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云夜白才將目光轉回了未葬的方向。
未葬依舊是那副少年人的臉龐,與第一次見面時相比,時光并未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這么看著我做什么?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的妖骨……應該在你那兒吧。”那充滿了少年氣的臉上滿是篤定。
見到了云夜白的戒備,他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你也不用急著否認,我那妖骨你們打算用來做什么的我心里有數,為了那個目的,你自然不會把它毀掉,也不會放心把它交給那些宗門的人,所以就只能帶在身上,帶著來見我。這兒也沒有別人,用不著說謊。”
“附送個消息給你們,你要是想用它來治這丫頭的病的話,那你現在就可以打消這個念頭了?!蔽丛彷p笑了一聲,接著說道:“她需要妖骨沒錯,但我的妖骨跟那些妖骨可不一樣。信不信,你若真給她用了我的妖骨,她立刻就會死!”
此話一出,云夜白瞬間變了臉色。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的話?”
師兄明明說……
“我早就不算作普通妖獸了,妖獸一旦化作了人形,便跟普通的妖獸產生了差別,我的妖骨里面所含的能量,她作為人類是沒有辦法承受的,就像是將窗戶紙?zhí)自诖题砩弦粯?。如果你們認為我是危言聳聽,你們盡可以一試?!?p> “她作為人類,體內擁有這種力量不過是因為體內有著遠古妖獸的血脈,只是到她這一代已經極其稀少了,這種力量能夠展現出來,實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就連我之前也從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存在。”
自見她的第一面起,他便注意到了她的異樣。
直到她逃跑的時候與自己眼神對上的那一瞬間,自己頭腦中那一霎那的空白讓自己最終確定,她的身上竟然會有上古妖獸的血脈。
這才是他想要留下她的重要原因之一。
未葬將目光轉向了卿姒:“我說過我們很像。你身上的力量使你不被人類修士所容,我身上的那一絲人氣讓我不被妖修所喜。當時想要留下你,也是覺得你或許會步向我這樣的未來。我說過,我們才是同一類人?!?p> 卿姒盯著他,勾起的嘴角泛起了一絲苦澀。
“未來?”她瞄了眼依舊放在自己頸間的細劍,眸中帶著嘲諷:“既然你說你那妖骨于我無用,那我所剩的時間也沒有多少了,你大可不必拿它指著我。”
“阿姒……”
“既然留著沒用,不然就毀了它吧?!鼻滏Φ穆曇艉茌p,對于貼近了自己的細劍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未葬手中的劍卻沒有任何移開的跡象。
“把妖骨給我,我可以告訴你讓她恢復的方法?!?p> 云夜白猛然抬眸:“你這話當真?”
“云夜白,你要清楚你現在在做什么!”卿姒的目光轉換了方向,聽見云夜白的問話之后,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些許不可置信!
她跟整個修仙界相比,孰輕孰重,應該怎么選,根本不用思考!
巫山云家的玄澤仙君,遇到這種問題,更是應該選的干脆!
云夜白,他可清楚若是他選擇了她,日后他將要面對的究竟是什么?
她沒有辦法陪他到最后,他的選擇若是讓人知道,足以令他根本無法在修仙界立足,他的宗門,他的朋友,他所有的一切或許都會化成泡影。
無論如何,他不能那么做!
“以天地法則起誓。你說的話和我們的交換?!?p> “可以?!?p> 云夜白右手上抬,流光劃過之后,一個縮小版地骨頭狀的東西出現在他的手里,那東西周身閃著光芒。卿姒一眼便認出,那便是當初在霧林遺跡之中他們原想要封印卻逃走了的東西。
那東西……便是未葬的妖骨!
“讓她恢復其實照著你們之前的思路走就可以,之所以需要妖骨,打個比方,就像是讓妖骨充當她的骨架代替已經壞損的內在,我的妖骨無法匹配,但是普通的妖骨可以。只是這普通的妖骨該去哪里找,這就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事了?!?p> 未葬這話說得十分平靜。
兩人對天地法則起誓,誓言便無法更改。
云夜白將手中的妖骨向他拋去,而未葬也將卿姒向前一推。
卿姒伸手想要去夠那妖骨,卻在轉身的同時被未葬的力量擊中,身子瞬間飛出。
與此同時,云夜白快速地接住了她。
在她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的一瞬間,他身上的氣勢瞬間改變,洶涌的靈力如奔騰的浪花充盈在四周,極強的威懾感令剛剛將妖骨拿到手的未葬都不禁瞳孔放大。
他接到她的同時,身形瞬間后退。就在他退出院子的同時,整個崖頂都被巨大的封印光芒籠罩。
只一瞬間,未葬便察覺到了不對,他原本一直平淡且信心十足的目光泛起了兇狠的猩紅色,這是卿姒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tài)。
“你怎么會……你的靈力竟然……你現在的修為是怎么回事?”
云家的玄澤仙君雖說在整個修仙界名聲大噪,實力也是數一數二的,但他的年紀擺在那里,就算他再怎么有天分,也不可能在這個年紀得到這樣的修為,更何況之前得到的情報,他的修為明明不該是這樣的……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還是說他之前都一直在隱藏著自己的力量?
可是這根本不可能!
站在封印之外的云夜白抱著卿姒,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冷意。
“你說你出來只是為了尋找你的妖骨……你花了那么長時間從封印中出來,就僅僅是這一個目的嗎?當年你殺光了你的同族,又被人族重新封印,若說你拿到妖骨之后不會對人族產生報復的心里無論如何我是不會信的。既然你需要你的妖骨,那就讓它陪著你吧。”
云夜白的聲音仿佛是從遠處傳來,透著刺骨的寒。
“我就算殺了你們又怎么樣?這都是你們欠我的!”此時的未葬早已不是之前那副翩翩少年的模樣,臉上的兇狠帶著妖獸獨有的殘忍。
而原本在院門口的那兩只妖獸在封印亮起的那一剎那早已動彈不得,仰頭發(fā)出了痛苦的呻吟。
“云夜白……”懷中的她聲音微弱,就這樣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