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打虎,狗子,站在外面的眾人都是默然無語,如果不是悲傷過度,后悔莫及,如何會讓一個軍伍的壯漢痛哭流涕。
李打虎收拾了一下心情,開口道:囡囡,你還有什么心愿嗎?李打虎沒有問怎么掉下去的,因為事情從最開始只言片語里面大家其實都猜到了,只是菲兒的死還是讓人接受不了。
囡囡道:我要讓欺負我的人跟我道歉,還有欺負媽媽的人。爹爹,他們都說我是賠錢貨,說媽媽生不出男孩子,是真的嗎?可是囡囡很乖呀,男孩子能做的我也可以做,我做的比他們還要更好呢。
從語言中還能聽出來囡囡的傲嬌,這是一個可憐,懂事的讓人心疼的孩子。
囡囡接著說道:爹爹,你別不要我們,他們就是說你不要我們了,才跑到那么遠去,還說你在那邊已經(jīng)有另外一個妻子了,等下次回來就要把我們趕走,是不是?
李打虎一聽,這里面還有隱情。
旁邊的壯漢那迷茫的眼神表示這一切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每天奮勇殺敵,賺到更多的軍功,位置爬的更高,在家里才有更大的話語權。才能保護妻兒不受欺負!
他也知道,妻子小門小戶出生,剛開始嫁進來兩邊家里都不同意,好不容易同意后卻又無法生育,好不容易可以生育了卻又是個女孩兒。在家里受盡了白眼和嘲諷,但是菲兒知道相公是愛她的就足夠了,一切也都默默忍受。
壯漢癱坐在地上看著妻子和囡囡,眼淚是一直止不住的流道:囡囡,你到底是怎么掉下井去的?給爹爹說,爹爹等下給你做主!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
我自己跳下去的,云兒哥,雙兒哥,平兒哥他們帶著妹妹們搶走了你給媽媽和我寫的信,還有我要寄給爹爹你的信,我讓他們還給我,他們不給,還跑掉了,我就去追他們,他們還讓來福嚇我。我哭了他們也還是不理我,我把我存下來的銀子都給他們了,他們最后就走到井邊把信丟了下去!
丟下去以后我看到后就是哭,讓他們幫忙撿上來,他們不肯,還把我推倒了就走了。我想回家找人幫忙撿起來,結果我聽到娘親在叫我,我害怕娘親傷心,因為娘親總是看你寫的信,我在晚上看到好多次娘親看著你寫的信就哭了。所以我就想著自己下去撿的,我想看看有多深,把頭伸過去就掉下去了,我在里面叫了呀,我不能呼吸,我好難受呀爹爹,我叫了你,你不理我,我叫了媽媽,媽媽也不理我,我叫了奶奶,奶奶也不理我!我叫了所有的人,都沒有人理我!說著說著聲音又尖銳了起來。陣陣鬼音都傳著:囡囡好難受呀,可是你們都不理我?。。?!
旁邊的光團開始劇烈的搖晃,亮度也是忽明忽暗,那壯漢更是再次哭的不向人形,他的囡囡該有多絕望,一群小孩子每天都在欺負她,還傳謠言,挨打,被狗嚇,最后把自己能給的都給了,換不來一次憐憫,一次原諒。
這時候小囡囡再次開口道:娘親讓我告訴你,那天她突然被二娘叫去了,跟她說了很多話,還告訴娘親你不會回來了,因為你在那邊已經(jīng)找了一個新的妻子,媽媽不相信,就回到了自己的庭院,結果在庭院沒有找到我,就開始找我,后來娘親看到了云兒哥手上拿著我的荷包,追問我去了那里,云兒哥告訴娘親我在井邊,娘親過來沒有看到人,看井里的時候看到我了,娘親一想到你找到了別的妻子,我又已經(jīng)漂在井里了,剛想下去拉我就暈倒了!醒來后看到的是郎中在旁邊,沒有其他一個人,后來娘親就來找我了。
接著囡囡又開始說:娘親你騙人,我沒有看到你找我,我在井里一直等呀等,都沒有人理我,好多人在井邊,我叫他們他們也不理我,還有和尚和道士往井里丟東西,就是不拉我上去。
那壯漢這時候一切都明白了,那囡囡口中的二娘就是二哥的妻子,二哥已經(jīng)在軍伍中的官職是家里最高的,大哥已經(jīng)死了,而大嫂的兒子正在二哥手下當一員小將。那大嫂因為大哥去世的緣故就一直在家里建的家廟中青燈古佛,不問世事。
而王老太君也不管那么多事,家里的老爺子更是不遇到大事就不會管,觀念也是重男輕女,所以老爺子強行壓了下來。估計他也不會想到小孩子的玩鬧會變成這樣的情況。
忍不住仰天一聲長嘯,然后人就跑開了,就連門口王老太君的叫聲也充耳不聞。王老太君著急的跺跺腳對著家丁道,趕緊去請老爺過來。然后也不敢走開,就在原地等待起來。
這時候李打虎大聲解釋道:囡囡心中有恨,她都不知道死亡意味著什么,而那菲兒因為剛開始聽到七少爺已經(jīng)另外娶妻,又聽聞囡囡身死,所以心里已經(jīng)絕望,不曾變成鬼物。所以她找不到囡囡。
接著說道:老太君,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明了,囡囡的心愿就是讓幾位小少爺?shù)狼?,并且找回井底的信物,這樣囡囡自然化解了自身的業(yè)力,也就會入輪回,等待輪回轉世。您老看是否讓幾位小少爺過來?至于您的家務事恕小僧無能為力。
說完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靜靜等待。
而老太君身旁的二夫人看到這樣的情況直接大聲叫了起來,我何時說過七弟又娶了另外的妻子?何時說過不再回來?再說我的云兒那么乖,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一切都是那母女編排,不可信!
