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末之地。
“克萊恩……我記得我說過，沒什么事不要來找我吧?！?p> 終焉主宰頂著個大兜帽，身下卻穿著夏季的那種中褲，看著坐在沙發(fā)上什么都不做卻一臉嚴肅的克萊恩。
“這都第幾次了，已經(jīng)差不多四次了吧。”
“因為到了這里，不知為何我莫名有點安心，仿佛能找回周明瑞時的自己……好吧，其實是有些事情想來找你確認一下而已?！?p> “你……把我當什么了，我是適當?shù)貛椭阋幌拢植皇撬惺虑槎紩嬖V你答案，你不能因為有我在就自己不動腦子。”
“這么說，你都知道咯。”
終焉主宰聽完閉上了嘴，克萊恩仿佛隔著兜帽都能看到里面的表情。
“我也不是沒想過，都說了只是找你確認一下而已。”
經(jīng)過前幾次的試探，克萊恩終于差不多搞明白“終焉主宰”是個什么樣的神了，說是邪神吧，祂也不壞，但也有可能是經(jīng)過偽裝出來的，真正的祂到底是怎么樣的沒人知道，說是正統(tǒng)神靈吧，也不像，畢竟誰會沒事找事做幾個魔偶出來，還不知從哪給它們挖來了靈魂。
克萊恩直起身子。
“說正事，我想知道阿斯本到底什么時候會醒，還有關(guān)于阿茲克先生?！?p> “噢，那家伙目前正在進行轉(zhuǎn)變，放心，不會有事的，雖然會出現(xiàn)某些異象?！苯K焉主宰淡淡的說了一句。
自從瑞爾.比伯的事件，阿斯本出現(xiàn)了類似失控的跡象后，他就一睡不醒，直到現(xiàn)在。
“至于阿茲克嘛……顯而易見和死神有關(guān)咯。”
等于沒說啊……克萊恩嘆了口氣，繼續(xù)問道。
“那阿斯本身上的那些黑霧到底是什么？”
“這個……你以后就會知道的?！?p> “好吧……”
雙方都陷入沉默。
“那么就再見吧?！?p> 終焉主宰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低著頭仿佛在思考什么事情，過了幾秒鐘后說道。
“對了，你覺得老尼爾怎么樣？”
這猝不及防的問題一下讓克萊恩無法回答，想了一會之后答道：
“很棒的老師，很好的朋友，是個有意思但又可憐的人。”
終焉主宰審視了克萊恩幾秒，輕笑一聲后，說道：
“老尼爾在現(xiàn)實世界的今天會失控，然后被你們所殺?！?p> “我就告訴你這些，剩下的自己思考該怎么做?！?p> 等祂說完，克萊恩便從沙發(fā)上消失了。
這時終焉主宰側(cè)后方忽然出現(xiàn)了紅色與黑色交織的熒光。
露西亞那纖細的身影從里面顯現(xiàn)出來。
“你要去？”赤瞳女仆輕聲問道。
“畢竟這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幫助啊?！?p> “反正又不是本人去，說得好像你要神降一樣?！?p> “我本來也不需要神降呀……”
…………
克萊恩在聽完終焉主宰的話后一臉問號，正準備詢問理由，下一秒自己又回到了水仙花街的家中。
此時外面的天空陰沉沉的，布滿了陰暗的云層，下著細細的小雨，克萊恩坐在床上右手蓋在嘴上，表情嚴肅。
如果“終焉主宰”說的是真的，那么老尼爾在今天就會死，還是被我們殺的，我們是包括隊長、倫納德他們嗎，為什么老尼爾會失控，那只虛幻的眼睛嗎……
克萊恩用盡了自己所知的全部占卜方法，并且還去了趟灰霧，都得出了表示“正確”的答案。
老尼爾真的會死……
“可惡……”
克萊恩拿出懷表看了眼時間還早，急匆匆的換上衣服，奪門而出。
希望隊長他們都在……
他右手抓著帽子，淋著細雨在街上一邊奔跑，一邊四處張望尋找馬車。
“找到了……”
在離自己的不遠處有一輛車剛好停了下來，一位婦人從車上拎著一包袋子走了下來。
馬車剛準備離開，克萊恩攔住了它，成功在車還沒走時趕上了。
“去……佐特蘭街的‘黑荊棘安保公司’。”克萊恩氣喘吁吁的上了車，對馬車夫說道。
