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艙緩慢而勻速的繼續(xù)下降,就在即將接觸到地面的那一刻,狄倫掐著時間睜開了雙眼。他站起身,同時還不忘伸手拿起了之前隨手丟棄在一旁的報紙。他隨處掃了一眼艙內空間,確認沒落下什么東西后,這才慢悠悠的走近并拉開了升降艙的艙門。
在升降艙外,負責收費和清潔的機器人們已經(jīng)排著隊乖乖的等在一旁了。
一邊拿出蜂鳴在收費機器人的識別器上掃了一下,狄倫一邊用微妙的眼神看著清潔機器人手中那不剩幾根毛的清潔球和已經(jīng)臟到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抹布。
‘滴滴,滴滴......’
身旁的收費機器人發(fā)出了清脆的提示音,骯臟的顯示屏上顯示出了支付成功的提示語。
狄倫見狀嘆了口氣。他收起‘蜂鳴’,將口袋里的口罩和看完的報紙一起丟給了升降艙內正在工作(?)的清潔機器人。
“身心疲憊啊?!?p> 狄倫喃喃自語道,他伸手揉了揉右肩,一邊朝著自己那破舊研究所的方向走去。
回到研究所后,他就要開始進行去歌特羅根的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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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9年8月2日晚,第十六城邦‘歌特羅根’DC區(qū)的一所神教教堂的禱告室內,出現(xiàn)一處四號遺跡‘罪惡都市’的不穩(wěn)定入口。
1469年8月3日,‘歌特’派遣一隊‘士兵’前往入口處進行查看。經(jīng)調查,此入口能量波動較為明顯,探測儀推測其為無效入口。故‘歌特’增派了三隊‘士兵’對其進行看守,同時封鎖一切來往歌特羅根的道路。
1469年8月6日,入口能量即將消散時,兩隊執(zhí)行外派任務的‘士兵’通過飛艇返回位于歌特羅根的空天基地。其中一名隨隊的探索者被遺跡入口探測綁定,開始向‘鑰匙’轉變。
1469年8月7日,歷史記載中一度消失了四百四十六年的中型遺跡‘罪惡都市’確定重新降臨,入口出現(xiàn)在神教教堂內?!杼亍诘谝粫r間封鎖教堂,并再次增派人員看守。]
狄倫坐在實驗桌前,認真的看著手中打印出來的情報。
那名覺醒成為‘鑰匙’的探索者名為塔迪烏斯。
在被遺跡綁定成為‘鑰匙’的瞬間,塔迪烏斯便成功承受了遺跡對他身體的‘改造’,成功覺醒A等靈感并成功開發(fā)了藝術,以此一躍躋身到了普通藝術使的頂峰、踏入了靈感飛升者的行列。
‘運氣真好啊?!覀惵唤?jīng)心的看了眼情報中夾帶著的塔迪烏斯的照片。
相對于進行機械飛升手術,他果然還是更傾向于這種通過成為‘鑰匙’的方式實現(xiàn)生命飛升的方法。尤其是在得知巴斯比·特克斯托·柏萊恩特這個換骨期的機械飛升者被云鴿給爆殺之后,他便更加堅定了這份想法。
‘連換骨期都那樣,普通的脫胎期該多弱啊......’他瞪著死魚眼心想著,然后繼續(xù)看起了后面的情報。
[1469年8月9日,在‘歌特’的下屬機構中測試完藝術的詳細數(shù)據(jù)后,塔迪烏斯便再未出現(xiàn)在歌特羅根的任何公共場所。通過追蹤其靈感痕跡,判斷‘鑰匙’可能已擅自前往四號遺跡‘罪惡都市’內部。
1469年8月10日,歌特開始派遣大量‘士兵’搜索歌特羅根。]
狄倫看了眼身前桌子上放著的機械表,今天已經(jīng)是10月3日了。
情報上最后更新的內容就是8月10日的這一句話了。為了防止自己記錯,他還特地將手中的情報翻到了第一頁再次確認。
上面清楚的標注著更新的最后時間:‘8-10/13:08’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10月了。”狄倫喃喃道,“這么多天,歌特不大可能會放任目標消失這么久,怕是已經(jīng)派遣‘士兵’和藝術使們進到遺跡內了吧......”
“唉......這種入口開在財閥大本營的遺跡也太難整了?!?p> 不只是情報量的缺失,更是因為財閥幾乎不可能允許自由身份的探索者們進入他們管控下的遺跡。
畢竟對于坐擁大量資源與可支配戰(zhàn)力的財閥而言,破解遺跡獲取‘獎勵’,所需要顧慮的終究只有花費時間的多寡而已。
‘謝默斯說他最早也要十月七日才能到?!覀惙畔虑閳蠹堈酒鹕?,開始在心里暗暗盤算著。
‘畢竟還不清楚‘罪惡都市’究竟會不會向自由探索者們開放,提前一點去看看是絕對有必要的?!?p> “或者干脆讓謝默斯拜托赫爾曼家試試?”狄倫一邊在嘴里低聲念叨著,一邊開始繞著自己的研究臺和辦公桌來回走動。
他并沒有因為這一點糾結太久,很快便重新投入進研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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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9年9月10日,第三城邦:‘羅德曼’
在城邦遠郊的一座咖啡店里,兩個外表有一點相似的年輕男性正坐在靠窗的卡座中。
他們都身著著整套黑色的制服,一顆簡化的白色狼頭紋在二人的衣領上,那是財閥[赫爾曼]的標志與家徽。
“你之前說的是,那批果樹的所有權都在你的手上!”
