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誤會有點(diǎn)大
劉夫人把兒子叫進(jìn)房間:“曦兒,我有一盒東西想要送給曹夫人,你明日替我轉(zhuǎn)交。”
“是。”劉晨曦接過盒子,他自然知道這是兩家長輩在有意增加他與曹箏見面的機(jī)會,不過因著認(rèn)為此女算是一個不錯的人選,便默認(rèn)了這些安排。
曹家的馬車來到一茶館前停下,曹箏由丫鬟扶下馬車,喜悅之情溢于言表,臨進(jìn)門是又后退幾步,對身邊的丫鬟問:“我的妝怎么樣?”又抬手撫弄了一下頭發(fā):“頭發(fā)有沒有亂?”
丫鬟:“小姐頭發(fā)妝容都非常好,劉公子見了一定驚為天人?!?p> “胡說什么?!辈芄~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絹捂了捂嘴,隨后跟著店小二走進(jìn)二樓的包廂。
包廂內(nèi),劉晨曦與曹箏相對而坐,相互交換了各自母親囑咐的東西。
劉晨曦客氣道:“替我謝謝曹夫人,我母親很喜歡她上次送的那幅繡圖?!?p> 曹箏:“客氣了?!?p> 劉晨曦:“聽母親說那幅繡圖是你親自挑選的,你的眼光真不錯?!?p> 曹箏害羞地?fù)崤艘幌骂^發(fā):“劉公子過獎了,我只是見這些花鳥魚蟲很是熱鬧?!?p> “原來如此?!眲⒊筷睾认乱豢诓?,暗道原來她并不懂得那幅繡圖真正的寓意。
嘩啦一聲,包廂的木門打開,劉晨曦、曹箏同時看向房門,就見金婲走了進(jìn)來,衣服梳妝隨意,蒼白著一張臉瞪著劉晨曦。
金婲聽到小廝報(bào)告劉晨曦和一個年輕女子單獨(dú)在茶館喝茶,氣不打一處來,麗心才走了多久他就轉(zhuǎn)換了目標(biāo),果然如她所說,他們之間沒什么感情,再想到自己,如果不是這家伙給劉星寫了脫籍文書,她怎么會找不到和尚也找不到廟的,因而眼神就更加哀怨了。
“金婲?”劉晨曦乍一見這副樣子,嚇了一跳,因?yàn)榻饗N現(xiàn)在像極了慘遭負(fù)心漢拋棄后備受打擊的女子的頹廢模樣,身體不由自主往后方縮了縮:“你來這里干什么?”
曹箏此前派小廝打探劉晨曦消息的時候得知嚴(yán)麗心經(jīng)常帶另一富家小姐同行,曾見到過小廝所畫的畫像,因而可以認(rèn)出正是此女,只是驚訝于她為何這般憔悴地出現(xiàn)在這茶樓里。
金婲走到劉晨曦身前,聲音柔弱卻能讓所有人聽到:“難道你真的就這么狠心?”
包間外路過的小二和客人們都忍不住側(cè)目,紛紛朝劉晨曦投來好奇的目光。
金婲雙手揪住劉晨曦的衣袖繼續(xù)喊道:“如果不是因?yàn)槟悖乙膊粫兂涩F(xiàn)在這樣!”
曹箏一顆心砰砰亂跳起來,這女人此前經(jīng)常出入劉左相府,她那時候都懷疑這女人與劉晨曦是不是有點(diǎn)兒什么,難道?
劉晨曦真的和金婲發(fā)生了什么,所以嚴(yán)麗心才會突然離開王都?
然后劉晨曦拋棄了金婲?
不然如何解釋金婲現(xiàn)在這副樣子?
劉晨曦從曹箏的眼神中看出了誤會,立刻解釋道:“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p> 又讓小二關(guān)好房門,才對金婲正聲道:“你在玩什么把戲?還不快給我松手?!?p> 金婲小聲道:“告訴我他在哪里?!?p> 劉晨曦是練武之人,不用費(fèi)力就把金婲擋到墻邊:“你以為這樣胡鬧一下就可以逼我就范嗎?”嗤笑一聲,轉(zhuǎn)而對曹箏道:“曹姑娘,壞了你的雅興,實(shí)在抱歉?!?p> 曹箏只好僵著臉說一句“不妨事”后匆匆離開了茶樓,今天金婲過來,到底是她所猜測的那樣,還是真如劉晨曦所說的誤會,她也不敢問呀?
