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笑了一會,興登堡漸漸收斂,嚴肅起來說:
“將軍,可曾知道俄國最近的狀況。”
“沒人比我更懂俄國!”
庫斯特雙手擺出了懂王的姿勢,十分自大的說,把好不容易的穩(wěn)重氣氛又給攪亂了,引得興登堡連連白眼:
“那好,我問問...沙皇最近有什么決策?”
“哦?沙皇現(xiàn)在還能待在克林姆林宮嗎?”
“呃...”興登堡皺起眉頭,知道不能跟這個人扯這些事,于是轉移話題:
“那么,你對紅黨精神領袖回歸俄國持何看法?”
“嗯,這倒是個問題,讓我們來深入思考一下吧?!?p> 庫斯特站起身子來,一手放胸前,一手浮在空中指向興登堡,兩腿合并定在地面,擺出了一副莊嚴地態(tài)勢。
“想想吧,俄國現(xiàn)在的掌權人是誰?那群人持有的財富十分巨大,即使來路不正,但想碾死紅黨就跟捏螞蟻一樣,他們的一口唾沫就是紅黨的汪洋大海。
從原則上來說,這群人面對富有叛逆性且毫無貴族精神原則可言的紅黨,必須要根據(jù)原則采取一些比較貼合原則的原則手段打擊違反人道原則的紅黨?!?p> “麻煩說人話?!?p> “總的來說,他要是敢回歸俄國,那些資本家們肯定會把他大卸八塊。想想吧,資本家有什么,什么東西他們沒有;曾經又干過什么,什么事他們又沒干過?”
“資本家有權利有錢財,遠見腦子;克扣工人工...”
興登堡幾乎是憑本能說出來了這一段話,很快說到一半就頓住了,連忙改口道:
“善意為工人存儲積蓄,等他們老了便給他們當養(yǎng)老金?!?p> “呵呵,不知道你對‘老’這個詞有何理解?!?p> 庫斯特的笑容充滿調侃,眼神里也有種無關緊要的意味,似乎要告訴興登堡他倆是一個路上的。
“回到正題,我們剛剛都已經知道了資本家到底是個怎樣的生物,我們也能借此推測一下他進入俄國后的處境?!?p> 庫斯特靠向坐著的興登堡,伸出一根手指對他說:
“他回到俄國自當如放虎歸山般可怕,但如果我們把消息提前告知給俄國人,早已被資本家控制的俄國會作何反應?”
“那一定會很精彩!但你要怎么把信息放出去呢?讓一個殘疾的俄國人或是我們的大使過去?別傻了,他們肯定會當成假情報處理?!?p> 興登堡毫不在意地說道。他右手托著腦門,整個身體也因此向右偏斜。他可能是在想什么,所以才心不在焉。
但庫斯特不知道他在想啥,這倒不是因為他不敢妄加揣摩比自己官大的人而感到害怕,主要是他壓根就沒正眼看興登堡,一直背對著他說著自己的宏偉藍圖:
“戰(zhàn)爭狀態(tài)確實會如此,不過要是和平了就不一樣了。而且你知道的,在這里,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一個角落,都充滿對紅色意識形態(tài)的恐懼。在所有人心里,反紅的重要性遠大于抗敵,內部革命總比外來侵擾更有威脅——這一點連地球邊緣的南北兩極也知道?!?p> “什么?”
庫斯特的語氣充滿低沉,說到后面都有些害怕。興登堡還以為他要投降了,一下子跳起來,拉著他的手說:
“我的朋友,雖然不知道你的哪位親戚被紅匪綁了,但我還是請你振作一點!”
“呃...還不至于那樣吧?!?p> “還真綁了!”興登堡顯然更焦急了,在屋子內來回踱步。
庫斯特瞅著他這副模樣,屬實哭笑不得,但問題出在自己身上,嘲笑別人就是在變向嘲笑自己。
他咳嗽了幾下清了清嗓,用一種較為溫和的語氣說:
“很抱歉我沒把話說清楚,我首先聲明一下,我的親人們安好,沒有任何事——不然我就不會出現(xiàn)在這了,而是帶著兩個親人去北美了。
我的意思是,俄國連莫斯科都丟了,他們已經沒必要打下去了,而我們和平的機會已經到了?!?p> 聽到他真摯的解釋,興登堡這才放松下來,重新回到座位上,擺出剛剛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就有問題了,你怎么確定俄國人統(tǒng)一和平呢——或者說,你怎么確定資本家們會放下得到的權利呢?”
“我們不是拿下了莫斯科嗎?那群資本家們的老地盤都被我們拿下了。而俄國僅剩下的諾夫哥羅德、彼得堡都是俄國貴族的老窩,資本家在那沒實權,決定議程的只能是貴族——除非那些資本家們愿意,把烏拉爾山的一片荒地改造成沃田?!?p> “說不定呢?要是他們真愿意,那相當于變向加強了我們的農業(yè)實力。哈哈哈?!?p> 興登堡大笑道,話語充滿著嘲諷,富有感染力的笑聲讓庫斯特也附和起來。
“俄國的農奴又要遭殃了!”
庫斯特又一句調侃更是使氣氛歡樂,兩人的笑聲越來越大。
“話說回主題,就算和平了,你又打算用什么手段把信息送到俄國那邊?”
“還能有什么手段?讓一個殘疾的俄國人或我們的大使去一個附庸國交涉,那太不尊重人了?!?p> “哦~”興登堡意味深長審視了他全身,然后面露難色,憋出了幾個字來:
“可看你那樣,是在想不出你會有什么好辦法。”
“嘖”庫斯特嘬了一下嘴,看興登堡就像看傻子一樣:
“既然都成了附庸國,傳遞信息還有困難嗎?”
面對庫斯特那有些輕蔑的話語,興登堡連聲解釋:
“不是,我是說...庫斯特將軍,你的胃口可真大。”
“放心,我的胃口一貫正常,而且我現(xiàn)在四分五裂,吃下的東西早晚得從裂縫里蹦出來。倒是你,一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fā)的景象,與我截然不同?!?p> “哈哈哈...”興登堡尷尬的笑了笑,剛想說話,不料庫斯特插了一嘴:
“請重返話題,我們來談談該如何處置‘禿頭哥’的事情吧,你一定會非常感興趣?!?p> “那還用猜?”被插話的興登堡有些憤怒,拳頭重重拍打在桌子上,以手為支撐緩緩站起來:
“他去時完好,但回時就不知道會掉幾顆零件了。”
“特別是兩只眼睛和在下面的神圣的器官。”
庫斯特又補充了一句,然后大笑起來。
興登堡有些愣住,不過很快心領神會,毫不顧忌神態(tài)的笑了起來。
兩人在這一刻,無比像一個虔誠、樸實而又善良的東正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