活在這了。
這和之前那干凈整潔,裝飾典雅的閣樓完全無法比較!
比凡人、村農(nóng)的居所好不了多少,可云霧卻好像一點也不介意。
畢竟他前世可是足足在這里住了一年,對這破敗的小院子,不可謂不熟悉。
尤其是此刻在院子里,那顆生長了十幾年、碗口粗的小樹,有一次云霧的煤用完了,只好把木頭伐了,當(dāng)成柴火來燒飯。
更何況,云霧前世什么破敗的地方?jīng)]睡過,前世在星斗大森林流浪時,廢棄的洞穴、鳥窩,用尸體搭成的避風(fēng)避雨的帳篷。
最慘的一次,是一年冬天。那年大雪侵襲,整個星斗大森林都銀裝素裹,白雪皚皚。而當(dāng)時云霧身上只有骯臟的、單薄的、破舊的布條,在當(dāng)時寒氣逼人的冬季,可想而知過得有多么艱難!
在一個傍晚,寒風(fēng)呼呼,這是要下大雪的節(jié)奏了。本以為天要亡我的云霧卻突然發(fā)現(xiàn)一頭死去的巨熊。
那巨熊是剛剛死去的,頭顱被一只細長銀箭洞穿,應(yīng)該是狩獵者所為。但沒死,流亡時又踩中獵戶的捕獸夾,倒在了這里。
云霧用石刀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劃開棕熊堅韌的的肚皮,放出血,扒開亂七八糟的臟器,鉆進巨熊的尸體,躲過了那個寒冷的夜晚。
那一晚云霧印象深刻,他記得很清楚,剛擠進去時還有少部分溫暖的血液浸潤了他的衣物,溫?zé)岬摹?p> 可第二天早上起來,那些鮮血幾乎化為血霜!
……
桀!
肩膀處,八只狹長的肢腿扒住云霧肩膀的猙蟲尖銳的叫了一聲。
聲音之刺耳,就連云霧也被嘶鳴的雙耳發(fā)鳴。
“好了!好了!”云霧有些無奈:“待會就給你找吃的!”
聽到這話,黑色外殼、造型霸氣的猙蟲才稍稍安撫。
云霧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猙蟲,前世他就是因為它被趕出家門的。
前世云霧不懂猙蟲的飼養(yǎng),導(dǎo)致猙蟲因為過度饑餓而獵殺云霧族人吞食,導(dǎo)致多位族人慘死,其中不乏有三十多級的魂尊!
想到這里,云霧不由的苦笑一聲。
其實,猙蟲的食物并不需要多寶貴或豐富,猙蟲吃肉,但有一點要求!必須是活著的肉!
想前世云霧,每次都是拿取好的肉給猙蟲,結(jié)果猙蟲碰都不碰。
為什么?
因為那肉從獵物身上取下來,早死了!
就因為這一個錯誤,偏偏云霧還沒想到,才釀成如此悲劇。
……
回想著以前的事,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到了一處建筑。
這棟建筑高大,通體由紅銅鑄就,反射陽光燁燁。高闊的大門上一把三尺長的巨刀鐫刻在門匾上。還沒進去,就已經(jīng)有濃郁的血腥味從里面?zhèn)鞒鰜怼?p> 這是云家的屠宰場,每年都要宰殺將近三十萬頭牲畜。
云霧剛進門,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鋪滿而來!只見里面,數(shù)百座銅臺擺放,每座銅臺都浸滿厚重的污血,銅臺上表刀痕密布,有些刀痕足足有一寸深!