不一會兒，馬車在黑荊棘安保公司的大門口停下了，克萊恩付過錢后下車，進門，直奔鄧恩的辦公室。
“克萊恩？”
羅珊在接待臺前，就看著克萊恩從大門進來，草草的和自己打了個招呼，然后就直接走進隔斷內(nèi)。
快步通過隔斷，推開了隊長辦公室的門。
此時鄧恩正在處理桌面上的文件。
“出了什么事情？”他看著克萊恩那嚴峻的神色，自己也變得嚴肅起來。
克萊恩相當簡潔但毫無隱瞞地回答道：
“隊長，我占卜出老尼爾的狀況不對，可能是失控了?！?p> “因為……”
因為什么？我總不可能說有個未知的神靈告訴我的吧，也不可能說我持有灰霧……克萊恩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理由說老尼爾失控了，空口無憑。
“因為……我剛成為非凡者那天，看見老尼爾的背后有雙虛幻詭異的眼睛在注視著一切，門口也有近乎透明的身影在窺探，他告訴我這是儀式魔法殘留的表征?！?p> “我感覺不太對勁，于是今天就嘗試著占卜了一下?！?p> 一定要相信我啊，隊長……
鄧恩臉色沉凝地聽完，刷得站起，邊走向衣帽架，邊疑惑問道：
“你為什么不直接占卜老尼爾是否失控？”
這……我其實也占卜過了。
“這一個月來，老尼爾表現(xiàn)得和正常非凡者沒有區(qū)別，甚至還和我聯(lián)手幫助斯維因清除了一位失控的代罰者，我也好幾次用靈視觀察過他的氣場顏色，發(fā)現(xiàn)他相對健康，只是有點衰老，所以，我認為他只是接近失控，出現(xiàn)了一定的征兆，還有挽回的余地?！笨巳R恩一口氣表達出了自己的觀點。
鄧恩戴上黑色禮帽，穿好及膝風衣，輕輕頷首道：
“以防萬一，我們現(xiàn)在去……探望老尼爾，嗯，盡量避免刺激到他?！?p> “然后，如果是真的話，嘗試著控制他，用儀式魔法來穩(wěn)定他的狀態(tài)，遏制他的惡化?！?p> “隊長，我們是否可以使用封印物‘3—0611’？”
“非常棒的提議，我差點忘記‘3—0611’了，你去娛樂室找洛耀，我到查尼斯門后取出封印物，回來再補申請?！?p> 過了一段時間。
值夜者小隊的馬車停在了老尼爾那幢獨棟房屋的前方。
克萊恩上前一步，看了一眼身后一手持杖，一手握著封印物“3—0611”的鄧恩和洛耀。
又把頭轉(zhuǎn)回來，拉動了那根連接著屋內(nèi)鈴鐺的繩索。
叮叮當當！
清脆悅耳的鈴聲回蕩在了房中，打破了沉凝般的安靜。
叮叮當當！叮叮當當！克萊恩連續(xù)拉動了幾下，禮貌后退，沒再嘗試。
三位值夜者耐心地等待了幾分鐘，但始終沒有人前來開門。
難道說……
“誰呀？”這時門內(nèi)傳出了那熟悉的聲音。
棕色的門緩緩被打開手掌寬的一條縫，露出了那蒼老和善的面容。
老尼爾還活著，占卜出現(xiàn)錯誤了，果然“終焉主宰”又在騙我……
“克萊恩，你們來做什么？”
鄧恩的灰眸幽深到了極點，他用醇厚的嗓音不急不緩地回答道：
“聽說你病了，我們來探望你?！?p> “噢，我的狀態(tài)……咳……咳……是有點不好，我不是找人給你請假了嗎?！崩夏釥柊腴_著門一邊咳嗽一邊說道。
聊了一會后，四個人從老尼爾家門前離開了。
“太好了，老尼爾沒失控?！甭逡怀Ｒ姷募拥恼f著，“克萊恩，你的占卜出錯了。”
鄧恩回頭用深邃的眼睛看向老尼爾的房子。
克萊恩在前面走著，這時他的耳邊忽然響起“終焉主宰”的聲音。
時間……要到了，祂在騙你。
克萊恩猛地轉(zhuǎn)過頭去。
“老尼爾在撒謊……”
“你終于看出來了嗎?！编嚩黝^也不回的說道，“我們剛剛看到的老尼爾的樣子說不定也是裝出來的?！?p> “什么意思，老尼爾怎么了。”洛耀開始后知后覺，但不愿相信。
鄧恩皺起眉頭。
“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