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這人怎么這么像你?
九月五日,是楊光姥姥的頭七,沈夢昔一下課就再次趕往楊光姥姥家。
小助理胡娜開的門,她對沈夢昔比上次客氣多了,主動說起上午他們?nèi)ツ沟亟o姥姥燒頭七了,又說訂好機(jī)票了明天就趕回京城。
楊光的父母及舅舅舅媽也都在,他們顯然知道沈夢昔是來給楊光治病的,都很客氣。
沈夢昔看到餐桌上放著沒動過的飯菜和一副碗筷,胡娜無奈朝北屋指了指。
沈夢昔推開北屋門,楊光坐在床邊,面對著窗子,看著窗簾發(fā)呆。
那紅影果然還在窗簾后面,也不知是不舍,還是不知該往何處,竟一點要離開的意思也無。
她喊了一聲楊光,他回過頭來,帥氣的臉龐明顯消瘦,眼中有血絲。
沈夢昔皺眉,“我的話你都沒聽進(jìn)去是不是,怎么不好好吃飯?你這樣苦熬,就是姥姥想看到的嗎?唯有好好活著,才能讓逝者安心!”
“我吃不下?!睏罟饴曇羲粏?。
“年輕的特點就是不知珍惜當(dāng)下。等失去之時,才追悔不已?!鄙驂粑糇剿磉叄罢l的年輕時代不是這樣過來的,誰沒辜負(fù)過深情,誰沒虧欠過親人......你還年輕,不知道人生漫漫,還有更多的遺憾......”沈夢昔想起第一世,奶奶去世時,她比楊光還要追悔。
那是她第一次失去至親,第一次體會到無法挽回的疼痛,以后歷世,更是無數(shù)次經(jīng)歷生離死別,以至于,她如今都不愿與親人有過深的感情,為的就是免除離別時的痛苦。
房間里寂靜無聲,兩人各自沉浸在回憶中,“吧嗒”一聲,一滴眼淚落到地板上,那是楊光的眼淚,“我小時候跟姥姥說,長大掙錢給她花,大一些了,說一輩子孝順?biāo)牙岩舱f要幫我?guī)『?,可是我后來就回父母家了,每年只來看她兩次,近幾年,連兩次都不能保證了,我除了讓她操心我的身體,什么都沒回報給她,我給的錢,她都存在一個存折里,一分沒花,又全留給了我......”楊光已經(jīng)泣不成聲,“哪怕她花掉一百元,我也心里好受一點兒?。∥颐髦眢w不好,卻總是逃避,甚至聽舅舅說她夜里睡不好,也只當(dāng)是老年人睡眠少,我沒帶她旅游過一次,也沒好好陪她檢查過身體......現(xiàn)在想,那次電話里她明明有話要說的,聽我開心地說要出國,她就把話咽回去了......我真是混賬啊,我都在做什么啊......”
楊光語捶著頭,不停傾訴著,沈夢昔靜靜坐在他身邊。
窗簾后的紅影顫抖著。
天色不知何時暗下來,楊光終于平靜,赧然看著沈夢昔,“對不起,我失控了?!?p> “說出來是對的。”沈夢昔看看紅影,又對楊光說:“你哭了這么久,居然都沒咳嗽,看來我的療法還是有效的?!?p> 她這么說也是為了讓楊光姥姥安心離開,她以靈識觸碰紅影,提醒她時間已到,該去往該去之處了。紅影渾身一顫,紅光大盛,她留戀地繞著渾然不覺的楊光轉(zhuǎn)了幾圈,又穿門而出,去到客廳圍著兒子女兒也繞了兩圈,沈夢昔打開門跟出去,她又對著沈夢昔一個躬身,一縷感激之情被沈夢昔的靈識吸納。
紅影慢慢從窗口飛出,漸漸升高,最終不見影蹤。
沈夢昔越發(fā)覺得,自己的祝禱是有神奇力量的。又或許這世界,能量強(qiáng)大之人的祝福和詛咒,都是有明顯效果的吧。
楊光跟在她身后,似乎是明白了,急切又忐忑地問:“她走了?”
沈夢昔點頭,“她知道你終會健康,已安心地去往安樂之地?!?p> 因沈夢昔的目光一直追隨紅影,楊母自她從北臥室出來,就驚異地看著她,那目光似乎在看一個詐騙的神棍,只是考慮兒子的情緒沒有立刻發(fā)作罷了。
楊光松開沈夢昔的手,失神地回到北臥室。
這次沈夢昔沒有跟進(jìn)去,而是坐在客廳等待。
客廳里是六個人,氣氛有些尷尬。
電視機(jī)開著,聲音不大,播著一個紀(jì)錄片,絮絮叨叨的,但根本沒人有心情看電視。
楊母極為克制地坐在沙發(fā)上,斜對著沈夢昔。她五十多歲,裝扮得體。只是雙目紅腫,導(dǎo)致眼袋有些明顯,但依然看得出年輕時的美貌。
楊光舅媽客氣地朝沈夢昔推了推水果盤,讓她吃些桃子,就拉著丈夫進(jìn)了南臥室。
默默坐了十多分鐘,楊母還是開口問:“小金,聽說你還是學(xué)生?”面上表情和言外之意都表達(dá)出一個意思:你不好好上學(xué),怎么弄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出來騙人?
“是的,開學(xué)大三?!?p> “你是濱城醫(yī)學(xué)院的學(xué)生?”
“我是濱城大學(xué)的,設(shè)計學(xué)院。”
楊母蹭地站起來,面含怒色,“楊光自小與姥姥感情很深,你不能利用這個......”
“歡喜,你給我治療吧!”楊光身姿筆挺地站在北臥門口,軍人氣質(zhì)完全回歸。
“好?!鄙驂粑魧钅嘎砸稽c頭,朝北臥室走去。
楊母渾身發(fā)抖,眼睜睜看著臥室的門“咔嚓”一聲關(guān)上,氣結(jié)地指著門,對丈夫說:“怎么個治病法?還要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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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之后,楊光再次來到濱城。
經(jīng)過兩次治療,他身體感覺已經(jīng)很是明顯,所以一回到京城,就去醫(yī)院拍了X光片,顯示癥狀已有明顯好轉(zhuǎn),醫(yī)生十分驚訝,追問他是在哪兒治療的,楊光尊重沈夢昔的意愿,不透露她的信息,只說是家人給找的偏方。
然后他很堅決地推掉所有通告,把手頭工作迅速做了處理,又給胡娜也放了兩個月的假,一個人直奔濱城。
可惜的是,他舅舅已經(jīng)將姥姥的房子掛牌出售了,每天都有人來看房。
他又不愿住在舅舅家,只能住酒店。
他選擇的正是宋朝輝住過的那家快捷酒店,離東山小區(qū)很近,離濱城大學(xué)也不遠(yuǎn),沈夢昔隔兩天就去給他治療一次。
楊光人實在太帥,即便帶著口罩,也很快就被人認(rèn)出,不到一周,網(wǎng)上就有傳聞?wù)f楊光在濱城有緋聞女友,兩人曾多次同進(jìn)同出一家快捷酒店,還配了兩張照片,一張是兩人同去東山鍛煉的背影,一張是兩人在酒店門前揮手道別的,楊光戴著口罩,沈夢昔卻是正臉。
焦麗佳把電腦懟到沈夢昔臉上,“歡喜,這人怎么這么像你?”
沈夢昔掃了一眼,“那就是我?!?
2019無解
你永遠(yuǎn)可以相信中國女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