……
劉晨曦剛到翰林院,學(xué)士們一個個對他笑臉相迎。
甲:“劉學(xué)士,多謝呀?!?p> 劉晨曦心中好奇:謝什么?
“我排了好幾個月的隊(duì)?!币遗牧伺膭⒊筷氐募纾骸斑€是沾你的光好呀。”
劉晨曦:“沾什么光?”
乙:“喲,還不好意思承認(rèn)?雖然是她高攀了,但不得不承認(rèn),如意樓的手藝是真的太好了?!?p> “如意樓?”劉晨曦與乙學(xué)士一同走進(jìn)里院,然后就見金婲站在院中,正與老院士說著什么,再看看周圍,站了幾個穿著寫有如意樓字樣衣服的丫鬟和小廝,院中的其他同撩正坐在院中享受美食美酒,眾人見他,或拱手表示道謝,或笑看著他,眼神又游轉(zhuǎn)到金婲身上。
史甯仗著自己是皇后的親外甥,自命不凡,卻處處被劉晨曦?fù)屃孙L(fēng)頭,此時不悅地朝劉晨曦翻了一個白眼。
老院士看到劉晨曦,會意地笑著朝他點(diǎn)點(diǎn)頭后走開了,大才子愿意和哪家的姑娘怎么樣與她無關(guān),這是他爹才需要操心的事情。
劉晨曦把金婲拉出院子:“你到底想怎么樣?翰林院也是你可以胡鬧的地方嗎?”
金婲甩開劉晨曦手:“我想要什么,你難道不知道嗎?”
“你以為這么隨便胡鬧一下就對付得了我嗎?”劉晨曦指著金婲的鼻子:“別妄想?!?p> 金婲:“給我一句話的事兒,你就不能成全了我嗎?”
劉晨曦把金婲趕上了馬車。
……
曹將軍的母親過壽,大宴賓客。
宴席間,賓客各自寒暄問候,劉左相攜夫人兒子前來恭賀,互相說了不少吉祥話,劉夫人夸贊曹府院落別致,曹老太太順勢說道:“箏兒,你帶劉公子到院子里轉(zhuǎn)轉(zhuǎn)吧。”
“是,奶奶。”
于是,曹箏便帶著劉晨曦府中賞景。
劉晨曦的小道消息近期來謠傳不斷,說某家小姐對他如何情深義重,說他如何冷漠對待那姑娘,父親母親只讓她不要輕信捕風(fēng)捉影的謠言,可她曹箏卻是親眼見過金小姐的呀,因而愁緒萬千,一方面認(rèn)為以劉公子的才名地位必定光明磊落,另一方面又對嚴(yán)麗心突然離開以及金婲的事情充滿疑慮。
劉晨曦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外間關(guān)于自己被女子糾纏的傳聞,他根本沒有把金婲這種女人的小把戲放在眼里,關(guān)系親近的人自然相信他的為人,其他閑雜人等如何想,他也無需理會。
一個女子的身影跌跌撞撞而來,劉晨曦輕松避開,曹箏卻是看出這女子正是金婲,雙頰發(fā)紅,身上帶著酒氣,金婲繼續(xù)朝前走,前方是個假山,眼看她就要撞上假山,自家奶奶大壽的時候若是有人受了傷出了血,可是不吉利的,曹箏只得趕緊拉?。骸敖鹦〗?,這是假山,小心撞頭呀?!?p> 金婲醉眼朦朧,只看著眼前的人影搖搖晃晃,彎腰道謝后繼續(xù)往前走,她頭暈得厲害,左腳絆到右腳,結(jié)果就是摔了出去。
曹箏想拉住她,奈何只拽住了袖子的一角,根本拉不住。
分毫之間,劉晨曦看到她左腳絆到右腳即將摔倒,不由好笑,真是一個蠢女人,見她真要摔倒,畢竟相識一場,總不能真任由著摔傷,只好用力提住衣領(lǐng),防止她摔個臉著地。
此時金婲手不自覺撐住了地面,曹箏看了一眼劉晨曦,就蹲下扶起金婲。
金婲站好后,就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劉晨曦,抬了手指指著大喊一聲:“劉晨曦!”
