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拯救計劃
林直樹捂住砰砰跳的心臟，一時間有些恍然。
隨著紗織消失，對她如火山般噴涌的情感也逐漸冷淡，唯一剩下的，只有整件事情經(jīng)過。
他只是下樓買杯咖啡，竟然被陌生的姑娘惦記，卷入了詭異事件。
能實現(xiàn)任何愿望，但也要付出代價的筆記本……
直樹翻開黑色筆記本，愿望字跡正在消失，就和寫下愿望的人一樣。
接著往后翻，直樹猛地停住。
最后一頁有張黑白照片，似乎是一座劇場，密密麻麻坐著無數(shù)人，男女老少，窮富胖瘦，各色人物。
而剛剛消失的紗織，就站在最中央，滿臉驚恐。
難道紗織沒死？
“叮鈴當(dāng)啷……”
“歡迎光臨！”
“好大的雪啊。”
“是啊，真少見……”
咖啡店客人不斷，言笑晏晏，對他們而言，這只是普通休息日的上午，林直樹夾在來來往往的人中，像尊僵硬的雕塑。
代價明明寫的死亡，但紗織只是消失，并且身影出現(xiàn)在照片里，難道她沒死？
該怎么驗證……
直樹一拍大腿，提筆往筆記本上寫道，
“為紗織送上一杯咖啡?！?p> 寫完立刻轉(zhuǎn)頭，望向店員。
柜臺前已經(jīng)排起隊伍，兩個店員原本只顧著打哈欠，此時一臉緊張，一人點單，一人做咖啡。
“滋——哧——”
咖啡機(jī)冒出陣陣熱煙，香油味彌漫。
沒有送咖啡過來的跡象。
林直樹再看黑白照片，心中一震，果然，原本只是柔弱站立的紗織，手里多出一只白瓷杯，里面正是咖啡。
和他料想的一樣，紗織并沒死，只是困在照片里了。
密密麻麻的人，應(yīng)該都用過筆記本……
筆記本很快寫下代價：口舌潰瘍。
一股疼痛在嘴里蔓延開。
直樹顧不上擔(dān)心這個，他在想，應(yīng)該如何救回紗織。
至于理由，也沒什么特殊的，救她出來，然后當(dāng)面拒絕，以后她的事就跟自己無關(guān)了……
林直樹動著腦筋，直接向筆記本許愿？恐怕代價也是“死”。
在神秘筆記本的定義里，死，就是進(jìn)入照片。
紗織出來，自己進(jìn)去，一換一，并不靠譜。
還有什么辦法？
混亂愿望？不再說拯救紗織，而是許別的簡單愿望，同時達(dá)成紗織復(fù)活。
直樹眼珠一轉(zhuǎn)，想到一個辦法——可以回到十分鐘前。
那時紗織正好還在店里，沒有許那種愚蠢的愿望，只要能保留記憶，就能阻止她。
那該如何既保留記憶，能在回去時不被抹除？
“啪！”
直樹打了個響指，變出一張黑桃6卡牌。
可以用卡牌在身體上刻字提醒自己。
聽起來有些蠢，回到過去，痕跡不就消失了？
直樹覺得并不會，他不相信筆記本能實現(xiàn)所有愿望，絕不存在如此強(qiáng)力的詭異物，能力一定有邊界。
至少，隨自己穿越而來的卡牌極其特殊，它造成的傷害，應(yīng)該不能隨意消除。
就刻一行“大喊提醒紗織別許愿”好了。
林直樹擼起袖子，剛要用牌刻字，頓時傻眼，手臂上竟然赫然一行血跡：
“提醒紗織別許愿?！?p> 他竟然做過提醒！
這竟然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
直樹靠進(jìn)椅背，一陣無力感涌來。
這個辦法行不通，紗織已經(jīng)是第二次消失了。
