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江海的話,寧廣勝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他當(dāng)然清楚,現(xiàn)在這個時候去抓地下黨,是要冒政治風(fēng)險的。一旦追責(zé)起來,沒有人會保自己。
可是寧廣勝更清楚,與其軍統(tǒng)其他人根正苗紅不同,自己是叛變過來的。這幾年雖然自己也立了不少的功,官銜也升到了少校,可在軍統(tǒng)眼中,背景不夠清白的自己,永遠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
抓捕地下黨,段天偉可以不去做,江??梢圆蝗プ?,自己卻不能。自己真要不去,總會有一天會被翻出來。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帽子扣到身上,自己就百口莫辯了。
想到這里,寧廣勝道:“組長,這件事交給我吧,一定完成任務(wù)?!?p> “好,寧副組長,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江海盯著寧廣勝,道。
……
寧廣勝的一口答應(yīng),完全在江海的意料之中。
這種叛變過來的,對老東家是最狠的。要是不狠,就會被新東家懷疑,即便是燙手的山芋,咬著牙也得接著。
有了寧廣勝這個頂雷的,自己就能騰出手來,搞日本人的情報了??山:芮宄虤?、跟蹤、綁架、審訊……這些事行動五組還算在行,搜集情報根本不行。要是行的話,就沒要讓宋嬌嬌去公共租界跟山田佑一同居了。
想到自己親手把宋嬌嬌送到了公共租界,做了山田佑一的情人,心里不是滋味起來。
可是段天偉站長催的這么緊,也得想想辦法啊。
想著,想著,江海又想到了自己的老同學(xué)沈千舟了。
別看這個沈千舟是個帶兵的,不過他的真實身份是獨立師師情報處處長,能搜集到山田佑一的詳細資料,就一定有他的情報渠道。如果沈千舟能與自己合作,情報共享的話,得到比中統(tǒng)更及時、更有價值的情報就有可能了。
至于沈千舟會不會是那邊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想到這里,江海撥通了保安四團的電話。幾聲“嘟嘟”之后,對面接起了電話。
一個女子聲音傳了過來,“這里是保安四團,你是哪里?”
聽到是女子的聲音,江海第一反應(yīng)就是沈千舟那個女參謀,“我是上海軍統(tǒng)站行動五組江海,我找一下你們的沈千舟團長?!?p> 聽到是江海的電話,于春曉捂住電話話筒,對正在會議桌繪制地圖的沈千舟說道:“團長,江海的電話,你接不接?”
“江海的電話?我接?!?p> 雖然沈千舟不清楚江海找他做什么,可這個老同學(xué)的電話還是要接的。
走到辦公桌前接起了電話,道:“老同學(xué),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我來了。”
聽到是沈千舟的聲音,江海連忙道:“沈團長,上一次你提供給我山田佑一那么重要的情報,還沒感謝你呢。什么時間上我這坐坐,我們好好聊聊,一起敘敘舊?!?p> “老同學(xué),我說過。我一出門日本人的暗探就會盯上我,要敘舊還是來我這吧。還有啊,我現(xiàn)在不怎么出保安四團的門了,你沒有必要派那么多人來盯我,哪天我要是心情不好,撕破臉就不好了?!鄙蚯е墼捴杏性挼?。
“還有這事,我怎么不知道?一定是其他組派的暗哨,我的人都去對付日本間諜,早就派不出人手了?!苯R豢诜裾J道。
“原來是這樣。既然不是你行動五組的人,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再有眼線跟著我,殺無赦。老同學(xué),你覺得怎么樣?”
聽了沈千舟的話,江海心中一緊,看來自己又被沈千舟繞進去了。自己否認跟蹤沈千舟是行動五組的人,沈千舟要是真的動了手,自己也只能吃啞巴虧了。
想到這里,江海連忙說道:“沈團長,那些小癟三還用的著你動手嗎?我派幾個人把他們收拾了就完了。既然你不方便離開保安四團,那我就去你那。下午你在不在,我過去一趟。”
“好啊,我就等老同學(xué)大駕光臨了。”沈千舟應(yīng)聲道。
放下電話,身旁的于春曉問道:“團長,江海是不是懷疑你什么了?不然,他怎么會主動要來見你?”
“應(yīng)該不會,就算他的人發(fā)現(xiàn)我去了公共租界,我去那邊偵察敵情也是天經(jīng)地義,挑不出毛病的。我總覺得,聽他話里話外應(yīng)該是有事求我?!鄙蚯е鄣?。
“那你也要小心了?!?p> “這個江海是我的老同學(xué),他有多少斤兩我心里有數(shù),對付他,沒問題的。”沈千舟道。
……
一小時后,江海來到沈千舟保安四團辦公室。
于春曉為沈千舟和江海泡了一壺龍井后,離開了房間。
江海見于春曉離開,對沈千舟說道:“老同學(xué),你這個女部下不錯啊,人長得俊俏,看起來也很機靈?!?p> “是嘛?我倒是沒覺得。一個小姑娘,嬌嬌氣氣的,不添亂就不錯了?!鄙蚯е壑澜J菦]話找話,隨口應(yīng)付道。
“沈團長,你年近三十,尚未婚娶,這般嬌滴滴的小姑娘不是正合適嘛?我打眼一看,這個小姑娘就對你也有意思,要是能在上海喝上老同學(xué)的喜酒那就太好了。”江海不急不緩地說道。
聽了江海的話,沈千舟心里清楚,定是江海知道自己和于春曉在賓館獨處,拿話敲打自己呢。
不過他清楚,按江海的秉性,真要是想拿這件事做文章,就不會當(dāng)著他面說了,一定是另有所圖。于是道:
“江組長,這可不像你說出來的話啊。八字橋?qū)γ娴娜毡救艘呀?jīng)磨刀霍霍,我的保安四團隨時要浴血沙場。作為黨國軍人,這個時候定會以報效國家為己任,怎能還想著兒女私情?老同學(xué),你這是誘導(dǎo)我犯錯誤啊。”
見沈千舟一臉正氣,江海心想:“沈千舟果然是心有城府,被自己點破還面不改色心不跳。也罷,本來自己也沒準(zhǔn)備拿這件事將他的軍,現(xiàn)在他提起了日本人,那就跟他說日本人了?!?p> 想到這里,江海道:“老同學(xué),果然是黨國精英,可敬可佩啊。既然你說到了日本人,有件事我請你幫幫忙,你看看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p> “江組長,什么事盡管提?!鄙蚯е矍宄Rf正事了,便喝了一口龍井應(yīng)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