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校場,楚七一行,不過半個時辰便縱馬而至。
校場上,黑壓壓站滿了近二十萬的士兵,他們穿著皇庭下發(fā)的統(tǒng)一制式兵服。
正在禮部員外郎與兵部員外郎的監(jiān)督下,進行戰(zhàn)場手勢信息考核。
楚七下馬,踏著滿地黃葉,走至校武場,從兵部員外郎手中接過信號旗。
旗子橫至頭頂,立正!
旗子放至右耳側,稍息!
旗子在空中轉兩個圈向前,出發(fā)!
楚七又做了一個超難的旗語,第一排蹲下,最后一排向右轉!
很好,絲毫不差!
楚七非常滿意。
“禮部、兵部有功,論賞!”
楚七看向上前謝禮的禮部尚書董艾仁,和兵部員外郎劉遼。
“劉遼,是彭城劉氏旁支,為人正直、處事細致!”
劉逑站在蘊陽帝身后,輕聲解釋道。
“好!你又是誰?”
楚七看向劉遼身邊立著的高個子大漢,詢問道。
“回圣上,小人工部監(jiān)工周達!還有部分兵器仍在鑄造中……大約還需半個月時間才可!”
“半月時間,差不多已是朕率大軍抵達龍城之時!可還有別的備案?”
“臣已與大同府工部進行聯(lián)絡,目前大同府工部正在收購民間鐵器進行回爐鑄造,大約可解決一半的困境!”
“好,若是工部可在朕抵達龍城之日全部完成當重賞!”
“謝圣上,工部也在中都及周邊府上征調了兩千鑄工隨行,想必路上也能趕制出部分!”
“好!”
楚七說完,便再次用旗語做出大軍出發(fā)的指令。
二十萬士兵,隨著蘊陽帝的指揮,步出校場。
長亭外,古道邊,來去碑前早已圍滿了來送行的兵士家屬。
兒子上陣,白發(fā)老母駐著拐,叮囑他一定要回來。
老子上陣,打扮俏麗的媳婦將所有的胭脂都抹在臉上,手里還牽著個奶娃娃,量著身高,等回家時,再給夫君看看孩子又長了多高……
有人抹淚,有人揮舞手帕……
大軍在此進行短暫的告別滯留
駕—駕—
遠處,白槍銀鎧烏騅馬,楚遇自艷陽中翻身下馬。
“你來做甚?”
楚七拾了一把干草喂給赤電,面對楚遇突然攔截的馬身前,一臉驚喜又隨即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忘了跟你道別了!”
“我跟你去!”
“你會騎馬打仗?!”
“為了你,我學!”
楚遇從懷中摸出一條打磨光滑的小巧腳鏈。
“這是什么?”
楚遇俯身直接將腳鏈扣在楚七的腳踝處,道:“聘禮!”
“…???”
“十八粒石珠,每一粒都是我親自磨的!雖然珠子不太值錢,都是景儀宮里隨手撿來的小石子,不過這心意是真的……日后給你換更好的,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但前提是不能花我的錢!”
楚遇雙手叉腰,欣賞著楚七的腳踝,十分滿意,面對楚七的挑釁,也不生氣。
“這腳鏈??怎么感覺有點像鎖囚犯的?!”
“不鎖起來,搞不好哪天又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走吧!我陪你!”
楚遇將楚七扶上赤電,然后自己翻身上了烏騅……
楚七旗語一揮,對著送行的百姓道:“為妻兒老母,死亦光榮!”
“為妻兒老母!
死亦光榮!!”
二十萬軍士,豪邁之聲驚起兩側密林中的飛鳥一片。
楚遇端坐在烏騅之上,看了看左右,楚七的一邊是廖機,另一邊是楚染。
烏騅仿佛通曉主人心性,踢踢跶跶的就插進了楚染的位子。
“……”楚染愣怔了瞬間,搖了搖頭也沒什么要計較的。
“小七,你剛才的喊話,嘖嘖……有點不入流!”
楚七圓眼一瞪,“說的高雅了他們聽得懂嗎?”
“哦!圣上,言之有理!”
楚遇抓緊一切時間跟楚七聊天。
什么家長里短、天南海北……說得楚七覺得自己耳膜都快要被震出血了。
“你真的是越來越無趣了!”
楚七正色道。
“無垢也這么認為!”
被烏騅別了一道的楚染終于抓到了機會,小小反駁了一下。
“你來干嘛?!”楚遇一副剛看到楚染的驚訝神色。
“子衿兄真是貴人多忘事呀,剛問過又忘啦?…不過倒是子衿兄!你來做甚?”
“……”
“小七,為何他有職位在身,可以正在光明的進出皇城?而我不能?”
楚遇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楚然身上,便又朝楚七湊了湊身子,小聲嘟嚷著表達自己的不滿。
“無垢哥哥是皇叔的義子!朕無權過問他!”
“那我還是你的后宮呢!”
“所以,你不得干政呀!”
“……難道我不該得到你的任命嗎?!”
“要不,子衿兄來無垢這里一起做做軍姿糧資的事宜?”
“不用!”
幾人貧著嘴,不一會兒,前方大部隊已停下,開始準備野炊!
楚七與各世家兵長簡單吩咐了幾句,便命眾人以百人為單位,開始搭架子生火。
此時,便能看出哪家府兵治兵嚴謹,哪家府兵有些荒廢。
“小七,走,我?guī)闳ズ舆叴蛩〗o你做面湯喝!”
“……”
楚七第一次騎這么長時間的馬,大腿跟磨的生疼。
她席草地而坐,實在不想動,但又架不住楚遇的軟磨硬泡,實在無奈之下,楚七只能道出隱情。
“等我!”
楚遇聞言,撂下兩字便再次翻身上馬。
楚七不明所以,剛要阻止他時,便見烏騅帶著楚遇早已不見了蹤影。
行軍打仗,趕路講究餐食簡單快捷,楚七拿出懷因送的肉饃饃,撕碎了丟進與軍士們一樣的熱湯里泡著,三下五除二,兩個肉饃饃進了肚子楚遇還沒回來。
楚七有些擔心地看了看遠處,不知要萬一楚遇遲到了,她要不要哦下令大軍等待。
算了,不等了!
楚七很快下了決心。
直到眾人重新將行李收拾完畢,整裝待發(fā)時,烏騅才拉著一架車廂,出現(xiàn)在楚七的面前。
“……”
楚七看了看身邊的眾位兵長,將赤電的韁繩往廖機手中一放,便轉身進了車廂。
“?。≌媸娣?p> 楚七伸直了雙腿,倚著車廂,口里還塞著酸話梅。
“忍著點!起燎泡的地方得挑碎了,才能擦藥!”
楚遇拿出一丟有的沒得藥膏,小心翼翼地給楚七挑破燎泡,擠出膿水,再抹上藥膏,包扎好。
“吃夠了就先睡會兒吧!第一次騎馬都有個過程!”
“你不疼嗎?山野樵夫打柴都是要騎馬的嘛?”楚七含著話梅,如以往般平靜道。
“鄙人!皮厚!耐操!行不!”
“……”
楚七噗一聲吐出話梅核,坦言道:“楚遇,你到底是誰呀?
怎么就跟個憑空而出的小神仙一般,連十二衛(wèi)都搞不清你的出身?”
“可不從天而降的嘛!這楚遇的名字就是天子所賜呀!”
楚遇刮了一下楚七的鼻子,大有責怪她小傻子的感覺。