這也是好消息，說明紗織的確沒死，并且能夠從照片中回來。
但壞消息時，胳膊上正籠罩層黑氣，濃淡變幻，和筆記本隱隱相連。
這恐怕就是紗織所說的“糾纏”吧。
看來最壞的情況是，即便自己不許愿，也會像紗織一樣，漸漸被拽進(jìn)照片中。
那么，到底用什么辦法換回她，又該怎么擺脫筆記本？
唯一的顧慮，就是不可預(yù)測的代價，如何避免它？
代價……直樹不禁想，第一次回到十分鐘前的代價是什么？
他從腳到頭，細(xì)細(xì)感受著身體，并沒有缺失，奇怪……
隨手變出卡牌里的大Joker，看了眼其畫面，頓時一驚。
大Joker身材比較胖，腳踩獨輪車，臉上涂抹白色裝飾，開懷大笑。
身下有一行數(shù)字：5/10。
那是他的San值，顯示的是San值/San值總額。
明明早上起床時還是10點，現(xiàn)在卻變成了5點。
這已經(jīng)是理智開始奔潰的邊緣了。
看來，消失的五點，正是回到過去的代價。
以現(xiàn)有San值余額，即便強(qiáng)行回到過去，也必死無疑。
比紗織還要死的徹底。
可惡，該怎么辦！
如何救回紗織，如何擺脫糾纏？
誰不怕筆記本的代價詛咒？
直樹按著自己突突跳的太陽穴，忽然想到一個主意。
只要是人，就會怕未知的代價，但那個家伙，本身就是終極代價，它絕不會怕。
想救紗織，只有找它幫忙。
想找它幫忙，必定要去往“夢幻賭場”。
成不成的，在此一搏了。
直樹“啪”得聲，變出小Joker。
小Joker彎腰鞠躬，微微笑著，輕輕閉眼，一手高舉，一手脫帽致敬，
輕輕一晃，黑色筆記本憑空消失，進(jìn)入了小Joker的手中。
這就是小Joker的功能，收集詭異，然后存放在它的手中，或者放置進(jìn)空閑的卡牌。
San值變成了6/11。
但沒有意義，進(jìn)入夢幻賭場后，筆記本還得拿出來，San值又會恢復(fù)。
咖啡館暖洋洋，正適合進(jìn)入夢境，也不用再費心回家。
林直樹將大Joker合十與掌中，心中默念三遍：
一見尼姑，逢賭必輸，
一見尼姑，逢賭必輸，
一見尼姑，逢賭必輸。
這是他第一次進(jìn)入夢幻賭場時留下的登錄口令，如此設(shè)置，只因為在霓虹語境下，一般不可能說出這種怪話，這是一把獨特的鑰匙。
三聲念完，忽然之間，眼前一黑，天旋地轉(zhuǎn)，再睜眼時，已然身處與一條骯臟污穢的小巷子。
空氣中有股大海的腥味，海浪聲隱隱作響，“嘩—嘩—”。
在黑暗濃霧縹緲中，他戴上紅色般若面具，披上黑色袍子，踩著惡臭泥巴，穿過一間間破舊木質(zhì)窩棚。
那些窩棚上用血字標(biāo)注著房間入口。
火影、海賊、哈利波特、賭圣、賭神……
這些殘破污穢的景象，就是“登錄界面”
隨著San值不斷提高，可以消耗等級，購買更加奢侈的“登錄界面?！?p> 但在林直樹的眼里，屬實浪費，沒有必要。
終于，穿過一條漫長、漆黑、血腥彌漫的垃圾通道，他來到某個窩棚前，推開粗糙的木門，“吱扭”，進(jìn)去了。
“新人光臨啊，真是少見……”
“好臭，什么垃圾堆……”
“是來賭的嗎……？”
最靠近門邊的人轉(zhuǎn)過頭，滿身漆黑，雙眼外凸，牙齒尖利，頭發(fā)亂糟糟，極為哥特。
直樹盯著它，面不改色。
“你好啊，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