銅臺上,是粗大的鎖鏈。鎖鏈架構(gòu)在天花板的底下,粗大的鎖鏈吊起一頭頭牲畜,有花豬、有牦牛、角羊……幾千具尸體被吊在半空,毛皮表面凝固著血塊,從外望去,就像一片“肉林”。
至于那堆銅臺的后面,是一堆殘肢、毛發(fā),幾乎堆成小山的頭顱、地上鋪滿一指厚的毛發(fā),幾千條豬尾被堆積在角落……
整個屠宰場布滿了血腥,就連空氣都是污濁帶著血絲的,看的久了,看外面那紅銅大柱都感覺是鮮血浸染的……
“都他媽麻利點,干什么吃的?”一座座銅臺間,一個穿著細布衣物的人在其中對著銅臺上宰殺牲畜的人咆哮。
“干什么!干什么!你干什么呢?宰頭豬你弄的這么麻煩,還想不想干了?”
“我操你媽!誰讓你把雞頭給丟了!不知道有少爺最喜歡吃雞舌嗎?還不他媽的快點給老子撿起來!”
屠宰場內(nèi),砍骨聲、剁肉聲、剝皮聲、小管的咆哮聲,菜刀與銅臺的撞擊聲不絕,異常嘈雜。
這些宰殺牲畜的都是一些農(nóng)戶,云家這份屠宰場的工作對他們很重要,因為這份賞錢不菲的工作足以讓他們每日葷腥。其中一些家中有重病的更是需要這份工作來支付昂貴的藥費。
被吼的一個個沒脾氣,只得加快手中的速度。
突然,小管看到門口站著的的云霧,原本嚴肅斥責(zé)的臉色突然堆滿諂笑,把手里的鞭子丟在一邊。
小跑過來,噗通一聲跪在云霧面前:
“恭迎少爺,奴才是這屠宰場的小管,不知少爺?shù)竭@有何貴干?”
他姿態(tài)擺的很低,跪在地上,臉色堆滿了諂媚,因為云霧的身份。
云霧穿著云氏子弟的白云服飾,干凈白瑕。在這骯臟的屠宰場再顯眼不過,那小管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他是一位魂師,而云霧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屁孩,但他絲毫不敢怠慢,因為云霧姓云。
云霧姓云,而他們只是云氏的一幫奴才,云霧將來是他們的主子,自然恭敬。
更何況,在前朝封建氣息濃郁的云家,如果有奴才敢忤逆主子,那是足以殺頭的重罪!
“你給我拿兩只雞來?!痹旗F撇了跪在地上瘦精的奴才小管,又怕他把那雞宰了,特異叮囑:“記住要活的!”
“活的?”
小管愣了愣,以往從這屠宰場出去的牲畜就沒有一個是活的走出去的。
“不知少爺要活雞作甚?如果是吃,不如還是要死的吧!活雞力勁大,少爺您帶回去也麻煩啊!”
那小管看著云霧不過六歲,怕待會這位主手勁小,抓不住雞,反而被雞抓傷,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云霧撇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那小管還以為云霧聽了他的話,又要開口。
沒想到云霧猛然一腳踢出,直踢小管的面門!
砰!
力道之狠,直踢的那小管后仰翻滾,面目扭曲,鼻血橫流!
“沒眼力見的東西!我做事要你個奴才管!”云霧冷聲道。
那小管被踢的一陣翻滾在地,捂著流血不止的鼻子,聽到云霧冰冷的話,頓時心中一寒,連慢爬過來,把頭咚的一聲磕在地上!
“少爺恕罪!少爺恕罪!是奴才多嘴了,奴才這就掌嘴!這就掌嘴!”
說著小管就開始惶恐、大力的抽自己嘴巴,力道很重,打得啪啪作響,兩腮紅腫、唇角溢血。
“行了!”看著已經(jīng)變成豬頭的小管,云霧不耐煩的揮揮手:“還不快拿我要的東西!”
“是,奴才遵旨?!蹦切」苓B忙應(yīng)聲道。
那小管連忙小跑過去,一絲怨言都沒有,因為他已經(jīng)被種下深深的奴性了。
不只是他,在云家,許多奴才都是生在云家。他們從小便被各種聲音洗腦,供云家驅(qū)使,身上的奴性已經(jīng)不可去除了。
他們已經(jīng)變成了云家手中最為溫順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