突然,其中頭發(fā)更長,整體身材更為壯碩的男人高聲喊道,引起了咖啡館中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客人的關注。
“噓!輕點啊三哥?!?p> 謝默斯看著聞訊前來的咖啡店員工,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笑容。他趕緊起身上前,從上衣的內襯中摸出兩張一百萊盾的紙幣。
打發(fā)走服務員,重新坐回沙發(fā)上的謝默斯看著二人中間小圓桌上擺放著的兩杯飲品扯了扯嘴角,那尷尬的笑容極為自然的轉變?yōu)榱丝嘈Α?p> “這件事說來話長......”
“你得先和我保證,你那一支的力量能替我扛住[柏萊恩特]的問責?!?p> 弗雷德·赫爾曼靜靜地看著謝默斯一言不發(fā)。
他認為自己并沒有義務向眼前這個男人保證什么,事實上,若非謝默斯先前發(fā)送的消息過于驚人,他甚至都不可能會來見他這一面。
對于他們這些互相競爭著[赫爾曼]家主之位的年輕一代來說,私下見面是絕對禁止的事情。一旦被發(fā)現(xiàn),剝奪競爭權甚至是能想象到的最輕的處罰。
“拜托弗雷德,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币姼ダ椎碌那榫w瞬間便冷靜下來,謝默斯的額前沁出一滴汗水。
“我也是更相信你才會選擇給你發(fā)送那封信件的,就連大哥二哥那邊都不知道我這兩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p> “哈?你這句話,感覺對誰都能用一用啊?!甭牫鲋x默斯話語中的脅迫意味,弗雷德露出了一個略含譏諷的笑容。
“謝默斯你要知道,若不是那些能強制激發(fā)靈感的果樹......你連與我對話的資格都不會有?!彼[起雙眼,微微側著頭,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族弟說道:“我可以給你保證。”
“但前提是你要以自身靈感起誓,必須接受由家族安排的機械飛升手術?!?p> 聞言,謝默斯雙目一怔。
藝術使一旦接受了機械飛升手術,承載靈感的肉身將不再無瑕,靈感便再無自然增長的可能。身為藝術使的那條飛升路徑便徹底再無去路。
雖然他身為第二類藝術使,本身便很難再使靈感自然增長......
“可以?!敝x默斯沒有過多猶豫。
“用我身為藝術使或許能夠實現(xiàn)靈感飛升的未來,換取一個更能攥得利益的現(xiàn)在。”他看著弗雷德那眉尖揚起的微妙笑容,接著說道:“這是一筆很合理的交易,我沒有理由拒絕......”
“但是?”弗雷德嘴角微微上揚。
“但是。”面對弗雷德的冷笑,謝默斯毫不在意的接過了對方遞出的轉折。
“手術的時間得由我自己決定。我只能向你保證,五年之內我一定會去?!?p> “最遲兩年?!备ダ椎滤坪踉缇筒碌搅酥x默斯會提出的要求,所以他立馬就搖著頭回絕道:“我猜猜,你接下來是不是又想躲進哪座遺跡里?”
“你想在手術前盡可能通過‘獎勵’中贈予的靈感來強制拔高自身的等級。所以已經(jīng)破解的,或是開放時間長的遺跡都不在你的選擇范圍里?!?p> “是‘罪惡都市’?”
他拿起桌上的飲品,湊向嘴邊微微抿了一小口。
二人面前的飲品是用一種名為‘阿拉比卡’的植物果實制成的,這種植物的原產(chǎn)地在第二十四城邦的一處遺跡中,和‘云間樓城’中的‘日暈’一樣,二者皆屬于遺跡獎勵中的特殊作物。
似乎是接受不了咖啡的苦澀,謝默斯的那杯飲品自端來后便沒再被動過。
“是又怎么樣。”謝默斯無力的點頭應道。
“據(jù)我所知,那座遺跡現(xiàn)在被歌特看管的可嚴了。”男人的眉梢飛揚,“想從歌特羅根的入口進去,基本上是絕無可能的?!?p> 謝默斯挑眉看了眼弗雷德,“你有辦法?”
“自然。你答應我兩年內回來,我就介紹一個知道辦法的人給你?!?p> “......好。”謝默斯這一次沒有再立馬回答,他靜靜地思索著,半晌才點頭應下。
正事談完,二人之間的氛圍明顯舒緩了不少。
“我從一開始就明言說過,我是拒絕參加這場所謂的‘競爭’的。”謝默斯抿著下唇,臉上難得的露出嚴肅的神色。
“通過內耗和殺戮選出一個所謂的家主,這有什么意義?”
“但這可不是由我們說了算的?!备ダ椎驴恐彳浀纳嘲l(fā)背,拿著飲品的右手小幅度的擺了擺,愜意的翹著腿回道:“你想借由進入遺跡,進入所謂的里世界來逃避掉這份屬于我們的‘責任’,兄弟姐妹們大多都看出來了?!?p> “若不是大家的默許,你真以為你之前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遺跡里躲過這兩年嗎?”
弗雷德站起身,低頭看著前俯著身體的謝默斯。
“在每一代的‘競爭’中,或多或少都會有和你秉持著一樣想法的人。但他們很聰明,往往在競爭的最開始,便選擇好了隊伍?!?p> “那大概是因為,在他們的時代,鮮少有遺跡現(xiàn)世吧......”
“呵,或許吧?!备ダ椎吕浜咭宦?。
“你和柏萊恩特的事情,我一會就會安排人去處理。到時候七號遺跡的入口也會由我的人去接管?!?p> “至于遺跡的‘鑰匙’那邊,就拜托你提前打好招呼了?!?p> 正欲離去,弗雷德注意到了早已等在卡座外的咖啡店店員。
“哦,對了?!彼⑽⒁恍?,拿過對方手中平舉著的兩張萊盾,彎腰放到了謝默斯身前的小圓桌上。
“他們都是我的人,不需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