劉晨曦不想理會,金婲卻是撲到劉晨曦身上揪住了他的衣領(lǐng):“你有什么可藏著掖著的?那個女人比我漂亮嗎?比我有錢嗎?你把她叫出來,我要和她比一比……”
劉晨曦被滿身酒氣的金婲揪著衣領(lǐng),心情非常不爽,用了些巧力才把人推開,氣急道:“沒錯,她就是美若天仙,傾國傾城,不只如此,論財(cái)力、地位、文采人家通通比你強(qiáng)上千倍萬倍!”
金婲撲通坐在了地上:“我不信!”隨后搖頭晃腦、雙手捶地:“我不信!我不信!你告訴我她在哪里,我要和她當(dāng)面比試!”
劉晨曦被這個女酒鬼鬧得煩了,蹲下道:“你在我面前潑皮耍賴也沒用,人家是天山雪蓮,你就是個路邊的狗尾巴草,即使我告訴了你,你也是連人家的一根頭發(fā)一片指甲都碰不到的,還妄想和她比試?真是不自量力?!?p> 曹家戲臺的碧玉和紅寶見金婲如廁遲遲沒有回來,便到四周尋找,路過一處洞門時聽到叫嚷聲,仔細(xì)一聽,可不就是她們家小姐的聲音,兩人小跑著來到院子里,就見金婲如同耍賴的孩子一般做在地上,兩人互視一眼,迅速跑過去扶起金婲。
紅寶問:“小姐,你沒事兒吧?”
碧玉整理了一下金婲的衣裙,朝劉晨曦、曹箏行了一禮后與紅寶一左一右攙扶著金婲走了。
劉晨曦看著醉得如同爛泥一般癱在丫鬟身上的金婲,不屑地笑了,這女人如果真知道了那人的身份,恐怕會嚇破膽吧。
曹箏卻是看著遠(yuǎn)去的三女滿面同情之色,金府的生意遍布全國,與曹府也有密切往來,因而金婲早先來送生辰賀禮的時候她只假裝之前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還特意讓丫鬟把金婲一行人帶去女眷專用的戲臺。
后來據(jù)她默默觀察,金婲對往來賀壽的客人們都是有禮有節(jié)的,怎么一遇到劉晨曦,就大變了一個人似的,如此這般,可見她對劉晨曦是情深義重,因愛癡迷,因愛生恨,她曹箏雖也愛慕,卻做不到如此,想來是自己的愛不如金婲愛的深厚。
劉晨曦拍了拍衣袍,對曹箏道:“曹姑娘,不要讓她破壞了咱們的雅興?!?p> 曹箏后退一步:“劉公子,金姑娘深情如是,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劉晨曦:“曹姑娘你誤會了,我和她根本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
曹箏看向劉晨曦:“望公子不要辜負(fù)了金姑娘?!?p> 一方面,她見劉晨曦對于金婲如此粗魯隨意,不是她想象中那樣風(fēng)度翩翩溫文爾雅的男子,因此打起了退堂鼓,另外一方面,她對金婲的深情自愧不如,感覺應(yīng)該成全了金姑娘。
劉晨曦立刻解釋:“曹姑娘不要誤會,我和金婲不是你想的那種關(guān)系?!?p> “千金易得,深情難遇,請劉公子好自珍重。”曹箏朝劉晨曦扶了扶,轉(zhuǎn)身走出了院子。
劉晨曦知道,曹箏是誤認(rèn)為金婲與自己有私情了,偏偏他說的實(shí)事卻無人相信。
金婲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兒?