說完轉身對著老太君跪了下去道:娘!你不要相信她們的話,我真的沒有說過那些話,而且,云兒是您最疼愛的孫兒?。∪绻^來了,她們指不定會做出什么事情來!不能來啊,云兒可是家里唯一的讀書種子呀,云兒告訴我,明年一定能考過童聲,這可是大事情,不能耽誤了云兒呀!說完就哭了起來!
老太君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公道,前途,未來,兩條生命在腦海中一直浮現(xiàn),其實老太君知道,自己到底還是偏袒了,那苦命的娘兩受到了欺負是知道的,但是自己也就這樣放任了,卻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二兒媳婦肯定是說了那些話的,因為自己上次提過一嘴,說準備給老七再娶一房,不能沒有男孩子。
這時候老太爺也過來了,其實當李打虎開始超度的時候他就一直在關注,只是因為對不起自己的小兒子,所以一直沒有正面回應。老太爺攔住小兒子的原因其實和老太君一樣,還有一層就是家里絕對不能出現(xiàn)叔叔殺嫂子這樣的悲劇。
事情發(fā)生后的第一時間老太爺就給自己那二兒子去了信,信里詳細的說明了情況和自己的想法,但是一直沒有等到回信,估計這時候二兒子已經(jīng)快到了吧?
幾個孩子的關系其實都非常好,而且又都在一個地方當兵,所以現(xiàn)在的情況老太爺一個人是無法處理的,他已經(jīng)老了,其他的孩子一個個都是棒槌,只有云兒會讀書,是一個讀書的料子。
就在這時候,一聲大吼和爆炸聲傳來,七弟你給我冷靜!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爆炸聲。老太爺臉色一變,瞬間消失不見。過了沒一會兒三個人一起過來了,有一個人手中還提留著一個小孩兒。
老太爺站在一旁佝僂著腰,這個大將軍面對千軍萬馬都沒有皺眉,現(xiàn)在身上卻出現(xiàn)了暮氣。一聲不發(fā),眼睛也閉著。心里也是無盡的酸楚。
想他一生,金戈鐵馬,殺敵萬千。老了本應該兒孫滿堂,享受著度過晚年,家里卻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F(xiàn)在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一塊都舍不得!但是他更知道自己二兒子的脾氣,今天這個事會有一個處理!
那一直跪著不敢起來的二娘看到自家相公提著兒子過來,再也忍不住驚嚇,直接站起來沖了過去,放開我的云兒,結果被自己的相公一手就按在了肩膀上,腳一踢就跪在了七弟面前說道:七弟,這件事情我一定給你一個答復,我們家不會出現(xiàn)其他家庭的悲??!這次是我作為家主的失誤!大哥死了,三弟昏迷不醒,四弟常年混跡江湖,五弟六弟還在軍營中替我主持大局沒有過來,我們王家的兒郎,從來沒有孬種,一人做事一人當!
云兒是我疏忽管教了,這惡婦的縱容和包庇也是導致這件事的源頭,我現(xiàn)在也不說讓你原諒,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這母女,隨你如何處置!我作為家主,我做到了公平公正,作為丈夫,作為父親,當你處理完了之后,不論什么結果,我們做過一場,不論生死,不論親情!
說完閉上了眼睛,退到了一邊。
二娘和兒子兩個人抱在一起,那云兒只會哭,那二娘不停的說道,叔叔我錯了,真的錯了,是我才導致這樣的情況,我可以抵命,還請放過云兒,他也是你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