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消息這么靈通啊?！睆埖滦愕馈?p> “年紀大，朋友多，消息想不靈通都不行?！睏钏嘉恼f道，“那片山我知道點情況，它在十年前被海州市徐向前買過去?！?p> “就是那個全州最大無線網(wǎng)絡供應商徐向前？”
“沒錯，你說巧不巧?！?p> “真的是十年前買過去的？”張德秀問道，“為什么天南鎮(zhèn)的鎮(zhèn)長都不知道！”
“你問我，我問誰啊。不過檔案上確實是這么記載的?！睏钏嘉牡?，“老頭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湊巧，不過，我和徐向前算是半個熟人，你要找他的話我給你牽橋搭線。到時候有沒有問題，不就清楚了嗎?！?p> 檔案這東西，誰信啊，張德秀心想。事情變得麻煩又棘手，終端卡機的網(wǎng)絡，完全獨立，且不需要布線。穩(wěn)定性和速度上甩現(xiàn)在的無線網(wǎng)絡幾千年，很關鍵的黑科技。
因為有其它更引人注目的東西，它才沒有被媒體注意到，或者說注意到了只是沒意識到。
不過，身為全州最大無線網(wǎng)絡供應商，絕不可能沒有注意到。終端卡機遲早是會鋪開來的，在外界傳聞卡機的價格會最終降到1000元的時候，徐向前不可能不意識到危機。
等終端卡機全面鋪開，徐向前的無線網(wǎng)絡等于是無根之木，寵大的商業(yè)帝國直接崩潰。
俗話說，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同等邏輯，終端卡機的無線機制，等于是挖人祖墳。
張德秀在腦子里回想起來，自己應該和徐向前見過。上次闖入第一次開始的虛擬幻境世界的時候，其中就有他的人，帶賠償金的時候這個人也在。
模糊的印象里，對面是個表情穩(wěn)重的中年人。看著很正常，領人走的時候還朝自己笑了笑。腦海里回想的時候，這笑容就頗為意味深長。
直覺告訴張德秀，對方就在這等著呢。
“楊老，你幫忙問問他有沒有時間，邀請他過來坐坐?！?p> “行，我估莫這事容易?！睏钏嘉幕卮鸬?。
相比起他覺得容易，張德秀卻沒那么樂觀，他連對方肯不肯上門都沒把握。
掛掉電話，張德秀伸了下懶腰，習慣性地想去最近的辦公樓吃飯。腳步動了幾步，才猛然想起來不對。自嘲地搖搖頭，停下腳步。
怕是永遠都沒機會再吃到那種味道的飯菜了吧。
那件事情之后，張德秀曾經(jīng)偷偷地做過試驗，利用幻境的特殊性弄昏一個人，搬進鏈接的石洞觀察變化。事實證明，地星其它人待在黑星世界，平均十分鐘就會年輕三歲，一個小時就是減去18歲。
注意到減去3歲后的變化，他沒敢再試，拖著人回去。
等那個人醒來后，估計也是莫明其妙。
唯一的問題是，為什么他沒有減齡，非常沒道理。他苦思冥想其中的可能性，腦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跳到了地星和黑星的語言問題上——兩個世界的語言，憑什么都是一樣的？
這是兩個世界，不是兩個城市。往日里他竟然忽略了這個最嚴重的問題。
張德秀忽然抬起頭喊道：“舞素靈。”
“在?！?p> “地星和黑星的語言文字是否一樣？”
“怎么可能，你什么會認為兩者是同樣的？”跳到前端的懸浮屏幕里，舞素靈歪著頭，表情驚訝，好像他的問題很奇怪。
張德秀的心跳了下，繼續(xù)道：“你把我們的對話用地星語和黑星語分別輸出，排在一起我對比下?！?p> 雖然對張德秀的問題感到好奇，但是設計的服從管理者命令的天性邏輯讓舞素靈一點折扣不打地把兩個屏幕放到一起對比。
看到這兩排字后，張德秀的腦袋嗡嗡作響。那分明是兩行完全不同形狀的字體，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一直沒覺得異常。從第一次進入之后，在黑星他用的就一直是黑星的語言和文字。
他突然覺得有些犯惡心，生理上產生了種嘔吐的意愿。
但是，超出常人的控制力和一直以來的強烈的自我讓他在這種劇烈的心理沖突后保持住了理智。
最大的問題有兩個，一是他為什么會黑星世界的語言，二是為什么他之前從來沒有察覺到異常，很自然地在兩者之間切換，如同呼吸。
以張德秀的性格，一旦發(fā)現(xiàn)異常，沒道理藏在心里。
他直接回到黑星，推開門，去找舞素晶。
舞素晶或許知道些什么，他在心里想道。
但是當他看到舞素晶，看到基地里各個崗位里忘我勞作的這些人的時候，他又覺得沒必要問了。每一個人都是活生生的，舞素晶的眼神雖然凌厲，可是也很明亮。
一切都是真的，除非他能否定自己的理智。不然，根本沒法解釋他經(jīng)歷的一切。同樣的邏輯，舞素晶或許有什么事情會隱瞞，但是絕對不會欺騙他。
就像是自己房間通向這個末日世界的門一樣，怎么解釋。
也許背后有推手，也許沒有，但那種猜測足夠遙遠，不是現(xiàn)在該考慮的事情。
想通這點后，張德秀才察覺到自己大冷天的竟然出了一身汗。
“所以，你急急忙忙地過來找我究竟是什么事情啊?！蔽杷鼐炭〔唤乜粗谋砬樽儞Q，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卻感覺特別有意思。
這個叫張德秀的人，真的是她生命不可或缺的存在了。感情什么的，果然很絆人心。心中那不顧一切要復仇的心思，不知不覺柔軟了三分。
“我在想，黑星的科技這么發(fā)達了，為什么還是無法避免環(huán)境導致的末日命運?！睆埖滦銚Q了個話題。
可能是問題偏于嚴肅，舞素晶遲疑了下，但是還是回答道：“因為走錯路線了。四百年以前，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科技的重點偏離正常的軌道。那個時候，不知道因為什么，所有科學家都把目標放在神話學上。他們妄圖以科技實現(xiàn)神話傳說中的真實。毫無疑問，他們失敗了，什么成果都沒突破。相反，黑星的很多尖端科技大幅度退步，整體文明倒退上千年。像是名號機甲，憑現(xiàn)在的技術根本沒辦法生產?！?p> “神話？”張德秀奇道，“沒聽你說過這種事啊?！?p> “平白無幫的說那個干什么?！蔽杷鼐M了他一眼，“要注意吸取歷史教訓，你在你們的世界，千萬要記住，不要妄圖把科學變成神學。科學就是科學，神話就是神話，絕不可混淆。你最近沉迷虛擬幻境，我挺擔心你像我們這個世界的歷史一樣，點錯科技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