如果不是因?yàn)樗?,自己與嚴(yán)麗心的婚事不會告吹,如果不是因?yàn)樗芄~也不會如此誤會自己。自從認(rèn)識了金婲以后,似乎就沒有一件順?biāo)斓氖虑椋⒎呛V信命理之人,卻也開始感覺金婲就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塊絆腳石。
這樣想著一路走出曹府,劉喜從馬車上下來,見劉晨曦面色不好,上前詢問道:“少爺,您怎么了?”
“吩咐下去,劉府的人不許再與金府有任何往來,誰敢讓她再進(jìn)我的院子,或者再提她一個字,小心我翻臉無情。”
“您說的‘她’是指?”
劉晨曦怒瞪向劉喜,劉喜趕緊躬身道:“小的知道了,公子您別生氣?!?p> 哎,公子一向是個心態(tài)平和之人,金婲小姐能把公子氣得發(fā)怒,本事還真是特別的不一般。
……
金婲醉酒醒來后,感覺頭痛難耐,捶了捶自己的額頭:“頭好疼啊?!?p> 碧玉、紅寶走進(jìn)臥房,碧玉斜坐在床上幫她按摩著太陽穴,紅寶則抬過來一盆熱水幫她擦臉。
金婲問:“我是怎么回來的?怎么一點(diǎn)印象也沒有?”
紅寶便把昨晚看到的金婲坐在地上的醉態(tài)說了出來。
金婲聽后不可置信,用雙手捂住臉:“天吶,我居然在劉晨曦面前這么丟人?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我還怎么出門呀!”
碧玉:“姑娘以后可千萬不要貪杯了?!苯饗N以往只是小酌,想不到喝醉酒后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
金婲:“你們說,劉晨曦應(yīng)該不會把我昨天的糗事傳揚(yáng)出去吧?最重要的是,他打死了主意就是不告訴我劉星的下落怎么辦?”
紅寶:“我看昨天劉公子氣得臉都綠了?!?p> 金婲:“你們說,我現(xiàn)在去給他道歉還有用嗎?”
……
劉府管家看到金婲的馬車停下,想起昨日少爺?shù)姆愿?,慌忙上前攔住金婲下車的路:“金小姐,少爺不讓您……”
金婲瞪大了眼睛看著管家:“我知道他生氣,所以帶來些禮物來給他賠罪。”
管家依舊攔著,為難地朝金婲笑了笑:“少爺有令,您不要見怪?!?p> 紅寶不悅道:“我家小姐可是誠心誠意來道歉的,你們家公子也太小氣了吧。”
聽到這話,原本在門房處看熱鬧的劉喜跑了過來,忍不住開口道:“你說誰小氣,你家姑娘又?jǐn)圏S了公子和曹府小姐的事,還想讓家公子以禮相待?”
金婲愣了愣:“不能吧,我不過喝多了些,在他們面前出了些丑,哪里有這么大的能力?”
劉喜眼神肯定地看著金婲。
金婲吞了吞口水:“你說的都是真的?”
“老爺夫人寬厚,只說是公子的姻緣未到,才沒有歸咎金府?!眲⑾蚕蚪饗N拱了拱手:“請金小姐好自為之?!?p> 金婲坐回馬車,感覺有些愧疚,喊了一聲:“到曹府去?!?p> 碧玉問:“小姐,你是想去曹府解釋清楚?”
金婲:“是啊,不能讓曹家小姐誤會了,否則我這和棒打鴛鴦有什么區(qū)別?!?p> 馬車來到曹府,誰知門房推說小姐不在,就把他們打發(fā)了。幾天后,金婲通過曹家一位與金府生意密切的管事才得知,曹小姐已經(jīng)跟隨一位表哥去了外地,可能是要從曹將軍部下里挑選一個年輕有為的作為良婿。
金婲兩手一攤:“完了,看來我是真得罪劉晨曦了,這樣一來,他豈不是更不愿意告訴我劉星在哪里了。”
此后連續(xù)幾日,金婲搜羅了各自奇珍附上道歉信送去劉左相府,結(jié)果自然是被全數(shù)退回。
金婲看看完好無損的信封,垂頭喪氣道:“他連道歉信都不愿意看嗎?”
碧玉為金婲奉上茶點(diǎn):“小姐,你別灰心,你不是常說‘辦法總比困難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